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祥抢先跑去打开卧室门,一股混浊的腥臭味道扑面而来,冷不防,闻得许逸凡有点恶心,不由自主的直皱眉头,小吉看到了忙说;“许哥,要不别进去了,我妈起不来炕,大小便都在屋里,冬天不敢开窗,屋里有味。”
“没事,没关系,我受得了。”许逸凡边说边进了屋,屋子没开灯很暗,靠北的炕上躺着一个人。
小吉赶忙拉开灯,虽说是15瓦的节能灯,也足以照亮了屋里的一切,躺在炕上的人没有动,外界的变化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罩子已经很久没有洗了,长长地头发纠结着散在枕头上。
实在受不了屋里的味道,许逸凡走到窗边拉开挡着的窗帘,阳光毫不吝啬的透射过来,正准备开窗,小吉拽了她的胳膊一下,“别开!许哥,千万别开!”
许逸凡诧异的看着她,“怎么?这不开窗通风,对病人有影响啊,你们不懂吗,得好好照顾你妈妈呀。”
“不是,因为我爷爷请了一个大仙,说我妈妈的病是我爸的魂上身了,让我妈去阴间陪他,所以房间不能开窗,不能通气的,要不我爸就带我妈的魂到阴间去,到时我妈就会死了,还说。。。”小吉迟疑起来,又低低地说;“大仙还说我俩是狐狸精转世,专克长辈。”
许逸凡听得又可气又好笑,现在还有信大仙的,那大仙说的简直是胡说八道。“你们怎么能信大仙的呢,你妈得的是病,一会儿,我给你妈妈看看,要抓紧时间治。”许逸凡正色的说。
“许哥,那大仙可灵了了,我们镇上的人都信,而且我爷爷、奶奶、老姑、姥爷那些亲戚一来我家,就头疼想吐。”李晓祥天真地说。
“是,真的是,他们都说我俩是扫把星。”小吉连连点头。
看着两姐妹单纯的神态,许逸凡连恨意都提不起来,只是感觉胸口有些堵,愚昧,愚昧得可悲。
“晓吉、晓祥,你们相信大哥吗?”
“相信,当然相信啊。”两人忙说,“就大哥不嫌弃我们,还来看我妈。”晓祥忙补充道。
“那好,信就好,我告诉你俩啊,我不信你们是什么狐狸精,也不信你们能克谁。”许逸凡郑重的对她们说。
小姐俩眼里露出欣喜,精神也轻松了很多。现在要打开窗了,趁上午暖和些通通风,对你们的妈妈有好处没坏处,我保证。”说完,许逸凡转身拉开插销,轻轻打开窗,一股清新凉爽的空气涌入封闭的小屋。腥臭味逐渐淡了,让人能忍受了。深吸几口新鲜的空气,许逸凡走到躺着的女人身前,那是一张十分消瘦青白色光滑三十余岁的女人脸,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一动不动,连眼都不眨。
许逸凡伸手隔着被子抓着女人的右胳膊,动了动,捏一捏,又僵又硬。他刚想进一步详细查看,李晓祥吱溜一下上了炕,一把掀起盖在她妈身上的被子,许逸凡刚要阻止,一具裸女性显露在眼前,那光溜溜两腿间微微隆起一抹黝黑令人炫目。他忙转头回避,一瞥之下发现那女人的眼球微微转动,一丝蔫红挂在脸上。
“姐,快上来,妈妈又便了。”李晓祥边喊边吃力拽扯着垫在她妈屁股下的垫子,“快帮我抬起妈的腿。”
李晓吉忙脱鞋上炕去帮助妹妹。看到小姐妹吃力的样子,许逸凡顾不上害羞和不好意思,“小吉,去打盆温水拿条手巾,我来帮你们。”得到了许逸凡的有力帮助,很快姐妹俩将母亲的身体擦洗干净,换上干燥清洁的垫子,盖好被子。
许逸凡也趁机检查一下那女人的神经和肌肉,正常的神经反射都不敏感,可不正常的神经反射-病理反射也没查出来,各处的肌肉都处于收缩僵直状态,没有自己的活动,全靠别人托,拽,拉扯,非常费力。不过,他发现一个好现象,每当自己碰到和搬动女人身体的时候,女人的身体会出现抖动和抵抗,而且,女人的脸越来越红,偶尔还能看见她在眨眼。
“今天弄得好快呀,姐,有些日子没帮我了,今天太高兴了。”小祥无心地发着感慨。
小吉的脸红了,“妈还没吃早饭呢吧,咱俩去弄去,哥也累了,到我屋休息去。”她一边转移着话题一边安排着。
关好屋的窗,走到了隔壁的屋里,坐在姐妹俩房间的炕檐上,许逸凡陷入沉思,从目前所了解到的女人得病的经过和刚才表现出的状态,她绝对不是大脑受到了伤害,而只能是精神心理疾病-精神分裂症中的木僵状态。
木僵状态可不好治,几乎没有治好的可能,许逸凡以前也没有治过这样的病人,但一想到可怜的小姐妹俩和刚才女人所出现的眨眼,眼球活动和面色潮红,他有些许的信心,也许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不愿意起来而已。治,一定要设法唤醒她,那样,世上就少个病人,多个慈祥的母亲。
这时,李晓吉推门进来,许逸凡抬头见小吉脸红扑扑的,鬓角见着汗,“小吉,忙完了,对了,你妈她叫什么名字?”
“哥,我妈叫姜玉华,哥,我什么时候上班呀?做什么呀?”小吉回答并反问了几个问题。
“这????,”许逸凡迟疑踌躇着,本来是权宜之计,想找到小吉的家长,把小吉的事告诉他们,叫他们管管督促她学习,没想到是这个局面,看到小吉希翼的目光,“我承包了永平村的后山,嗯,是想雇些人栽树种草,你挺合适的,不过????。”
小吉听到许逸凡说不过俩个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目光也由欣喜转成急切。
“我得来年开春才能雇人,现在还不行。”许逸凡又接着说。
小吉听了很失望,“哥,别看我小,我啥都能干,哥你是单身吧,要不我伺候你吧,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我不抵抗。”
几句话逗得许逸凡哭笑不得,现在的小孩脑袋里不知道想的是什么,尽些糟粕,难道“笑贫不笑娼”的观点连十几岁的小女生也腐蚀了!唉!纯真的年代离我们越来越远,悲哀呀!环境污染害人不浅。
“小吉,尽说傻话,我说过不雇你了么!只是想让你多照顾你妈几天,看把你妹累的。”许逸凡劝慰道。
“不累,我不累的,哥,你就让姐去吧,家里我一个人行的,我好长时间没吃肉了。”李晓祥进来舔着嘴唇说。
许逸凡心里一颤,看着晓祥柔声的问;“晓祥,我还不知道你家里吃的和穿的是哪里来的。”
“哦,我家有一晌多地,被我大舅包去了,每年3000元和300斤口粮,可到我们手里只有200块和300斤粮,剩下的钱都还债了。”晓吉说。
“还欠3万多块钱的债呢。”李晓祥插话道。
许逸凡心里很沉重,“好,这样吧,反正我没地方住,就先租你家一间房,我给租金的。”
小姐俩面面相觑,“那,我们住哪呀?”晓祥怯生生的问。
“哦,我只有白天在这,晚上我还得回去看山呢!”
“噢,这样啊,太好了,我有人陪了,哥,真的呀?”晓祥一下子兴奋得欢呼雀跃起来。
“当然了,不过,小吉也得在家,不准在上网吧玩游戏了。”许逸凡附带一个条件。
“嗯。”李晓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个在游戏里叫小吉的人暂时不会出现了。
许逸凡开始帮助她俩收拾屋子,扫灰,洗被套,又给劈了一堆的烧火柴,一直忙碌到后晌,之后到市场买点肉和菜,自己亲自下厨给小姐俩做,虽然是简单的盐水炖肉,可把两个小姑娘吃得满嘴流香,直囔囔好吃好吃,这让许逸凡心里很满足。
不过,怎么改善她们的生活,治疗姜玉华的病,让小姐俩重新上学,还得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