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肺部吸入大量毒烟,需要立即手术,你是病人家属?请在这里签字!”
“先生,你背后受了伤,要不要处理一下?不然很容易被感染!”
“先生,请您在手术室外等候,您太太有什么消息我们马上会通知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但她现在已经性命垂危,呼吸停止超过十分钟,我们无法保证最好的结果,总之,请做好心理准备。”懒
手术室门前的灯亮起,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
“怎么回事?楚总人在哪里?”赵秘书闻讯赶来,赶到手术室门口就看见何彦沉站在走廊间慨然不动的身影,忙跑上前一脸惊愕的瞪着手术室的方向:“何先生?楚总她……”
“呀!何先生,你受伤了!”小周跟着赵秘书一起赶过来,却跑的比赵秘书慢,一上前便率先瞥见她老板的外套后边被灼伤了一大块,连着背后的皮肤隐约带着烧伤后干涸的血迹,惊的她尖声大叫。
另一边的消防人员跟洛鹰在与医生和一位警司对话,大概过了几分钟,才转身朝他们走过去。
洛鹰走向何彦沉,叹了口气,开口时声音带了几分谨慎:“虽然楚小姐被关在商场里超过半小时,但消防人员说电梯门之间虽有细微的缝隙,但封闭的空间足以挡住大量的毒烟,楚小姐只是因为缺少氧气又吸入部分毒烟而昏迷,但危险性比直接在商场中吸入毒烟要小许多。”虫
何彦沉未语,看着手术室门前“手术中”的几个中英文的红色灯光。
“怎么会这样!”赵秘书惊恐的坐在走廊间的椅子上,小周坐到她身边安慰,赶来的另一位楚醉带来的随行助理已经里外配合着其他人在医院里忙活。
“楚总今天早上跟我说,在离开新加坡之前先去看一眼楚氏在这边投资的那座商场,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失火,她怎么会被关在商场里!”赵秘书一脸紧张的转手抓住旁边一个小护士的手:“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她不会有事的,她不能有事!她要是出了事,那岳总要怎么活啊……”
“我不能确定病人的状况,主治医生已经在里边了,我们医院最好的医师也已经在刚刚被这位何先生抓了进去,他们一定会尽力的!”那位护士有些无奈的将赵秘书的手轻轻推开:“你们别担心。”
赵秘书却是心疼极了,将头靠在小周肩上轻轻抽泣:“楚总其实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孩子,这两年我看着她接手楚氏,看着她从一个简单的小女人走到现在这样仿佛带着面具过活的一个学会耍手段的女人,她其实还是个孩子,老天不能这样对她……”
“赵姐你别担心,楚总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说好了以后找机会还要一起去韩国吃烤肉串的!”小周安慰的拍着赵秘书的背,转头也满眼焦心的看向手术室一直亮着的灯,又转头看向站在墙边却因为背光而无法看得见表情的何彦沉。
不知过了多久,洛鹰见何彦沉背上刚刚被那根火柱砸伤的地方已经干涸结痂,终于忍不住,站到他身后低声说:“Vason先生,手术也许还要进行一会儿,你要不要先去外伤科包扎一下?这样真的会感染。”
何彦沉闭上眼,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走廊那边正在做笔录的警司,不禁眯起黑眸沉声开口:“商场的负责人是谁?”
警司将笔录收起,回道:“是一位姓王的经理,据查是楚氏集团分派下来的一个分部经理,不过这个王经理在事发之前十几分钟内已经卷款潜逃,我们怀疑这次火灾是一件蓄谋杀人案件,而非自然性引起的火灾,已经全方位锁定马来的各个关口,也已经派人全方面搜查,我们会尽早查清楚事发原因。”
何彦沉淡看了那警司一眼,侧首对恭敬站在他身后的洛鹰道:“加派人手,这个分部经理24小时内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洛鹰悄声领命,转身快步离开。
同时手机室门前的灯光骤灭,赵秘书急忙站起身一脸紧张的看向手术室的门,何彦沉迟疑了一下才转身看向仍然紧闭的两扇刺目的白色隔离门。
门开了,几位医师鱼贯而出,摘下口罩。
“病人肺部被毒烟感染的很严重,呼吸管道受损,不过手术很成功,从现在开始48小时内为危险期,若是平安度过危险期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了,而现在,只能靠病人自己的意志。毕竟,在火灾中被关了这么久又短暂的停止过呼吸,生命迹象能缓过来,已经是奇迹了。”
“说来也巧,刚刚送来医院的那些在火灾中抢救出来的病人大都已抢救无效,少数几个勉强恢复生命迹象的其中一位也和楚小姐一样是在电梯里被救出来,幸好你们发现的早,要是这两人再被关几分钟,恐怕不用做手术,就直接宣告死亡了。”
手术室门随后大敞,几位护士推着病床走出来,赵秘书跟小周几个连忙扑过去看向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面无血色的楚醉,想到她差一点点就彻底离开了她们,两个女人终究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先生,您太太的手术很成功,您现在可以放心的去包扎了吗?”男医生瞥了何彦沉一眼,叹道:“伤口感染的话,很容易将细菌带入病房,你若再不包扎,恐怕连您太太的病房都进不去。”
“太太?”小周跟赵秘书听见医生的称呼,两人同时惊愕的看向面色不佳的何彦沉,这才看清他的表情,见他表情说不出的可怕,也不知是因为医生的话,还是因为其他,只是,……反正她们没敢开口发出疑问,只觉暂时还是先闭嘴的好。
亘长的生命中仿佛就这样重新轮回过一次,人只有在彻底体会过一次死亡的滋味才有勇气在记忆最深处查找到最初的记忆。
二十八年来她只有过七年的温暖,却因为一场分崩离析而坠入永生的噩梦。
隐约中她仿佛闻见那抹一个人独有的特殊的却独独能让她安心的味道,一如许多年前她赖在他怀里将刚刚洗过澡而湿漉漉的头发往他年轻蓬勃的胸口乱蹭,蹭得他频频嗓音低哑又拿她万分无奈的举着毛巾给她擦头发。
有人在她的发间怜爱的轻抚,有人在趁她睡着时在帮她盖被子,有人喜欢在她生病耍无赖的撒娇时纵容着她的所有恶劣,整夜的坐在她的床边举着温度计不厌其烦的探着她身体温度的变化,有人在她自然而然的想要贴近脸颊边的温暖时将手抚在她的脸上,手指轻轻摩挲,痒痒的,却那般那样眷恋。
她死了吗?
也许真的已经离开这烦扰凌乱的人世。
否则她的灵魂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接触到这过往曾经熟悉的一切,同样的体温,同样的气息与独特的让她倍觉安心的味道,她想笑,想要寻找那道身影,却奇异的一次次被困倦拉入黑暗。
清晨朦胧,赵秘书跟小周提着煮好的粥走进单人的VIP加护病房,见何先生依然坐在病床边,两个女人相视了一眼,将手中的热粥放到床头的桌上。
“何先生,你已经在这里照顾我们楚总一整夜了,快回去休息吧,天都快亮了,换我来照顾就好。”赵秘书盛出粥来捧到他面前:“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点东西也没吃过,这样怎么行,好好的身体都熬坏了,而且我听说何先生似乎有胃病,先喝些粥再回去休息。”
何彦沉抬手捏了捏乏痛的眉心,将楚醉身上的被子又向上提了提,没有接过粥,仅是一直盯着楚醉那张白到近乎透明的脸,看着她在睡梦中似乎睡的并不踏实,时不时隐约蹙起眉,时不时因为动过胸口动过手术的地方而疼的溢出一层的汗。
他皆亲手替她擦去,仿佛照顾这个女人已经是他早已经习惯且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事情,他知道怎样让她的睡的安稳,怎样能在她模糊呻.吟时安抚着她的手心让她平静睡去。
赵秘书根本插不上手,这一晚只能跟小周在旁边打打下手。
几次猜想何先生跟楚总之间的关系,但又不敢乱想,几次以为何先生只是对楚总友善,可他对楚总的了解已经让赵秘书无法再单纯的以为这两人没有一点关系。
可若是有关系,那又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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