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确定的啦……不过……爹地,你走的第一天,妈咪因为看不到你就一直在哭,吵着闹着好久,那几个阿姨的其中一个都被妈咪扔出来的东西划伤了手,后来不知道妈咪是不是和那几个阿姨熟悉了,就没再哭闹过呢!”
懒
何彦沉垂眸,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打开电脑,找出苏伦曾给他发来的那几个家庭医生的资料,都是一些二十几岁刚刚大学毕业的高级护理学生,资料上清清白白并没有什么高深的背景,而且资料齐全完全没有伪造的痕迹。
也许是他多心了。
苏伦安排的人定是经过他自己检查筛选,他又何必怀疑那几个医生会不会是什么人派来的细作。
想到此,他合上电脑,转过大班椅,对着电话那端和蔼的轻笑:“好了,歆歆乖。”目光在落地窗上微微一顿,那上边正倒映着门外从电梯走出来的身影,便继续开口:“爹地有事要忙,空闲下来再给你打电话,你记得要看住妈咪,不要让她跑出去,外边都是灌木丛,一但你妈咪跑丢了就很难找到,还有,你不许淘气。”
“唔,爹地,歆歆哪里淘气,人家多乖……”
何彦沉不禁笑了笑,手指在大班椅的扶手上轻轻弹了弹:“好了小丫头,将电话挂了吧,爹地尽快忙完赶回去陪你们。”
虫
“好,爹地拜拜!亲一口~~~啵~~~”
甜腻腻的声音在他耳边盘旋,何彦沉唇边的笑意更深,直到歆歆听话的挂断电话,他才略略收起笑容,转回大班椅,淡看向缓步走进的苏言之。
苏言之自从流产后就一直被苏伦强制的锁起来修养,恢复好之后也因为有些不好意思而一直躲避着白以康跟何彦沉他们,她今天是找苏伦有事,本以为快到下班时间了,Vason应该不在这里,就直接乘电梯上到顶层来,却没想到Vason真的还在办公室。
“Vason。”苏言之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嘴唇,抬手搔了搔头上精致的女士短发,都已经被他发现了,不打声招呼也确实不太好,只好推门走进办公室,对他尴尬的笑。
何彦沉神色未变,目光淡看着她,从她头顶一直到脚扫视了一遍,才勾了勾唇:“身体一切都康复了?”
苏言之又搔了搔头发,有些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看出她这是有些不好意思,人都会一时犯糊涂,可她这份糊涂不仅没帮他什么忙,反而帮了不少倒忙,更甚至的又差点把她自己的一生都害了进去。
何彦沉也不说她什么,仅是如曾经在一起共事时那般对她笑笑:“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言之你又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小姑娘,做出这种姿态该让我说你什么好?”
苏言之一愣,顿时俏红了脸撇撇嘴,放下一直搔头发的手:“那还不是我哥这阵子一直在我耳边唠叨着让我离你远一点,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你说我现在还不避你如蛇蝎,那我是得多没有记性啊!”
何彦沉一笑,双手于桌上微抬,搭在一起,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仿佛已经回到当初那个言之的苏言之,终究是有些欣慰:“以后打算怎么办?”
“继续考研,然后远走他乡,离你们越远越好。”苏言之抬起手,不以为然的吹了吹自己新涂的指甲油,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天知道她那所谓的放下是多深的一道伤,恐怕要经过很久很久的时间才会愈合。
何彦沉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仅是微笑的看着她:“时间是一剂良药,久了,很多东西总是会淡的,如果哪一天你彻底放下了,咱们的大门还是为你苏言之而开。”
“切,你话说的好听。”苏言之撇撇嘴:“你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就是我这么一个医学界的精英远走他乡去给别人的公司做事,你看着眼红么,想先放下这么一句话,好让我在外边吃到苦头后就赶快回到你Vason先生身边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说罢,苏言之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想的倒是美,我才不要任你支配呢,我哥那么服从你就算了,我可要另辟一条天地。”
“你呀。”何彦沉无奈的轻笑。
“本来就是么,你有多精明,我还不知道么?”苏言之歪着头对着他眨眨眼:“怎么你现在也跟我哥还有小白他们似的,总跟我说这些话,时间要是真能彻底愈合伤口就好了,时间也能将一切都冲淡了的话,那你跟楚醉也许到现在早都各自结婚生子,哪可能这么多久不离不弃一直到现在都还纠缠在一起。”
何彦沉目光一滞。
“你们那是多少年,而我这又才刚刚多久,你可别只许周官点灯不许百姓放火,我都不再为难你了,你也别跟我说教,等到我真的彻底放下你Vason,也至少要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要么,如果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我一辈子都不再回来了。”苏言之红了红眼睛,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啼笑皆非的瞪着他。
何彦沉不再说什么,目光透过苏言之,仿佛看到极远极远的地方,穿越了几十亿个光年,看到七岁那年他逃离出墨森之手,如流浪一般的走在繁华的街市旁,茫然的看着万千世界那么多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色彩,然后一道太阳般光亮的色彩带着橙黄颜色的汽球撞入他的生命中。
有些东西一旦硬生生的闯入了生命的源头,贯穿了一生,即使是多么神奇的时间,也终究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痛,怎么可能会淡,又怎么可能会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