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盛气凌人的看着羽晨,眉头微皱着对眼前的人若有所思,他紧抿的唇开口说道:“昨天我们见过,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羽晨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然没有被方泽逼人的英气震慑住,他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就方先生的素质,不让我记住都难。”他昨天下班骑电瓶车回家,被太阳烘烤过的座板差点没把他的屁股烫熟。所以他对昨天停车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是吗?昨天见了一面我就被你惦记上了。”
方泽眼睛没有从羽晨身上移开,而是从头到脚地细细打量着,羽晨穿的是职业护工服,一身白衣包裹着他纤细的身材,露出的手臂和颈项竟与脸蛋一般白皙通透。细软的头发透着淡淡的浅褐色,和他对视的眼睛清澈闪着宝玉似的珠光,鼻尖到下颌柔和的弧度勾勒出侧脸的绝美。羽晨似乎成了一件新奇的稀罕物,而方泽正用眼神静静赏玩着他。
羽晨被眼前的人盯得直发毛,心里咒骂道,惦记个屁,老子哪有闲工夫惦记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现在他心里就想把方泽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请问您要我留下来是有什么需要吗?”羽晨可没功夫和他扯淡,于是直奔主题道。
“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医院的服务是不是面面俱到?全心全意为患者考虑的吗?”
“那是必然的。要是有不称心不如意的地方都可以投诉,而且高级病房的管理是很人性化的。请方先生尽管放心好了。”羽晨很机械的回答了方泽的问题,还附带了一个官方式微笑。
“是吗?有多人性化?”方泽一手托起羽晨的下巴,深邃的眼里透着一丝好奇,又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羽晨一把打掉方泽的手,那清脆的响声就知道这一下手并不轻。他的脸在这瞬间黑了下来,方泽的这个举动彻底把他给惹毛了,眼里燃着怒火,大喝道:“给我放尊重点!”
他娘的还动手动脚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男护士。小脾气还挺冲,你以前也是这么对病人的吗?”方泽见羽晨反应这么大倒是波澜不惊,反而嘴角上扬调笑道:“我可是你的病人,患者的感受你不顾忌一下吗?”
“什么样的病人我就什么样的脾气!这就叫对症下药?!”
顾忌个毛,老子也不知道是前世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病人,老子的工作也不好找,他娘的没病趁早赶紧给老子滚蛋。
羽晨依然黑着个脸回答道:“再说您不是没什么大病吗?”一个小小的良性肿瘤非要装的自己得了绝症,还要医务人员一起保密,这不是存心添乱,好死不死的搞什么癌症戏码鬼知道演给谁看,羽晨尤其不爽的还有这一点。
“这和大病小病没有关系吧,你可是我的私人护士,不要为我服务吗?我住进这里可花了不少钱。”方泽故意捉弄道,他感觉羽晨就像是小野猫一样,挥着个爪子乱挠脾气还臭的很。
羽晨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强压下火气:“您是我负责的病人,为您服务是自然的。”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泽继续说道:“但是服务的态度可能不会太好,还望您见谅。等下还有例会,我先走了,有需要请按铃。”
“不知道我的车子你推动了没有?真是抱歉,不巧就把那入口给堵住了。”话虽如此,可方泽却一脸的若无其事的表情看着羽晨。
羽晨听到这话便停下了脚步,心里是千万个不服气。靠,亏他好意思说,道歉的态度不会诚恳一点吗?
“我哪里敢碰您的车啊,要是一个不留神刮花了哪里我可赔不起。要是良心发现的话,下回停车的时候多为别人考虑一下吧。”羽晨是来得有理,丝毫没有畏惧就把方泽给教训了一通。
方泽面不改色,好像不是在说他一样。桀骜不驯的眼神仿佛在回答说他才做不到为别人着想。
羽晨见方泽置之惘然的样子,就懒得再和他费口舌了:“方先生,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和这种没素质的人讲着道理看来是行不通的,自己何必吃力不讨好!
“这样就把病人打发了?不给我做个检查什么的吗?”方泽见羽晨就要出去,又不禁哂笑道。
“呵呵,检查?良性肿瘤应该没有必要这么紧张,一个小手术的事。我作为您的责任护士,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羽晨干笑了一声解释道,之后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房间。
方泽看着羽晨白衣翩然的背影,心想在医院的日子不会无聊了,嘴角浮现一丝邪魅的笑容。
…………
羽晨从里面出来,强压的怒气差点没把房门口的盆景给踢翻。
他深思了一下,像方泽这样的人并不好惹,再说这个混蛋又是他负责的病人,光凭这一点就不能得罪了,可是依着他的性子去伺候方泽这病房定是不会安宁,羽晨想到这里更是恼火,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个混蛋就放着这么好的工作不干了吧。
于是他决定去找组长商量一下能不能换个病房,这样的混蛋惹不起总躲得起。
羽晨正往组长值班室走着,一旁病房的门开了,一群医务人员从里面走出来,应该是刚给里面的病人做完检查。羽晨瞟了一眼,没留意看就径直往前走。
“是羽晨吗?”
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了他,羽晨回头看到叫住他的男子穿着白大褂,是一个医生叫他。羽晨心里纳闷,他才刚来这里上班,怎么会有医生认识他。
羽晨有些茫然:“嗯?”
“不记得我了?羽晨!?你已经来上班了?”那医生示意其他人先走,便走向了羽晨。
“你是?”羽晨纳闷这医生为何这样问。
那医生穿着白大褂却遮不住他颀长的身材,目若朗星,英挺的鼻子,立体的五官如雕刻般俊美,戴着银丝框边眼镜添了一份沉稳严谨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丝高贵优雅。
这医院有以前的熟人?羽晨看着那医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真的忘了?我是易安。想起了没?”易安带着笑意提醒眼前的人。
羽晨大叫出声:“你是易安?”这么些年没见完全认不出来了,羽晨很是惊讶在这里遇到他。
“是啊,我们有快十年不见了吧?过的真快。”易安似乎还没有忘记羽晨的样子,刚才擦肩而过竟一眼就认出了羽晨。
易家和羽家是世交,小时候易安和羽晨经常在一块玩,两人也算是发小。十年前易安被家人送到国外读书,都来两人便失了联系。
“十年了,呵呵。”
羽晨笑得有些假,心里有一丝不爽,自小两人就被比较来比较去的,初中的时候易安的锋芒就锐不可挡不管是成绩还是才能,而羽晨和他一比就逊色许多,家长老师都要羽晨以易安为学习的榜样,这让羽晨从小就很反感易安,其实易安知道羽晨不喜欢他,却还是天天围着羽晨转,而羽晨觉得易安这样做很虚伪,对易安总是爱搭不理的。而现在羽晨看着易安穿的白大褂似乎是对他莫大的嘲讽一般。
“你现在还不错吧?”易安关切的问道。
羽晨认为易安这是在贬低他,医生和护士都已经不能拿到一个台面上来比较的,当了个医生了不起似的。羽晨又干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易安觉得尴尬,小时候的境遇似乎又重演了一遍,羽晨还是一点没变,大眼睛里透出的高傲与厌烦的情绪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两人的气氛有些冷,他便约羽晨中午去吃个饭,可是羽晨一口拒绝了,一点面子都没留给易安。羽晨说还有事情要先走,易安只好知趣的和他告别。
“这里由我负责的病人,所以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你有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下回见了。”易安温和的笑着,已经迈开步子似乎又想到什么停下来立即叫住了羽晨,“那个,这里的经理,易云是我妹妹,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直接和她讲。不用客气。”
“易经理?妹妹?”羽晨疑惑道,易云是易安的妹妹?易安有妹妹吗?他听的有些糊涂了。
“说来话长,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出国之后发生很多事,一时间解释不清。下次有时间出来坐坐吧。”
“再说吧,现在挺忙的。”羽晨敷衍着,语气有些冷。
易安只好挥手和羽晨再见。
羽晨点了点头也没再多看易安一眼,转过身便匆匆离开了。
羽晨一走,易安拿出来手机,拨通了易云的电话,表情已没有和羽晨说话时的温和,银丝边框眼镜闪过一丝冷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