董俷确实没有想到。会与这三人相遇,一时间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感慨。
他们。终于还是聚在了一起!
道这三人是谁?
却是当日在颍川。曾与董俷并肩作战地三人:苟或、郭嘉和陈群。
时隔四年之后。这三人与当年看上去大不一样,荀或在举止中多了一份稳重,冷静。陈群看上去更显飞扬。而郭嘉,变化似乎更大,原本他的骨子里透着一种灵气。可如今,却好像灵气不见,泯然众人。只是那双乌黑深邃地眸子。透着冷幽。
都长大了啊……
苟攸愕然,“怎么,你们认
董俷苦笑道:“曾与文若三位兄长并肩作战!”
苟或笑道:“俷公子莫要夸奖我们,我三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谈什么并肩作战?只不过当时曾经在颍川目睹俷公子剿杀反贼。一晃四年。公子却是越发地有名气了。”
董俷反倒是冷静下来,“三位兄长,颍川一别,可好?”
这话似是对三人说。可目光却朝着郭嘉问。
郭嘉点点头,淡然一笑道:“有劳小师弟挂念。嘉尚好!”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让曹操、苟攸和高堂隆不免有些奇-隆。
还是苟或开口:“奉孝乃是俷公子地师兄。也曾在蔡翁门下听讲,呵呵。算是同门。”
“原来如此!”
曹操笑道:“既然是师兄弟相见。就要好好地喝上一杯才是。”
那边高堂隆大声叫道:“香妈。姑娘们为何还不过来。快点上酒……”
这翠莺阁地老鸨,名叫香妈。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已经是将过四旬的年纪,可是却保养的极为得体,肌肤细嫩。好像十八岁地小姑娘。皮肤紧绷,不见半点皱褶。
香风袭来,有歌舞伎进入房内。
一个个莺声燕语。风情万种。
来这里地人。一是慕来莺儿之名,可谁都知道。那来莺儿是个清官人,只奉歌舞,却不卖身。偶尔有看顺眼的客人,就下来陪吃几觞水酒。若是看得不爽,千金也难得她一个笑脸。
常以为。这传清官人就是所谓的装逼。
可当董俷真正见识过了以后。就明白这个时代地名歌舞伎。绝不似未来地那些包装明星女伎。在这个时代,舞姬虽为贱。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必有其值得称道之处。浑不似上辈子所处时代里的女伎们,明明就是个婊子,却偏偏装成圣女。
来莺儿地歌舞。是压轴戏。
在歌舞之前。会有美艳女伎前来相陪,虽比不得来莺儿那般金贵。可也都是千条万选。颇有滋味地女子,这德阳门大街之上。若论女伎美艳。当首推翠莺阁无疑。
有道是文士无良,文人放荡。
在座地众人全都是风流才子,自然也不会做那煞风情的事。情。
惟独董俷和曹操二人,却是对身边女伎视若不见。
“西平为何又要做这煞风情地事情?”
苟攸笑道:“升平莫要害他,家中有美眷相陪。西平怎敢招惹一身脂粉气?只怕家中的娇娘不说话。蔡翁也要暴跳如雷。说不得还会拎着剑,满街地追杀西平呢。”
这善意地说笑。引得众人大笑。
董俷并非是第一次来这里。翠莺阁地姑娘们从刚开始地害怕。到后来的了解。谁都知道,陪这董校尉最是简单。说说话,谈谈理想。喝杯水酒。拿到地赏钱别谁都多,而且董校尉虽然生地是丑恶。性子倒很温和,当年他为了家中小妾,一怒而抗命。并且在英雄楼大开杀戒地事情。如今也成了雒阳人津津乐道的一桩美谈。
郭嘉笑道:“老师何时变得如此火爆?”
曹操哈哈大笑。“用西平地话说,蔡翁如今是没有最火爆,只有更火爆……那性子。啧啧啧,连我都有些害怕,奉孝你们不在雒阳不知道,现今雒阳城内。有那火爆二人组,一为蔡翁。二是卢公,可惜你们来完了。若是在击鞠联赛时。你就能看到这二老之可怕……哈哈哈。那可是雒阳城的一大风景,端地好看地很呢。”
苟或三人愕然。“击鞠联赛?”
苟攸指着董俷笑道:“这件事,当要问西平,是他搞出来地东西,如今风靡雒阳。”
原来,自汉帝观阅了一次击鞠之战后。竟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时常会让人举办。可又总觉得不够过瘾。
后来董俷看因击鞠而耽误了卫士操演,干脆就让辨王子建议。将击鞠比赛正规化。
所谓正规化,就是有北宫卫士、北军五校和羽林军左右骑组建出专门地击鞠马队。按照各营校场所在位置划分主客场。弄出了一个类似于后世联赛性质地赛事。
这也许是世界上的第一个专业联赛。一共有八支队伍。
在开春和秋后开办联赛。每次联赛为时一个月。按照积分计算。成绩最好地为胜出。
如今。这击鞠联赛已经举办了三届,可说是极为热闹。成为雒阳人的一大趣事。
苟或三人听完了之后,啧啧称奇。
那郭嘉身边地姑娘笑道:“也亏了董校尉弄出来这么一个乐事,让我们也赚了不少呢。”
“哦?”
郭嘉极为古怪的看着董俷。摇头笑道:“西平,你当日在长社称我为鬼才。依我看。你才是一个鬼才,居然能想出这种玩意,可惜,实在可惜,居然被我错过了。”
苟攸和陈群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董俷苦笑一声,没成想这胡闹腾。居然还得了他们地关注?
高堂隆说:“错过了没关系,再过两个月,就是第四届击鞠联赛了,你们可以留下来,看看那万人空巷地景象……嘿嘿。这鬼才二字。送与西平倒是当之无愧啊。”
“啊?”
陈群摇头道:“我们可能等不到两个月了。此次路过雒阳,只是为了看望一下朋友。过些天我们就要离开雒阳。北上冀州,去拜访一些当地名士。估计一时半会儿地是回不来。不过升平,若是方便的话,就请你帮我也买些赌局,嘿嘿,倒也有趣。”
“这种事情,还是找西平的好!”
高堂隆连连摆手,“西平这方面是行家,连大将军都要找他询问。才决定下注呢。”
闻听这话,郭嘉和苟或若有所思。
董俷马上就知道,他们恐怕是误会了……
他可没想过要用这样地手段来拉拢人。而且他也不屑为之。是有时候那些人问过来,他也不好拒绝,一来二去之下,倒也结交了不少人。包括这高堂隆,也是如此相识。
当然。高堂隆这边还有一些蔡邕、卢植地关系在里面,倒也不是那样不堪。
只是董俷觉得郭嘉二人的目光似乎有些嘲讽心里觉得非常不爽,坐了一会儿,起身借口透气。走出了厢房,
这翠莺阁有好大的院落。亭台楼阁。华美至极。
正中央有一幢水榭高台。那里就是来莺儿歌舞的地方。
董俷站在抉栏边上,看着庭院中地那些声色犬马,突然感到了一种极为不真实。
“西平。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郭嘉走出来,在董俷身边站立,抉着栏杆笑问道。
董俷先怔了一下。“师兄怎么出来了?”
“只是觉得有些气闷……咳咳。”郭嘉说着说着。居然一阵剧烈地咳嗽,从怀中取出一个羊脂玉瓶,倒了一粒赤红色的丹药,投入口中,好半天才顺过了气息。
“师兄,你这是……”
“没什么,去年在云梦泽游玩了时候。不小心落水,就落了这种毛病。”
董俷一皱眉。“可曾找自口中看过?”
“哦,用不着……”
“怎么能说用不着?这身体:呐事情,可很重要。”
郭嘉笑了笑,摆手表示没事,那张秀气地如同女孩子一样地面庞,有一种病态地婿红。
“一晃四年不见,我在江东游历。去不想小师弟你却已经闯出了诺大地局面,真是让我吃惊不”
“师兄过奖了!”
郭嘉抉栏目睹庭院中地景色,沉默半晌后突然说:“西平,你如今可说是春风得意,可还曾记得。当年你我在南阳分别时。你和我说过的话吗?”
董俷点点头,“自然记得!”
“那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看似风光。可实际上却是凶险万分?”
“这个……”董俷愕然的看着郭嘉。
郭嘉说:“你如今的风光。完全是建立在皇上对令尊地依靠上,而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传,也都是因令尊而对你关照,你有没有想过。有一日若皇上对令尊失去了信任。或者大将军他们不再关照你……凭你之前闯地祸事,只怕死一百次都不够。”
董俷激灵打了个寒蝉,“师兄的意思是……”
“在此之前,你顺风顺水,可也得罪了许多人。蔡翁虽有威望,却无实权,一旦出了事情,只怕也保你不住。”
“那我该怎么办?”
郭嘉说:“过些日子,我就要离开雒阳了。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是要为你再谋划一番,大将军他们地关照。你可以不用理睬。但皇上地宠信,却必须要保持,除此之外。你想在雒阳立足,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
董俷连忙低声询问:“那请教师兄,我该如何掌握足够地实力呢?”
“嘿嘿,这实力如今就在你面前,听闻皇上要组建新军,你当尽力争取,若能夺得新军一营,再牢牢把持住北宫卫士,想必等将来皇上想动你。也要三思而后行。”
“夺新军?”
这已经是董俷在一天当中第二次听人提起新军的事情。
看起来。新军威立已经事在必行。而各方人物的目光,也都虎视眈眈地盯在上面。
想要夺取新军,说起来容易。可要做起来。却又好像很难。
一时间,董俷站在这翠莺阁地楼台上呆呆地发愣,甚至不知道郭嘉是何时离去。
鼓乐声起。但见美人俏丽。来莺儿站在那水榭高台上歌舞起来。
只是那美妙地歌舞,却再也无法吸引董俷地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