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疾是真,余毒也是真,如今正如皇后娘娘所说的,只有找到毒医仙子此人,莫离才有把握治愈圣上顽疾。皇上曾经说过,他所求不过十年,而今,别说是十年,就是三年,莫离也难以达成他愿……”
宸宫寝殿之内一片静默,风若槿静静坐在窗前,身后不远便是龙床所在,轩辕烨还静静的躺在那里,神态无害,呼吸清浅。她从破晓坐到暮色渐起,玉兰和芷兰几番上前,都是不敢打扰。
莲步轻移,风若槿长身玉立站在床边,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安然的模样,他胸有沟壑,雄心万丈,却只求上天再给他十年,而他现在不过才二十二岁而已,一瞬间竟然觉得呼吸一滞。
“来人!”
芷兰出现在寝殿门口,“娘娘?”
“摆架揽月亭!”
芷兰一愣,眼角瞟过躺在龙床上的轩辕烨一眼答道,“是。”
月色清冷,夜风无声,揽月亭之内灯火通明,风若槿一身白衣独坐其间,面前的琴台之上摆着一架白玉琴,看着远处一人白衣翩然而来素手轻扬,低回琴音婉转而出,不过一瞬,便有箫音与之相和,琴音直转而上,箫音紧紧相随,像是在此之前便应和了千百次一样,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
风若槿素手轻拨,最后一个音轻轻落下,嘴角微扬间却是深深一叹,“紫淩箫、绿漪琴本是绝配,如今用这未鸢弹来果真是少了些味道。”
莫离缓步走近,看着亭中巧笑嫣然的女子心中狠狠一疼,“琴变了,可是曲子还是一样的不是吗?”
风若槿起身摇头,“槿儿觉得还是绿漪最好。”话一出口,心中才是一松,原来叫出这个称呼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
莫离上前,神色里是几欲压制不住的激动,上下打量一遍眼前人摇摇头,“还是红衣好看。”
又是熟悉的感觉,那些自己强自想要忘记的记忆又朝她涌来,从今天起,真真实实的回到了她的生命里,再也忘之不得,“红衣太艳,美则美矣却总觉得不真实,白衣素锦云淡风轻,正是现在的槿儿应该有的样子。”
莫离神色一变,“师傅很想你。”
风若槿嫣然一笑,带着苦涩嘲讽,忽然在原地转了个圈,“你看,不一样了,没有师傅,没有师兄,连槿儿这个称呼也没有了,你面对着这张脸,难道就不会不自在吗?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东楚的皇后,你明白吗?”
莫离摇头,看着眼前人的这副样子心中忽然一慌,“等了你三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师傅的好徒弟,我的师妹,明王府一事之后,师傅已经离开了大魏,回了师门隐居,他……放心不下你。”
风若槿转身,看着天边明月神情哀楚,“师傅也许早就算出了明王府灾祸,只是天意所在,人力也不可改变。”忽而洒然一笑,转身看向莫离,“但是没有关系,老天总是有眼的,现在有我,明王府的一百三十六口不会白白枉死的。”
莫离眼中一暗,“槿儿……”
风若槿似乎想到了莫离要说什么,当下轻轻一笑,打断了莫离来不及出口的话,“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难道师傅连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也算了出来?”
莫离深深呼出一口气,他还有时间,现在不能急,“是灵玉,我早知大魏送来了灵玉,但是一直没有动静,半月之前东楚后宫忽然灵气大盛,我想是那玉找到了主人了,只是未央之内并非你一人,当下并不敢确定。”
“所以聘兰那丫头被人利用还不自知了?”
莫离嘴角苦笑,“实在是不得以。”
“既然如此,为何不来相认?”
莫离苦笑不得,“有他在,我如何敢贸然前去,何况我也并没有十分把握,所以一直在找机会。”
心中一紧,这“他”自然指的是轩辕烨,“为什么来东楚?仅仅是因为我?”
莫离神色稍正,“也不尽然,师傅曾说,紫川五年之内势必要遭一大劫,若是没有东楚相助,紫川之上势必生灵涂炭,是以,我也是为了轩辕烨而来。”微微一顿,“轩辕烨年少时便担了东楚国事,如此操劳重压之下,心神俱损,才引发了心疾,至于那毒,只怕是早前的宫中争斗而来。”
风若槿面色沉重,若是只为宫中争斗如何会是‘存相思’呢?让人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内绝情无爱,像个傀儡一般受人指使,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余毒存身,损及心脉,那心疾多半源与此,从此终生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过活,那个人真的狠心至此?“为何一定要我才可为他治愈?”
“他的毒根深蒂固,需要以服过百毒百草的纯阴女子之血温养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得解。”
风若槿一愣,虽是毒医仙子,可是能真真称道的也只有毒而已,在医术上的造诣却是比不得眼前人,现在竟要用这般法子?可是……“你难道忘了,服过百草百毒的人已经不是现在的我了。”
莫离呵呵一笑,“这我自然知道,然,你现在的身子也是纯阴之体,你的重生只怕多是因为于此,百草百毒更是简单,凭你的毒术心法,白日以内服完这些毒也可保身子无碍。”
风若槿闻言一笑,“其实你一直在等我找你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会救他,也算准了我会用那天的药试他身子如何!”
莫离眼眸又浮上了风若槿记忆中的笑意,“槿儿,所以你还是曾经的槿儿,变得只是面容而已,而你现在想要救他,不过是因为你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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