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清脆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那是手掌互拍的声音,随着那个声音,从角落里走出来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那个男子,双手互拍着,“好警觉心,峨嵋派的弟子到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秋娘背着方慎,面对着这个跟踪着自己的男子,面容隐藏在黑色的面巾之下,淡漠的视线落在这个人身上,“不知有何见教?”
冷冷的语气,她感觉到背上的方慎有些动,似乎要自己放他下去,可她往后一拍他的腰际,算是警告着他,让他别乱动,来人是敌是友,她还没有闹清,大意只会让她陷入被动里,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她有些狐疑地皱起眉头,却是心里头的念头给压下来,免得分神且分心。
“不敢。”那身着劲装的男子,似乎不知道凡事适可而止,硬是往前,没有停下脚步的的意思,嘴上到是说着谦虚的话,“听闻峨嵋派的拂花分柳剑法在江湖中乃是一绝,不知可否让在下见识一下?”
这个声音,再一次地落在秋娘的耳里,不由得露出些许笑意,让她淡漠的眼底出现些话亮色,“见识一下?阁下不怕刀剑无眼?”
那个男人,茶楼里碰到的男人,也是大相国寺她看到的男人,就是那个男人,追着她的后面过来,让她心里忍不住猜测着他的来意,见识剑法,不过是由头。
男人看不清她长相如何,一路跟过来,见着背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轻功路线极是漂亮,竟是如滑过天空的大鹏鸟般,“刀剑无眼,在下到是不怕,就是怕着姑娘开口太大,到时伤着姑娘,到是不好与姑娘的家人交待。”
说得还挺像着那么一回事,完全地不将她当成一回事,或者就当着她是学些轻巧功夫的峨嵋派弟子,不至于有一身厉害的本领。
但今晚,他会发现,轻敌是他此生犯的最大过错。
秋娘回京已久,松动筋骨之事一直是颇为上心,却是找不着合适的地点,一直没有找到,今儿个不过是去找张屠户探点消息,行踪竟是落入他人眼里,让她好不懊恼。
她想到这里,忽然间觉得脖子处一紧,知道是方慎的手缩紧了些,到是没出声让他放开,反而是以为他给吓着,下意识地声哄着,“没事的,没事的,别担心。”
她的话很轻,轻的几乎让对面的男人听不见,他有交手的意思,却没有冒冒然地上前出招,免得自个儿先出手就失去了先机,大相国寺外,他让个女人给削得面目无光,到底是心里还堵着。
好像她的话安抚住了方慎,他微微松开些手,趴在秋娘的背上,露在外面的眼睛毫不留情地瞪向越走越近的男人,那个目光里含着浓浓的不悦,黑色的蒙面巾之下的粉嫩唇瓣,紧紧地抿在一起。
“峨嵋派的女弟子背着男子,这是峨嵋派的门规允许的吗?”
秋娘还来不及心喜着方慎让她给哄住,就听着对面那男子的声音,三两步已经快到她的面前,自是跟汗地拔葱似的,一下子跃起,站在某户人家的屋顶,脚下全是简单的瓦片,幸得她内功深厚,要不然这一切下去,脚下的瓦片自是得破碎的。
“峨嵋派之事,不劳你费心。”秋娘居高临下地睨着脚下的男子,“无须你来多言。”
冷冷的言语,不将男人放在眼里,压根儿不打算与人多做纠缠,身形一动,竟是要从屋顶飞掠出去,但那个男子出手也是不弱,一个纵身,足尖几下点着墙壁,竟是上的去,神态轻松自若,半点没有气喘,堪堪地挡住秋娘的去路。
这不止,他的手往腰间一动,忽然间银光闪过,竟是柄软剑,暗色的夜里,显得有些诡秘的样子,就冲着秋娘的面门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秋娘脚下极为灵活,往后一退,又往边上退开,离着那闪着冷光的软剑有一个剑身的距离,微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对着方慎吩咐道。“慎儿,抱紧我,知道吗,要不然慎儿会摔下去,知道吗?”
她没有得到回答,却是得到方慎重重的点头,才算是放松心下来,把托着方慎腰际的双手给撤开,但没有完全地撤开,待得确定方慎不会掉下去,反手便是一掌,冲着那个男子过去。
那男子没有听见她在说些什么,却是不怕着她,冷不防地一掌过来,夹带着强劲的内力,让他的脸觉得生疼,像是在大冷的天里,让寒冷生生地刮过脸一样,忙着用软剑相挡,挽起一个剑花,便是出招,把她的劲道化去些,却是觉得虎口发麻。
一招既出,招招跟上,寒光四射的剑身,映着他被蒙住的脸,飘逸的身法,带着强烈的好胜之意,招招致命,不知道留手为何物。
身上背着个人,让秋娘出手比平时多些顾忌,又怕着剑气伤着方慎,自是全力护着方慎,这一出来,是她带着出来的,万一受伤,屋里人大抵是瞒不过去的,没一个是她自己的人,要是露到太傅大人与方二夫人那边,这是让她没有多想。
招式精巧厉害,没有一点儿的瑕疵,让背负着方慎的秋娘回起招来,有些吃力,此时,她已经身在弦上,不得不发,终是狠下心来,无视着欲割人的剑气,她竟是徒手将软剑一把子捏住。
两个人都站在那里,惟一的联系便是各自手里的软剑,男子那头正巧是剑柄,没有伤的半分,另一个头便握在秋娘手里,凌利的刀锋,瞬间滑过她的手,一滴滴血从她的指缝下渗出来,滴落在地。
对峙着,都没有动。
然而此时,有人动了,那便是秋娘身上的方慎,他一直趴在她的肩头,亲眼见着她用手拿住那剑身,眉头紧紧地皱起,就已经把双手放开,试图冲着对面的男人猛扑过去。
“扑嗵——”
待得秋娘察觉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也只来得及把自个儿的手给松开,免得那动作太过激烈,她的手让着软剑给齐齐削去,这想法还没有到头,脚下已经不稳,冲着脚下的瓦片摔将下去。
她摔下去,直接地把脚下的瓦片屋顶摔出个大大的窟窿,整个人再也止不住下掉的趋势,因着她的身上还压着一个人,那便是方慎。
男子手里拿着软剑,被眼前的一幕给弄的不知道怎么反应。
“谁谁谁,大胆贼人,竟敢从坏我屋顶,还不快快束手就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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