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箭如火球一般轰然而下,厚实的大地第一时间被融化成滚滚的岩浆,陈持弓最近吃得有些发胖的身体就虚浮在岩浆之上,散乱的发丝上下飞舞,赤红的只差燃烧起来,面对着如此惊人的攻击,小丫头只是拉着牛角弓发出了第二箭,不可思议之箭!
直接洞穿空间,出现在射日箭中间,轰然炸碎,漫天流星也似的火焰中,第一支射日箭就此消弭于无形。ww.pos8.c_)
第二支射日箭却已经射将下去,面对如此危局,小丫头陈持弓却是不慌不忙,仿佛上古的箭神后裔,射虎入石的李广,全都在她身上附身,这一刻她不在是一个人在战斗,不是一个人,不可思议之箭再次出现!
她拉弓的手臂因仓促之间用力过度,砰然炸裂,皮开肉绽,血液迸射而出,形成箭形攒射出去,血色的不可思议之箭在毫厘之间挡住了射日箭,这次却是无声无息,两两消弭于无形。
可是,第三只射日箭转眼又至,陈持弓却在也没有那个能力拉开牛角弓了,她的天赋已经发挥的淋漓尽致,远远超过一般的神射手,但丞相王商岂是一般人,在箭术上浸淫数十年,又是燃烧生命,施展出《九曜射日箭》这样的绝技,能连续挡下两箭,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王商也十分惊讶的看着眼前小女孩,记起正是那日‘谎报水情’的疯丫头,当时居然完全没看出她有这天赋,真真失职!可惜了这样的好苗子,不能成长起来,就要陨落在射日箭下!
他的脸上刚泛起惋惜的神色,旋即就转为愕然,接着是欣慰,因为王莽出手了,不但粉碎了最后一支射日箭,还救下了陈持弓,虽然耗费了许多元气,却是不伤根本。
反观王商却已经是强弓之末,随时可能倒下,审视着王莽现在的形态,喃喃道;“潜龙之态吗?”突然哈哈大笑道:“王凤有你这样的侄子,王家有你这样的人才,老夫败得不冤,不冤啊!”说到最后一句,陡然间气息全无,身体连同射柳弓一起堕落在地。
“丞相,一路走好,你未完的事业我会替你完成的!”王莽叹息一声,轻轻说道,手上却没有客气,抓过陈持弓手上的牛角弓,张开劲射,两道光箭一闪而逝,不久后极远处传来两声惨叫,两道漆黑的身影凭空坠落。
王家最大的政敌,大汉丞相王商,就此陨落!
之后收尾的工作就不关王莽什么事情了,从大火中找到火烧不融的丞相印玺,交给传旨太监拿回宫里面交差之后,就回到阳平侯府,跟王凤交代了一声,顺便拿些灵丹妙药治疗月姬可人儿,陈持弓的伤势。
“太好了,太好了。”王凤听到争斗了二十几年的老对手终于被搬倒,忍不住哈哈大笑,忘形之下居然跌了一跤,虽然马上爬了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王莽却奇怪的发现他头上的气运,并没有随着朝堂上唯一的对手被除去,大权独揽而大盛起来,反而随着这一跌染上一层黑红之色,显得阴森诡秘,怎么会这样,难道还有什么变化?
阳朔元年,王凤在相继整死大汉丞相王商和京兆尹王章之后,实现了真正的大权独揽,汉成帝几乎是把一切政事全都委派给他,虽然这是王凤求之不得的,但治理一个从东到西纵横万里的迟暮帝国,几乎快耗尽了他的精力。
而且,几个兄弟和子侄中,除了堂弟王音和侄子王莽,还有外甥淳于长之外,全都是只知道吃喝玩乐,没一个能帮王凤分担一些正事的。
王凤身上如日中天的气运似乎也跟两百年的大汉王朝一样,进入迟暮之年,自保都嫌不足,在也没有能力庇护他了。
这一切的一切,终于把个权倾朝野的大人物给整趴下了。
王凤此刻病病歪歪的躺在榻上,感到身心都非常疲惫,一个多月来,尽管医疗条件相当不错,但他的病势却越来越沉重。他明白,自己这次恐怕是没得救了。
静下心来,对自己这一辈子做一个总结,王凤还比较满意。虽然自己并没有霍光那样的雄才大略,但毕竟也在大司马大将军的位置上高踞不下十一年。
这十一年,究竟有多少政令出自自己之口,王凤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天下人只知有大司马,而不知道有皇上,单凭这一点,做为一个臣子,就该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王凤闭上眼,任凭暮秋的阳光透过窗棂照抚在他那枯瘦却还不失大汉第一权臣威严的脸上,那种感觉很舒服,舒服得令他昏昏欲睡。
可惜这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抚在脸上的暮秋斜阳突然灼热起来,仿佛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在熨烫一样。
昏昏沉沉的王凤,陡然睁开眼睛,只见京兆尹王章和乐昌侯工商鲜血淋漓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四手正轮番撕扯着王凤的面颊,嘴里还在恶毒地咒骂:“奸臣!你也有今日!”
“贼子!你还我命来!”
王凤挣扎着,躲闪着,可久病之躯,哪里抵得过两个苦大仇深的厉鬼?
他喘息着,怒斥这两个厉鬼:“何物鬼魅,竟敢白日作祟!还不与我退下!”
王章、王商啾啾叫着,轻飘飘地在王凤眼前飘来窜去:“狗贼!死到临头,你还在摆弄你的威风,告诉你,我们已经在泰山神君那里把你告了!你专权乱朝,以巨凌君,滥杀无辜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神君命我等前来索命,还不快随我等到泰山神君驾前领罪!油锅都烧热了,就等着你去受煎熬呢!嘻嘻!啾啾!”
王凤震怒:“胡说!我王凤忠心事主,天地可鉴!汉天子是我家外甥,我不向着他,还能向着谁?你们这些鬼魅,竟敢在神君驾前诬陷忠良,油锅是给你们准备的!”
那两个厉鬼却似乎不屑与王凤辩论,只想尽出各自的怨气,干脆跳上榻来,骑在大司马身上,拳脚相加,口啮唇吮,大有食肉寝皮敲骨吸髓的意思。
王凤疼痛难忍,病体无力,根本反抗不了二鬼的肆虐,在床榻上惨叫哀嚎,惊动了正在外厢伺侯的侄儿王莽,他疾步奔进屋来,暴喝道:“何方鬼怪,竟敢在大司马府里面肆虐!”
进去一看,却是两条带着滚滚黑雾的鬼影,趴伏在王凤身上,允1吸着魂魄之力壮大自身,还是熟人,王莽不由震怒:“给你们两个逃去了魂魄,为何不去转世投胎?还来此放肆,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吗?你们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给我魂飞魄散去吧!”
王商和王根的鬼魂生前就知道王莽的厉害,那里敢交手,往地里一钻,就要逃跑。
王莽却不想在放过他们,饱含阳刚正气的剑气一发,王章、王商的鬼魂就砰然炸碎,世间在也不留半点痕迹。
王凤惊魂甫定,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锦被已被湿透,看到此情景,不禁大为欣慰,叫了一声:“好!”
“伯父,您怎么样了?”王莽问道。
王凤犹在喘息:“没……没什么,两个手下败将,生前不是我的对手,死后还想战胜我,真是痴人做梦!莽儿,你以后留神打听一下,泰山之上是否有一个神君?居然指使鬼魂来抓我,有的话,就替我拆了他的庙宇,禁止他的香火,看那个狗屁泰山鬼神沦为淫祭之神,还能如此威风否?”
泰山鬼神!王莽心中一动,却是记起前世是张敬时,和这派弟子的深仇大恨,最后那夜大战,要不是从泰山而来的吕老鬼,手持着血焰叉,还有习得《黄庭经》打通上景十二道窍穴的执金吾将军,两人突然一起出手,扭转了局面,未必就要自爆转世,就是王凤不说,此仇又怎能不报?
那夜大战过后,汉元帝论功行赏,封了吕老鬼一个护国真人的法号,地位超然,供奉泰山鬼神的庙宇更是遍布山东一带,也有一千,也有八百座,香火繁盛,每日花费金钱物资无数,也是到了该终结这一切的时候了。
王莽奉上药盏道:“伯父尽管放心,来日我一定捣毁了泰山鬼神庙,叫他没有片瓦存身之地!现在请你先用药吧。”
王凤看着侄儿,见他面容憔悴、蓬首垢面,也有几分心疼:“巨君,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侄儿尝过了,这药并不十分苦涩……”
“伯父不是说这药苦。巨君哪!伯父此次患病,你连月侍奉在病榻之前,衣不解带,亲尝汤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