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言|情|小|说周三,老皇历说是良辰吉日,苏云墨和陈唯舟各自请了半天假,穿上刚买的情侣装,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这一天,极为晴朗,青空白云,阳光耀眼,路旁的凤凰花开得恣意而妖艳。苏云墨到了几年后还依然记得那一天,盛夏的热烈,花的灿烂,那半城的红花像燃烧的恋情,不遮不拦的挥霍与炫耀。
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门口是一个粉色的拱门,两旁是成排的玫瑰和颜色甜美的气球,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大堂内。办事柜台也是柔和的粉色,里面安静而温馨,一对对情侣洋溢着期许的笑容接过办事员递出的红本本,就开始人生的另一段幸福旅程。
苏云墨有些疲倦,坐在休息区等待,由于资料不全,陈唯舟跑到外头去复印和整理。这时,一对四十岁上下的夫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男子先到了柜台边,问了句什么后转身去取号,女子就坐在离苏云墨旁边的椅子上,漠无表情的等着。男子拿了号码,在她身旁坐下,说:“还有六对,等一会。”
女子默了几秒后才应他:“等呗,反正都等那么些年了,还差这一会儿?”声音里透着漠然。
男子讪讪道:“不是不提了吗?还说这些干嘛。我这不是回头了嘛。”
“回头。呵呵。”女子干笑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嘲讽。
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揉着号码纸,两相无言。
陈唯舟这时跑了进来,拿着一堆复印件,擦了汗,笑道:“整一下,应该没错了,弄混了好几次。”
苏云墨递给他一张纸巾后,埋头整理着资料。身旁那女子忽然幽幽叹了一声,好似自言自语:“当年都这样,久了就不一样咯~”
苏云墨抬眼看了她,她的目光却落在地面上,有些怅惘有些失神。这时,号码轮到了他们,陈唯舟牵着她,直奔向了办事柜台。看着办事员审核,通过,贴照片,打印,盖章,不出十五分钟,两本红本本就交到他们手中,翻开,上面的合影,一个笑得嫣然,一个却扁着嘴,很痴呆。
“瞧你这傻样。”苏云墨笑道。
陈唯舟憨笑着,向办事员道了谢,牵着她就往外走,一面道:“再傻,你不也要了。”
苏云墨会心又笑,可不是吗,这一刻真是奇妙啊,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因为红本本而成为有关联的人,要相互负责,要相互扶持,要相互牵连。从这一刻起,他们的生活将会完全不同。
“要不要去哪里吃大餐,庆祝一下?”陈唯舟看起来很兴奋,今天起,他就是个有家的人了,有父母,有妻,有子,可以不再漂泊了。这是他期盼了多少年,做梦都想拥有的一切,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成为现实。这突如其来却真实握住的幸福,几乎涨满他的心脏。
苏云墨想了一下,说:“就想吃点清爽的东西,边走边看吧?”
“好,听你的。”两人漾着欢喜就往外走。快到门边时,突然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云墨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竟是方才坐她旁边的中年女子。
女子疾步与她擦肩,几步就出了大门,男子追了出来,拽住她的胳膊:“你怎么回事啊?都到这儿了,你还走?”
女子甩开他,冷笑道:“我不干了,姓黄的,你从白手起家开始,我跟着你吃了多少苦头,发达了就一脚踢开,现在生意亏了赔了,又找我回来替你擦屁股背黑债,你算盘算得真精啊你!你以为我真那么傻,看不出来?什么还是原配的好,天大的笑话。你要原配,我还不要。女儿我自己养得好好,日子也过得很好,今天故意跟你来,就是让你感受感受被人抛弃的滋味!”女子冷嘲热讽,连珠带炮,声音不高不低却已引来一些围观的人,把那男人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抖了半天也说不出话。
女人很快头也不回的开车走了,男人握着号码纸,呆愣半晌才狠狠往地上一丢,也走了。苏云墨看见,那张纸被反复的揉过展过,那紧张不安的情绪全都隐藏在每一条折痕里。
婚姻,终究不过一张纸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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