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凡接到王蓉菲的电话,告诉他端午节她们一家及郭晓芙一家要到山上玩一天,采艾蒿,踏青,再吃两顿饭。
许逸凡满口答应,他还欠着王蓉菲一个人情,有机会答谢他可求之不得。
许逸凡开始挖空心思的琢磨饭菜,并向袁枚请教。王霞倒认为这很容易,早上吃粽子、吃蛋,中午就是山上的保留美食――辣根木耳,香菇肉片。而王云宝神秘兮兮地对许逸凡说,干脆多抓点山狸鼠,给她们烤着吃。弄得许逸凡是哭笑不得,袁枚倒是一口应承下来帮助他准备饭菜。
王蓉菲听到郭晓芙的哭诉,她也显得很为难,以前也曾为格尔木找过工作,可他的火爆脾气和桀骜不驯的性格,很难和同事和谐相处,既往在国企的时候,领导和同事只能忍受,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私企就没有人惯着你了,表现不好,没有团队合作精神,老板会毫不留情地炒他鱿鱼。
看着自己最亲密的朋友泪流满面,痛苦不堪的样子,王蓉菲叹了一口气,“晓芙,你是不是讨厌格尔木了,不想和他过了?”
郭晓芙抹了一把泪水,抽泣着,“姐,姐,我呢,我也不想离婚,可是,现在这样太痛苦了,假如仅靠我一个人的工资,过点紧日子也不怕,但他,他总要上饭店吃饭喝酒,孩子上幼儿园也需要不少的钱,我真,真的要撑不下去了,要不,姐,我想把楼卖了,租房住,能维持几天算几天吧。”
王蓉菲搂过郭晓芙,掏出一些纸巾替她把泪擦掉,郭晓芙有些不好意思,接过纸巾坐直了身子仔细的补妆。
“妹子,不是我保守,离婚说的容易,但离完以后你一个女人带孩子就不易了,现在,好歹有人能替你挡些风雨,就算他的毛病多,但有他在你们还是完整的家,再说了格尔木的本质不坏,对你、孩子和家都还负责任,只是现在他觉得是你在养家,男人的自尊让他变得敏感,最关键的是你还爱他,是不是?”王蓉菲开导着郭晓芙。
“嗯”郭晓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正是因为爱他才让她感觉更痛苦。
王蓉菲瞅着郭晓芙的架势,自己要是拿不出点办法,她离婚的念头很难打消,女人用离婚的手段来惩罚男人,最终的结果反倒是女人自己受伤,给孩子带来一辈子的创伤。“这样吧,晓芙”王蓉菲提议道,“过两天就是端午节,咱两家到许逸凡那去溜达一趟,散散心,再给格尔木一次机会。”
“许逸凡?”郭晓芙抬起头,露出疑惑的表情,“卖我房子的那个,他不是承包荒山去了吗?”
“对,就是那个北川的大学生,前几天他求我办了点事,咱们去那他一定会尽力招待好的。”王蓉菲解释着。
“可,可那地多荒啊,咱们去哪玩啥呀!”郭晓芙觉得去哪是在说笑话,光秃秃的山,哪有什么景致可看。
“是荒了点,但总比城里的空气好吧,山上也不会一棵草没有,咱们就采点艾蒿,吃两顿乡下的饭换一下口味。重要的是让格尔木看看,人家一个大城市的学生都能放下身段,在穷山僻壤的山沟生活大半年,没叫苦退缩。他一个大老爷们,有房有老婆孩子,凭啥不努力赚钱。如果他受教育了,咱们就放他一马,我再求小姑子欧阳佳找份工作给他;要是他还本性难改的话,就跟他离婚,我支持你。”王蓉菲很有些兴奋,为自己想出这一举两得,既能散心,又能教育男人的办法感到得意。
郭晓芙听到这话,眼睛不由的亮起来,她内心期待的,正是等王蓉菲说帮忙找工作呢!
许逸凡还不知道自己已成为教育别人的样板,正在苦思冥想弄什么样的菜呢!说来也是奇,他们留着自己吃的香菇,木耳每天晾晒完后收起放在许逸凡睡觉的工棚内,一道美味就诞生在这里,这是后话。
这天晚上吃过饭,王霞把收款的包放在桌上,说是这场雨带来的经济效益已告一段落,咱们的算算帐,分钱。
“这些钱都是王叔,袁姨,还有王霞你出的力,我看这次就算了,王霞都归你,我不要了。”许逸凡见王霞根本没有让自己来分的意思,就忙推辞,也好在她面前表现一把。
王霞瞪起眼睛,“不行,这是你的地,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咱也要有个章程,要不以后再来几个人,都这么办还不乱套了。”
许逸凡一听,咦,什么意思呀,什么再来几个人的,就咱们几个人,哪还有人呐,哦,不会是指李晓吉吧,那也太多心了。
“好吧,好吧,你说得算,你说咋分我就咋办,如何?”许逸凡想明白了,忙交权讨美人欢心。
“这还差不多,以后就这么办了。”王霞满意地点头,脸上很是得意洋洋。
王云宝和袁枚不说话,只是在旁边看着,见许逸凡的乖巧,相互会心的一笑,都十分的满意。
“我算了,这几天共卖了伍千八百元,嗯,得先付我两个月的工资,这叁千是我的。嗯,我爸妈出力也不少,每人就给伍百吧,剩下的全给你,许逸凡,我分得实在吧!”王霞摆弄着包里的钱,一边分开一边嘟囔着分配。
“实在,真实在。”许逸凡恭维着伸手就要拿分给自己的钱。
“不过,”王霞一把收回放在桌子上的钱,许逸凡的手摸空了。
“呃,霞妹,不过什么,以后也你说了算。”许逸凡尴尬的收回手,又把将来的事给许诺了出去。
“哈,这可是你说的,本小姐正式宣布,我的职务又加了一个,以后我就是逸凡山庄的会计和出纳,大家鼓掌。”王霞站起来大声宣布,左顾右盼的看着大家,好像在说这个职务非我莫属。
王云宝忙打岔,“好了,小霞,别胡闹了,快把钱给你许哥。”
“王叔,不用了,放在霞妹那我放心。”许逸凡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嘀咕着,这职务升的太快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谁是老板了,再这样下去,离总裁也是不远了,不过现在也只能答应着,谁让人家的父母都来这儿帮忙呢,得罪一个就等于得罪一家人。
“许哥,你一百个放心,这钱我会记账的,先统一放着,咱一季就收这么多,现在急需的是扩大经营,嗯,还得多摆放蘑菇种,其他的养殖项目也应该上,都需要钱呢。”王霞坐下后,又条条是道地说,与刚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王云宝和袁枚一听女儿的说法,来了兴趣,纷纷建议,从养猪,牛,羊,鸡,鸭,鹅到野鸡,野猪,甚至还提议养蛇,蝎子,蜈蚣等等,听得许逸凡的头都大了,一脑袋浆糊回棚里睡觉去。
半路,两只狗窜出去直奔棚门,许逸凡不知发生什么事,连忙跟过去,狗已经跑进棚了。
许逸凡一拍脑袋,忘记关棚门了,这宿甭想睡好了,蚊子还不得把自己盯得满身包啊。
棚内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和狗的低吼,一会儿就平静了。
走进棚,许逸凡用手电一照,见香菇和木耳洒了一地,黑沙用嘴和爪子按住一只大兔子,黑豆则呜呜的跑过来向许逸凡请功。
许逸凡拍了拍黑豆的脑袋,走到黑沙的跟前,先抚mo了几下黑沙表示赞扬和鼓励,然后,他拎着兔子的双耳将它提起来,嗬,足有7、8斤重,两只有力的后腿在使劲地蹬着,这要是蹬实了,恐怕老鹰就得回老家。
就它了,送上门的美味不吃可就对不起了,小兔子谁让你嘴馋呢!呵呵,我也嘴馋。
放下手电,许逸凡的右手轻轻在兔子的后颈部一扭,啪,兔子腿一下伸直了。
许逸凡躺在铺上,想起了一道小时候吃的菜,红烧兔肉炖黄豆,先把兔肉用油红烧,然后加入黄豆,焖炖几个小时放上盐就成了,吃起来绝对没有野兔的土腥味,兔肉的酥烂,黄豆的软糯,只有一个字能表达,那就是香。
第二天,没敢告诉王霞兔子的事,怕王霞爱心上来吃不成,许逸凡偷偷把兔子剥了皮开膛用盐煨上,又到永平村买了几斤黄豆,又捎带搜罗一只大公鸡,准备做生炒鸡。
回到山上,袁枚已经准备包粽子了,料就是糯米加大枣。
王云宝一见许逸凡回来,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小许,让狗给我抓几只山鼠,下午我们回家看望老人,我想让我爸尝尝,他老人家也好多年没吃了。”
许逸凡心里一软,忙拍胸脯说没问题,这边王霞嗔怪的喊许逸凡过去帮忙包粽子。
下午许逸凡跟王霞一家三口依依不舍的道别,袁枚觉得很不好意思,连连说明天帮不上忙了,许逸凡说没关系,这已经是帮助很多了,没说几句又被王霞拽到一边。
王霞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五彩线细心地绑到许逸凡的左手腕上,又拿出一个非常好看的香囊挂到他的脖子上并仔细帮他塞到衣领里,贴在他的胸口上。这些小玩意,许逸凡大概有六十多年没戴过了。
望着远去的三个人,许逸凡有些许的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