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是在建原城中,城主宁公原是朝中司马,与太守房栋是好朋友,国都亡灭后,房栋拜宁公为主,收服了三座主城。建原城就由原守备之参议司徒空主理,陆家和上官家就是城中两大家族,而宁、房两家也都在城中有府第,只不过他们多在三城最大封定城,宁公的主事机构可全在封定。
与建原城接壤的却正是郑公的地盘,他现在跟齐公可是死对头了,讨好宁公与司徒空就势在必行,毕竟郑公也只得两座主城,又和齐公对峙,一不小心后方就被司徒空吃了。
所以方林就感受到建原城的平静和繁华景象了,与小镇上荒凉凄惨可完全是两回事,宁公现在拥戴先皇贵妃,而贵妃之兄就封为大将军,但明里却还是认苏训为主的,赵让那一手很漂亮,还没有敢公然不承认苏习之这天朝国主的人。只不过当年他父皇可是有周边六大主城响应,又是皇都的当然主人,而苏训现在却只是笼中之鸟,景况比父亲就差远了。自然有不少愚忠朝臣前往赵都效忠于新皇,但那些无用文人只能是帮了赵让造势,有着没兵没权的虚位,有事发生可只会成为拖累,哪里帮得上忙呢。而有才之士就大都受赵家招揽,两边摇摆,苏训一切举动都受监督,想培养心腹也难啊。
上官家是豪门大户,军工作坊和布匹生意都全国闻名,族中长子上官宏可是声威不凡的边关大将,现在还是拥重兵在东边对抗蛮夷。而次子上官翔却是才华横溢的学究,兵法谋略天才俱知,其子弟遍布五湖四海,被先皇亲封为国之智师,虽并无官职实权,但其能量可是他兄长的一方兵马还要大许多。而司徒空正看中这点,在城中成立了智学会馆,拜上官翔为馆主,力招四方贤能才士加入,共商复国救民大计。
陆家的根基却在宁公三城,生意遍及一切,情报财力暗手都称第一,陆长天是全国公认的妙算天心,很少有事能瞒过他的心眼,呵,比之方林自是不如,但天份如此的好,也算难得之极。他与宁公现在可是一条线上的了,地位就比上官家来得亲厚,当然也就不如上官的超然了。总之两家各有所依,互补长短之下还是交好的就是,现在不是争打之时嘛。
方林不由好笑,这司徒空明是一城之主事,但论地位怕是得靠边站,原来城主的房家,现在的主子宁公都管着他,而上官家和陆家也只是给他面子而已。这在古代是很正常的,一方官员怎比得上豪门巨头呢。
到了上官家,兄长上官元时早在候着,他从下人口中知晓上官琪的所为,也自晓得她是去闹事的,不过这妹子粗中有细,应不会太得罪人,但他还是对尚立提到的方林有点不趣,并向上官翔报告了此事。不过乱世中有点小才论调的所谓高人还真不少,上官翔关心的是谋略天下,对无用书生的学说可还真不大关心,而叫儿子小心接待,别惹出事就成。
之所以料定上官琪会带人回来,就会凭父子二人的推断,一来乱世人才难得,就算是小才上官家也养得起,将来无用赶走就是嘛。二来尚家兄妹他父子可都听闻过的,这方林应该还是有点道道,以小妹的性格自不会太过为难。古人最敬重学子,落难之时相帮也都是平常善举,断做不出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之事。就算不收留此人,招待一番的礼节还是要做的,这点上官琪也算懂事明理。
却想不到妹子居然连尚家兄妹也带回,看来这方林还有点本事,他自信得过妹妹看人的眼光,但心中却更感好奇了,这方林会是何方神圣呢。不过他马上被这人的洒脱形相折服了,方林不知,清淡之力升级了佛子情种后,他融和了古人的雅意气质,加上本来随性的本心,使他有着非同一般的特殊魅力。瘦削的身子骨飘然若仙,不凡之处自显灵动,怕是很难会不惹人注目,而生仰视敬重之心了。
尚氏兄妹忙于家中事务,上下奔走,而方林却暂以门客身份在上官家别院住了下来,上官兄妹不时会过来问候交谈,闲来还会辩论讨教一番。不过两人也是大忙人,而且方林也只表现出道家心性,这于战时乱世可并无大益处,所以也只是出于礼貌前来探望,并没提及给他挂职加入之事。
方林就象上官家暂养着的闲杂来客,身份颇为怪异,不过上官琪早受佛子情种影响,每次与方林相谈都在加深对他的印象分。而上官元时同样也觉得方林越接触多就越不凡,应不只道门一宗之才干,不过他实在太忙,也很由着方林自生自灭了。方林自然喜欢这样的闲适生活,刚领会的道家无为清淡总在心头中转着,每于的修练也让身子骨越见扎实。这里又衣食无忧,除了主人兄妹还真没人打扰,无穷的古意风华每天都洗涤的他的心灵,这种生活怕是神仙也不如吧。
但他的享受也得到此为止,上官珏这小妹回来了,她一回来就打听到这位就是姐姐带回来的书生,还几乎每天都会亲自见上一面,当然要过来一观人品。恰好就看到方林在玩溜球,呵,这也是古代就有的玩意,但方林用的可是现代的多样手法,这种器物是他用来磨练心性的,谁知会被盯着啊。
接着安宁的日子就没了,大难临头,每天都得发明点小玩意给上官珏把玩,还缠着要跟他学打拳,好在方林脑中的东西可是多的是,应付这可爱的小妮子自是轻松的。但这样胡闹反而让他的心境更是清明淡薄,上官珏那精致俏脸似乎比任何人还在古意盎然,看来她的灵性还是蛮高的,方林忍不住相试了,没小得梦在,玲珑姐功能又浅,还真不晓得这妹子的资质高度呢。
方林打算让玲珑姐根据小珏儿的灵动天性设计拳法,那就可以在她练拳之时引动她的灵明天心,那就可以趁机查探她的资质悟性了。当然不能和小菩萨的洞明历世相提并论,起码她具有何等机会成就某大能种子,方林可全然不知,但窥测一二还是做得到的。
小珏儿听到终于方大哥肯传授拳法,立时开心欢呼跳起,还当场唱歌曲送予方林,那种表情之喜悦无边,感染着上官府所有的人,连上官翔都大是注重。方林那飘逸灵动的神奇拳法早就传遍全家,他身为这中主事,又怎会不知,不过这拳法来自仙家道长,事关秘辛礼数,却是不好打听旁观的。不过方林可从不忌讳人前施展,而远看之下虽感心灵震荡,但不得其门,想来外人是难知此中机妙的了。
而这拳法是仙家道长为方林专人而授,似乎就不太适合珏儿这小女孩子了,莫非方林还有别的拳法不成,那是仙道所传还是另有玄机呢。古人最重心诚口德,事关仙道名声,断想不到方林是胡吹乱造,但若硬说方林自悟女式拳法,那就荒天下之大谬了,那此拳法就是他的双修心法啊,难道小珏儿与他真有仙道之缘,要结为道侣不成?
唉,古时有这等想法最再正常不过,但方林却还愣然不知,小珏儿年少心飞,自也没太在意,倒是上官琪可就酸苦难禁了。妹子有此良机巧缘,天佑上官,那可是大好事情。那她此后如何面对妹子和那未来妹夫呢。事关仙道缘法,就算她肯屈就下嫁,世间也只当她是陪衬之物,何况家族未必会允许的呢。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玲珑姐自然知道了,失笑之下告诉方林主子,这事也想个说法才才啊。方林原本只想试下这小珏儿的资质,能让他的心境平宁清淡的,肯定是不凡,浪费了就可惜。想不到却引发如此大的风浪,若是传将出去,他从此就永无宁日了,而且和上官家结亲合伙,更会立时让他成为风口浪尖的。不成,可得快想个招应对才是。
方林又晓得自己又犯天真了,太随性惹的祸事,拳法一传,他想不出名也难的嘛,与其上众人传说纷纭,倒不如自己显现本事来得自在了。唉,只可惜了好不容易的清静日子。既然如此,那就利用仙道拳法的传承,顺便帮小主子做势吧,这事很快风传全国,苏训不仅声威大振,也相对安全点了。
他不便自己去找上官翔,只好退而求次,让上官琪帮忙引见了,不愧是豪门大族,一咱走来处处亭台楼阁,鸟语花香,古雅的气息遍处可闻,方林的心境不由沉迷其中。这个把月来的安静闲适,身体的壮况得升飞快,当然不足以自保,但起码做到无病不累了,军旅生涯可是以后必经之事,不求可成为万人敌的猛将,不拖累人就算合格的了,他很满意。
至于心境却是与小珏儿取乐中进步最大,她那清悦的笑声仿佛有种天然的净化力,把心灵深处的烦劳洗涤得通透,而后就成了淡泊的清新光华,方林以前可是不定性的,心思就象只不安分的跳蚤,随时要换地方。而现在却可以安于一处而不觉沉闷,思维完全可以休息,这对自我要求极高的他,以前还真不敢想象。
方林不是闲不住的人,但心性专念想法无穷,要让思想也同步放假,并且乐在其中,他以前还真做不到。毕竟他身负太多压力,就算偶然不做事,思虑和修练肯定同时督促着他的步伐,心潮就如同野马奔狂奔怒跑。哪允许定下心神啥也不做的清静呢。现在他感悟到,原来绝对的清净反而是最好的练功方式,而且根本不用刻意为之,只要真心享受清淡,放开灵通海洋,那自在之余,修为也随然增进。难道这就是无为而治的入门吗,也简单了点吧。
上官琪这时心情可正好相反了,可谓愁肠百结,一幅未作完的山水画,还有未绣好的牡丹图,现在又临临摹着名人的字句,心思失衡之下却是写歪了,气得她举起毛笔,就要丢弃在地。方林见状连忙上前阻止,握着那冰凉的小手温然使力,把笔从玉手中取出,笑道:“何事无端怨东风嘛,小姐一时失手,这笔却无辜要作替罪羊,你方大哥不是常劝说要静心宁气才能事就全功吗,与其强要书画求静,不如学你妹玩乐随然,烦闷也自然开解了。”
本来琪儿妹子见方林紧张握着她的手,脸早通红了,闻着他的气息,又听着其随性话语,心情就好了大半。不想这方林太不知趣,偏就要提小珏儿妹妹,她是好,啥都比我好,你们都快成为亲侣了嘛,还找我干嘛。酸苦味一出,眼中泪花已凝然欲滴,那凄美的怜惜粉脸,实是人间至美。
不过方林可没受她的心境连累,可说不会怜香惜玉,懒道风情强觅愁,只缘无事可缠身,他继续说教:“你看,这好好哭个啥嘛,喜乐由心自驱烦,你就是包袱太多,万事有父兄挣着,你一个女孩儿家,就该如小珏儿一般玩闹致趣。这天高地阔的,可供耍游之处多的是,且人心机巧,制设自娱的想象更是无穷尽,总能找到发泄闷愁之法,书画女红并不适合心烦之时,何必强逼自己呢。”
又提小珏儿,我这妹子可还真在你心上啊,上官琪刚想开口发作,方林却捉住她双手转了个圈,害羞还来不及,手中感觉便多了样物事。盯着对方,方林温情说明:“这玩意叫天音,用力摆弄就能听出九音十调,我可是专门为你制作的,你试试吧,保证一玩上瘾,烦恼立消。”
晕,你这一番动静说话,愁肠忧虑早抛却九宵云外了嘛,何需再玩耍呢,方林没了洞烛和情种,于情爱之事还真不怎么样,怪不得以前孙晓娟喜欢他多时,这呆子还没发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