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面正口沫横飞说着,那个巨大的金属球突然裂开了,从里面钻出来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脸和头都裹在头巾里,根本看不出样貌和年纪。
“有刺客!!!”泡面镇长吓得不轻,惊声尖叫中,手里的双管猎枪抬起来就是一枪。
但那人反应不是一般的快,一见泡面抬枪,立刻一个后仰倒地,同时双脚一挺一错,夹住了泡面那支猎枪。“冲”地一声沉闷巨响,猎枪中的大量铁珠铅粒轰在了金属圆球上。那人随即一个鲤鱼打挺跃起,猎枪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泡面镇长的手下渣哥惊呼道:“保护老大!”但话音一落便不敢再出声,因为那把双管猎枪已经顺势顶在了他的额头。枪口残余的热量烫得“渣哥”龇牙咧嘴,却一动也不敢动,手里的砍刀“哐啷”落地。
泡面镇长脸上惨白,看着那个蒙着面的人手中的枪,颤抖着说:“这位英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泡面镇长横行黄沙镇十几年,所倚仗的除了手下这近百来号的兄弟和自己手中这把大号猎枪之外,还有自己这双善于观察的眼睛。
他这时已经看出从金属球里出来的这人绝非寻常人。这么快速的反应,这么干净利落的身手,怕是手下一起上也不是其对手。这种高手绝对不是他这种小角色能搞定的。
想到这里,泡面刚刚擦干的身上又开始冒汗,他强笑着道:“这位好汉,鄙人是黄沙镇的镇长。蒙道上朋友抬爱,都称我一声泡面爷。刚才事发突然,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呵呵…”
“什么?这里是黄沙镇?”那人明显一愣,猛地扯下蒙在脸上的头巾狠狠砸在地上。“现在什么时候?说!”
泡面一伙这才发现眼前这个蒙面人年轻得有点过分。看着就是个十七八岁毛头小伙子。这小子一头黑色长发,长得还蛮好看。泡面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有点说不出话。
不过,这位长相好看的小爷绝对是个暴脾气。见泡面不说话,立刻瞪眼暴跳起来。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踢向泡面胸口。可怜泡面在黄沙镇当了这么久的土皇帝,身材已经有点发福,身手也大不如以前,哪里躲得过去。当场就被踢飞,直接摔回到他那浴缸里。这一脚力量控制极好,泡面摔进浴缸居然一点没有受伤。
怒气冲冲的小伙子掉过头,用手里的双管猎枪指着渣哥的脑袋。大喝道:“现在几点?你说!”渣哥头皮一阵发麻,嚅嗫道:“十点,不,十点过了二分。”那小伙子直接拿枪杵着他怒喝道:“有没有车?什么车都行,我要去北面的那个城市废墟!快点!”
渣哥还没来得及开口,浴缸里的泡面探出头道,“好汉,我有车,楼下就有。摩托车,刹车坏了,但是能用。”那小伙子收起枪,又道:“这枪的子弹呢?有多少?借给我,全给我。”
这个小伙子正是被大叔关在逃生仓里的林甲,现在醒来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天。此刻正是心急如焚,担心大叔的仇家找上门来,哪有心思和他们纠缠。
泡面在枪口的威胁下,顾不得赤身露体,急急忙忙从一旁的柜子里掏出几盒子弹。不过,看他那样子却心疼坏了。这把猎枪和子弹是他在黄沙镇扬名立万的本钱。
林甲劈手夺过子弹,胡乱往怀里一揣,大步冲向窗口,从窗户往下就跳。这可是四楼!这个疯狂的举动把黄沙镇的这班土匪吓得不轻。
哪知林甲直接从四楼往下跳,落地之后若无其事,一路狂奔。直接开走了泡面镇长的车。破旧的摩托车发出难听的轰鸣,挟着黄色的灰尘向北一路呼啸而去。
泡面镇长脸色的一松,这位好汉爷终于走了。旁边的保镖渣哥赶紧过来拍马屁,“全靠老大…不,镇长智勇双全,这小子去了北面那个鬼地方,多半有去无回。那地方,变异兽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泡面镇长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把渣哥抽得晕头转向。骂道:“蠢你个蛋,四楼跳下去都没事,你以为这小子能这么容易死?传我的命令,让弟兄们小心点。睁大眼睛看清楚,下次这人一露面马上通知我。千万别单独动这人,我们惹不起这位小爷。”
说是这么说,泡面心里暗道,最好这小子死在那个荒废的破城里。
大灾变过后,由于严重缺水,土地沙化严重。到处是一片黄色,几乎看不到一株植物。原本的道路早已掩盖在了黄沙之下。几乎快散架的摩托车飞驰在灼热的沙子里,感觉非常不好。
等林甲把摩托车开进那片废弃城市的时候,轮胎几乎快被灼热的沙子烤化了。沙粒深深的烙进了黑色的橡胶车胎上。满是障碍的城市废墟中,摩托车毫无作用,林甲跳下车狂奔。他奔跑的时候简直像一头猎豹,轻盈而快速。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钢筋混凝土的断壁残垣之中。
林甲发疯般冲进了城市地下排水系统,一路上遇到了几只变异兽。他根本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开枪。近距离的射击,使变异兽哀嚎着飞出,温热的变异兽鲜血喷了他半身。陈旧的下水道里除了腐臭还弥漫着血腥和火药味。
“哐”地下掩体的门被林甲踢开。里面凌乱不堪,各种杂物扔得满地都是,显然是被人彻底的搜查过了。
一路走进掩体深处的地下训练大厅,大厅的地面上血迹斑斑。墙上和地上满是利刃划出的刀痕。可以想象这里经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还是来晚了啊。”林甲一阵疲惫,颓然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血迹,林甲突然一跃而起,快步跑进大叔的房间。
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林甲神色一动,从手腕上的仪器上抽出一根铁丝,小心翼翼在墙上捣弄着。几分钟后林甲面露喜色,墙上的金属板无声裂开,弹出了一个暗格。
里面空无一物,林甲却探出头,用鼻子仔细闻了闻。熟悉的烟草味…
林甲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大叔肯定没有死,他走了,而且走得很从容。因为大叔在走之前还带走了他经常抽的烟。林甲心里顿时一阵轻松,一直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
但这轻松过后却是一阵难耐的孤独。
大叔走了,没有了他劈里啪啦玩游戏的声音,没有了他歪着脑袋唱难听的小曲声,空荡荡的地下掩体内变得安静的可怕。林甲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突然觉得有一些陌生。
过了良久,林甲突然笑了,猥琐的七杀大叔在他心里基本是无敌的存在,自己帮他担心的确是有些多余了。想到这里伸了个懒腰,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无所谓的淡漠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