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战事频发,男女这防就看得比较放开,甘若琼听姐姐说方林思想进步跳跃,心中不服,便主动提出男女之问,看他怎生回答。方林好笑之余也认真地交出自己的想法,现代男女开放度是高,但却不及古时有序有规了,女孩子天性需要呵护照顾,这是本心使然,要是刻意改变这点,那她便离幸福快乐远矣。女强人之所以活得苦累,不外乎心中定位不明,要真看得起自身,干嘛要跟男子汉相比较呢。
正如方林之前所说的,人之生于天地而自有其功,既是身为女子,哪就做个自身就成,要做智勇双全的才女可以,但主要是你觉得这样舒心,并不是为跟男相争而限难支撑的。同样嫁人与否象不由你说了算,但男儿身还不是有太多无奈之事嘛,所以尽力争取,在可以努力之处体现自性就成。
正说着间,玲珑姐发觉若琼小妹的资质也不差,所以方林就提出七星伴月的画册,声言甘若琼跟仙道有缘,愿传授她拳法一事。若琼妹子当然大喜,想不到自己还真有福缘得到仙家拳术,便认真礼拜画册,谢过方林传授之德,两人便从辩论转为打拳了。
玲珑姐正自观察若琼的变化,却不想苏训带三女赶来了,也对,在此地也停留多时,以他们的品性,也该不顾一切来救援的。不过苏训现在脸色并不好,早听闻方林是以女色引诱吴郑贼军追击,现在又见到他二人亲密相对,明是练拳,跟打情骂俏何异。枉自己拼命赶来,可怜上官姐与陆姐姐担心哭泣,他倒好心情花丛漫步了。
苏训现处于清淡之力的临界点,又刚遇小珏儿柔情蜜爱中,心情偏因方林遇险而自责焦急,好不容易辛苦追上方林了,却是这等景况,心中的烦躁就变为怒火,发泄出来了。他哼了一声,冷语出口:“本还担心国师奔波劳碌,一定心急民众疾苦,狼狈疲惫。谁知方大人有众美相伴,却是花前月下写意无比,可叹上官姐和陆姐姐死命苦赶,却换来眼前表演的郎情妾意,敢问师傅,世间事变幻无常,当应如此及时行乐了?”
上官琪三女是有点不平衡,但更不想这君臣有矛盾啊,这于国民可是大灾难了。而甘若琼也大急凄苦,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嘛,一场奔波得不到皇家一丝慰劳奖赞,居然便先挖苦讥讽,心中酸愤难消,正想出言顶回,但方林却用眼色止住了她。甘若琼也知晓对方是当今帝王,现在她也正为姐姐的奏表操心,边关三城是否归顺朝廷还没定论,这要是一反驳犯上,怕是连累周边将士,祸及可大了。
方林却微笑欢喜,这苏训有进步了,也把他当自己人,不赖嘛,于公于私,若苏习之有点心计,断不会为此小事与方林较劲的,他可是天命月使,民望比君王要高得多,现在国家未统,边关纷战,贼匪横行,实不宜当众跟国师冲突的嘛。而且男女之事是私家案件,方林再胡作为也不关公义,何况他根本没怎样呢,而偏这苏训一来,没半句皇家场面话语,就直指其非,摆明不怕方林不羞怒反脸,这变相也是对他的信任关心了。
方林却不直面回应苏训的质问,而是打机锋:“哦,原来圣上抛却国事来这,是为看戏对辩的了,难得有此闲心,想必是雄才大略,胸有成竹,不知对当前形势把握几何呢?”苏训更是大怒,脸涨红接口骂上:“别跟我文绉绉来这套,这皇帝我可以不当的,但你对不起两姐姐我就一定得管,我等一听你有危险就忧心万分,不顾一切赶来,却是看到如此的写意画面,你倒给我说道一下,对得起咱们吗?”
方林笑道:“那就当如你所愿狼狈焦躁了吧,故意抹点血在自身上,再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一见圣上就急问大陆变动,跳梁小丑般演给你等看。而后就应感激涕零,拥抱痛哭,一诉离情相思苦况,以慰你等辛劳之德。再来三跪九拜,对天盟誓以谢皇恩浩荡,话语正气昂扬而感人肺腑,这才叫对得起你等辛苦一场,对吗?”
这话说得苏训哑口无言,甘若琼更是哧地笑出声来,连三女孩子都隐扬俏嘴,对嘛,人家用智计退敌灭贼,自应如此写意洒然,要不也就不是天命月使了。苏训终于冷静下来,晓得自己是无理取闹,事急从权用美人计无可厚非,传授拳法是仙道法旨更光明正大,他硬是要方林如其想象般景况,分明是私心乱来嘛。
所以苏习之脸更是红了,不安地搔头道歉:“对不起,师傅。”但方林没放过他:“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却大有人在,首先是豹跃城的姐姐们,她们不惜以身犯险诱敌,却只换来你圣上一句风花雪月,好不冤啊。边关常年苦战守疆,这次一见国内有难,不惜奔驰千里来援,并布下天罗地网,杀此二匪之首级。此等忠义智勇,报国胸怀,难道就如斯不值当了?”说得苏训大是惭愧,连忙向甘若琼等郑重道歉称谢,众人也慌忙客气让过,连称不敢。
方林继续说:“你一念仁厚惹心祸事,却令心乱智损,抛却国事皇权赶来援救,自说不在乎这帝位,呵,民心归附已现,哪有你选择的权利了,一动静都关乎社稷百姓,这责任你早逃不掉。万民福祉都在你身了,却偏说不在乎,那你视天意民心于何地?为师知你担心,不忍深责,这也算是仁德之举动,但此后若都单凭心意行事,怕难对你先祖无愧啊。”苏训默然,心中不服,他是一国之君不假,但人难免有真情实感,不能依性而为,绑手束脚的,还真没意思。
陆嫒婵见他没想通,便提点道:“无情帝王家是相对而讲的,方大哥并没叫你不顾念私情,而是要分开处理。我等出门之时不就全交代清楚了吗,这就是于公无过了,但你刚才意义言语,却正表露真想法,那却都是不对的。你是当今圣上,代表皇家尊严发话,言词可以直接爽快,但却需有理据支撑,一时意气可不适合现在的你了。”
不理会苏训的略有所悟,方林又夸赞道:“不过正难得你的仁善,又把咱们当作朋友般,这很好。无情帝王绝对是痛苦的,你的性格可不适合这个,早说了要有自己的为君之道,你没被浮华的虚象所迷惑,还继续保持本心的纯净,身为你师傅的我,还是很高兴的。不管清河浊池,本质还是水,按这条路就能见到本心的大道,你做得很不错。”
苏训羞惭得来也感动了,方林瞧得起他就是最大的奖赏啊,他信心满满地点头:“我晓得的,师傅。”偏就这时情种又放,甘若琼的真情也被小皇帝打动了,晕,这小子比我当初还厉害嘛。其实苏训的情种是根本激活不了的,只是每次清淡向道心提升的时候才会同步显现。偏巧这两次突破便有合适的美女在旁,也算他有艳福吧。
不过这情爱也得将来再续缘了,他们告别了豹跃城诸人,甘若琼也只怨怼地看了眼这当今圣上,便各奔前路了。苏训也是心有所感念,小珏儿就酸溜地说:“怎的,不舍得了吗,她可不是姐姐军神大人,没啥任务的,完全可以用你圣上身份强留下嘛。”
方林就敲下小珏儿可爱的头颅,笑道:“缘分是有了,无谓急于一时,这边关战士担心民众疾苦,想领军守土保国,这是好事。但你刚吩咐要收归兵权,他们的特殊就成了自相矛盾,挑战皇威,所以我打算以名督战,这就不会招人话柄了。”方法很简单,派个人以主督察的身份统领边关大军,但却告知他其实并无实权,一切先听原边关大将再说。庞斗等人都是兵法大家,但对边疆战事的确不熟,方林不交代,他们也断不会一来就专权独揽。之后他们显现出才能威德,能否把军队收归就全看自分本事了,只要边关没反心,谁作主一样,而且军队统帅嘛,实力最重要的。
还没到燕都,哦,现在是皇都唐城了,苏训就接见了一位想不到的访客,她就是赵让的孙女赵湘舫,方林一笑,肯定是为赵公求情来了。赵家现是很是进退两难,打嘛肯定是输的,胜了也不划算,赵让勾结外敌这臭棋一出,他就把自己送了了绝路鬼门,让差临前一脚,送他全家进地府了。
这赵湘舫素来仁慈孝义,赵家中算是最关照苏训的了,而苏训无助无朋之间,也对这小姐姐有了依恋之情,不过他那时什么身份嘛,当然也只能心中想想了。但湘舫妹聪明灵通,又岂会感觉不出他的情爱之意,呵,才苏习之才十五岁小娃,惹下的情事可还真不少。这次赵湘舫是打算以当年之情来作桥梁,想为赵家寻个归附的台阶了。
这事苏训可不敢再胡来,本来依他性子,早就接受投诚皆大欢喜了,他原本就念着赵让的救命之情,养育之德嘛。不过他还是请方林作主,赵公卖国通外,可是全民公敌,苏训再傻,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追究此事吧。
方林晓得赵湘舫也是灵通机心,唉,这古时人的天份就是好,但要凭言语说服自己,他还是不大信的,所以开口便说大义:“赵让公引外敌犯边,虽说并没成功,但影响罪过已成定局,你好歹也先是天朝中人,再才是赵家孙女。撇开忠君爱国不谈,民众战祸总不能罔顾吧。况且你用之前交情让主上放过赵公,却是要他因私忘公,受万民指责,这似乎也并不是朋友相处的德行啊。”
赵湘舫早泪流满脸:“我早知爷爷这回是犯了众怒,触怒天条国法,但我身为孙女,怎忍见家族灭亡刀兵及众呢。过错已成难改,不过强行开战岂不更增杀业罪行,刑律罚过我愿替祖承受,不外先劳奴婢,再残肢体,怎样处置我都甘心情愿没半分怨言,只求国师念在将士城民的无辜受累,答应给赵家一个生存之机,投诚之路。”
方林虽心中感动,但表面功夫还得做:“说得轻巧,你区区弱质女子一名,孝行虽嘉,但岂能尽还赵公之错,不过新政皇朝初登大宝,确不宜血腥犯禁,仁义还是要得。你家族可以有生存方法,就是改投诚为归降,必须以战俘之身份接受圣上的所以惩罚,至于你嘛,为奴是可以,但不能以此来消减赵家的罪行的。”
赵湘舫玲珑心性,自是听出了此中玄机,虽说是战俘身份投降就证明不战认败,可说是奇耻大辱了,但方林却说一切由苏训以皇帝名义定罚,那就是全在他一人说了算。当然战俘是肯定半奴籍的,不能为官已成定局,但相对赵家而言却是绝了许多人的不切实想头,可谓好事一桩了。
而苏训也大喜,他当然不敢太过帮赵家,但一个战俘身份却堵住民众怨怨之口,他再关照赵家只能被说是圣上仁义,最主要赵家从此与官无缘,贵族臣功也不好处处针对他们了。到时想法子给赵湘舫一个名份,当可保他家百年无忧的。而这也是方林的法子,赵家中好人没几个,要他们认识只有赵湘舫一人才是全家的救命菩萨,花点功夫还是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