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郑远清他们下到车厢中后,邱国兴启动了发动机,很快直升机就带着巨大的气浪和滚滚的沙尘从车厢顶部腾空而起,向着远处的基地飞去。机舱里的王军、刘伟、张宏伟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只需扣扳机和供弹就行了,准头由邱国兴把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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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乱的城墙上,坚强的士兵们已经拼死战斗了整整一个上午,凄厉的北风夹着粘稠的尸血已经把疲惫不堪的士兵们那一身破旧的衣服染成了黑乎乎的颜色。一个个身着脏破棉衣的汉子们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相貌,一个个青紫酸痛的肩膀仍然死死顶着步枪的枪托。有几支步枪的前托塑料已经开始冒着淡淡的青烟、散发着一股股焦糊味,可想而知这支枪已经成了什么模样,虽然明知道高温的枪管随时有炸膛的危险,但是这几个士兵依然不舍得放下手中的步枪。
在他们身后,是一队队衣着褴褛的中年男人和妇女在抬着一个个弹药箱和一块块巨石拼命往城头上搬运。他们的情况更惨,身上的衣服仅仅能够护住必须要保暖的地方,有的男人赤着脚、有的女人露着小腿和胳膊,但是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地搬运着东西,大家都知道,挡不过这一阵子,等待他们的就是一起死去。
“栓子、二蛋,把枪扔掉!”一个瘦高的汉子指着那几个枪体冒烟的士兵喊道,“老子命令你们,把枪扔掉!”
“排长!不能扔!就这一条啦,扔掉就没啦!”一个黑脸壮汉扭过头喊了一声,同时动作飞快地上弹夹继续射击。
“扔掉!给我用石头砸!再不扔炸膛了你们立马完蛋!”瘦高汉子举枪崩掉一个丧尸的脑袋大声喊道,“运输队!快点!滚木、石头呢?给我往下砸!”
“一二三――扔!”一声大喝,城头上的运输队向着一座座尸梯扔下了块块巨石和滚木,趁着这个时候,士兵们开始拼命用破帽子扇着风,以求枪管能尽快冷却下去。
“排长!弹药已经没有了!全部用完了!”一个赤着脚的中年汉子扑到瘦高男人的身边大声喊道。为了搬运弹药和滚木雷石这个男人削瘦、肮脏的胳膊上已经布满了道道伤痕。
“你们还有多少子弹?”瘦高男人大声喊道。
“1号重机半条单链!”、“2号重机子弹告罄!”、“3号重机一条弹链!”、“一班弹药不足半个基数――”正在缓枪的士兵们纷纷报告着自己的剩余弹药量。
“他的!兄弟姐妹们!大哥大嫂们!感谢大家对我刘某人的信任!我和我的弟兄们会和大家共存亡,我们不会像那些混蛋一样不管大家的死活!我刘红兵今天就站在这里――城在人在、城破我也不会苟活!”瘦高汉子拿着步枪慷慨激昂地对着搬运滚木雷石的运输队喊道,“兄弟们!再――”
“排长!排长!直升机!直升机!他们过来了――”一个士兵神色复杂地指着天空喊道。就在众人以为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架墨绿色武装直升机从远处飞了过来。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看到有飞机过来,城头上的人却没有丝毫兴奋的意味,更多的人只是用混浊的眼神麻木地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搬运着手中的东西或者继续开着枪。
“重机枪给我对准直升机!要是铜山基地来的给我打下去!我操他妈了个巴子,这会儿还过来打劫?你们有没有良心?”刘红兵指着越飞越近的直升机破口大骂。但是却也只能看着直升机越飞越近然后盘旋在丧尸头顶上50米处像在观察着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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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为啥这些人看见咱都跟要吃了咱似的?咱不欠他们钱吧?”邱国兴看着下面的人要么是不管不问的麻木,要么破口大骂感到很是奇怪,“也不说欢迎咱们一下,真是的。”
“他们骂咱们呢吧?”白恒涛对邱国兴说道,“哎哎,邱哥你看,那个张牙舞爪吱哇乱叫的家伙是不是上次遇见的那群消防兵中领头的?”
“哎,看着真像啊,碰到故人了啊。”邱国兴仔细看了一眼,嘿,还真是故人,只是当时以为见不到面了也没问他名字,“这个傻蛋,打不过怎么不知道跑啊?我骂他两句!”
“小子哎!好久不见了啊,还是那么傻,打不过不知道跑啊?”就在刘红兵指着飞机、扯着嗓子、额头青筋暴露破口大骂的时候,飞机上的高音喇叭响了;虽然说的话充满讽刺,但是所有的人都能听出来说话的人带着一股亲切劲。
“我......!”刘红兵一时语塞,这声音怎么这么亲切?好像和自己早就认识似的。不像是铜山基地的人啊?不过也是,铜山基地这会儿过来干什么?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呢。
“特勤!特勤!排长你看!兄弟们你们看!是不是上回那帮人?”旁边的副官模样的汉子露出一口黄牙欣喜地指着飞机上那两个金黄的大字大声喊道。
“哈哈,哥们,认出兄弟了?”飞机上的高音喇叭又响了起来,“上回我们老大白骂你了,还是这么喜欢打阵地战,你说我是该给老大说让他再骂你一顿呢,还是给他说让老大再训你一顿呢?”
“我操,还真是他们!”刘红兵不骂了,伸出溅满黑血的袖子擦了一把不知道是汗还是尸血的粘稠物嘀咕了一句。他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丧尸的黑血,不过T病毒只会经由血液传染,不会经由皮肤和空气传染,而且暴露在空气中一两秒中就会死亡,这是中央早就发布的结论,不然的话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类了。
“老大,谁啊?谁这么牛逼?”一个搬弹药的削瘦小孩一边向下面扔着石头一边喊道。这孩子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削瘦的脸庞、脏乱的头发、满是黑血的身体让他显得更加瘦小了;末世的孩子只有十五六岁正是需要关爱的年纪却不得不早早地担负起一个成年人的责任,这就是末世人的悲哀,也是末世人的命。
“那群游击队!就我给你们说的那群游击队!”刘红兵笑了,站起身来脱下脏兮兮的外套冲着飞机挥舞起来。碰到故人了,在这今天躺下就不知道明天还能否起来的末世,哪怕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也算是故人,末世逢故人不亚于人生四大喜事;而且故人这次过来肯定不会是看热闹的。
“欧――欧!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曾经和刘红兵见过这些人的士兵纷纷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步枪和帽子对着飞机疯狂挥舞,有援军了、有救兵了、他们能救自己一次这次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已经接近绝望的士兵们就像溺水的人遇见一根救命稻草般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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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大部队一会儿就到,咱们先帮你们缓缓劲。”邱国兴看到刘红兵知道认出他们了这才笑呵呵地说道,“走咧!”
邱国兴操纵着直升机飞到那两个低矮的山头中央继而原地调转并压低机头,和城墙上的幸存者保持一个攻击方向,然后把两挺重机枪对准下面的丧尸群接着用对讲机说道,“伟哥,开火吧,检验一下咱自制航炮的威力?”
“老蚯蚓!”后面传来两声鄙视声,邱国兴这才想到今天飞机上有两个“伟哥”――张宏伟什么时候上来了?
“咚咚咚――咚咚!”直升机两侧的重机枪带着怒吼声向外喷射着火舌,一颗颗炽热的子弹带着曳光如如狂风暴雨般从枪口疾射而出;一颗颗弹壳从机舱两旁抛下,形成两条黄澄澄的弹壳雨。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当下面的官兵和幸存者刚刚欢呼出口时,当邱国兴自信满满地要露一手时,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惊愕了――只见两挺直升机“航炮”打出来的不是两条火镰,而是两片没有丝毫准确性的弹幕,一发发炽热的子弹像激光般地打出,瞬间在飞机前面形成了一片金属风暴,可是下面的丧尸群却没有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如秋风扫落叶般碎裂,几阵金属风暴过后仅仅有几十头丧尸被打烂――如果这是拍电影那肯定是震撼人心的超级特效;但这是打仗,重机枪打不出火镰还不如普通步枪管用。
“我勒个去的!真丢人!感情在高空打出来的也是弹幕啊?看着怪威风!”白恒涛不禁抹了把汗说道。
“够丢人的。”邱国兴感觉脸上发烧。重机枪终归不是航空机枪,航空机枪也不是说焊上两挺重机枪就行的。邱国兴和白恒涛虽然说是航空兵,但他们对航空机枪的原理不懂,更不知道重机枪装上去是这个样子,前几天试飞的时候见重机枪在天空打得一片火光挺漂亮他们以为这个土办法还不错,但是今天实战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片火光唬人真行,真打起来还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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