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也就這樣看似平靜地过着,这春天也就这么不经意间来到了。
当宫中第一朵桃花绽放的时候,屋檐上的积雪也在悄然融化了,那些傲放的梅花已经凋零,原本光秃的枝条上也生发出了嫩绿的叶芽,春天真的来了。懒
当柳如烟站在窗前看着这园子里不经意的变化之时,她陡然想起了还关在天牢里的浔阳和柳承子,已经耽搁了有半个多月的时辰了,也是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柳如烟的心里暗暗地琢磨着,该如何处置呢?若是真正按照律法的话,这三个人可都是欺君瞒上违抗圣旨,都是应该斩首示众的,可是,可是,每当柳如烟想到就要将他们三个人处死的时候,她的心中却又总是会生出一些不忍,不管怎么说,柳承子也是他的侄儿,是她的救命恩人,在她和云锦最最为难的时候,曾经无私地帮助过他们,而浔阳呢,对她柳如烟也是有恩的,她多么愿意浔阳放弃她的儿子,放弃与她的争斗,她多么希望与浔阳重新回到过去那快乐的时光之中啊!
柳如烟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决定放她的侄儿柳承子一条生路,将柳承子和他的结发妻子陈氏一起发配到边关去服劳役,让他们夫妻在那偏远地地方团聚在一起,虽然这样做,仍就让柳如烟的心里感觉到伤感和难过,但是这总比处死柳承子要好的多。虫
至于说浔阳嘛,她对浔阳的处置仍旧是拿不定把握,当她将柳承子夫妇俩送上了前往边关的道路之后,她这才决定去天牢会会浔阳,去看看这个西楚国最美丽的女人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如烟叫上婉儿,两个人一同往天牢走去。
来到关押浔阳的那间牢房,如烟一眼就看到坐在一张已经完全褪色的木制的椅子上,一袭白衣的女人,正对着一个已经锈迹斑斑的铜镜在精心地梳理着她那一头长长的乌黑的头发,那样子分外的娴静,分外安详,似乎这里并不是关押着死刑犯的天牢,而只是一个普通女儿家的卧房。
浔阳优雅地梳理着她长长的秀发,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两个尊贵的女人已经站在了她的牢房前。
“公主?别来无恙啊?你在这里过的似乎不错啊?”柳如烟问道,一双眼睛眯缝着。
“托皇后娘娘福,本宫过的很安逸,没有人打扰的日子,过的可真是很不错呢!”
“是吗?公主难道不想再重新回到王府,回到那座属于公主的小楼去吗?”
“想,当然是想啊!不过,本宫也明白,皇后娘娘是不会让本宫轻易回到小楼去的,皇后娘娘,本宫明白,作为一个皇族,欺君之罪,实在是罪无可赦的,本宫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皇后娘娘,本宫有一个请求,希望皇后娘娘能够答应。”
柳如烟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请求,说吧!”
“本宫希望能够在最后的时刻,见太子一面!了却毕生的心愿!”
“什么?浔阳,你死到临头,竟然还是不知悔改,你?你简直是气煞本宫了!”
“皇后,你应该知道什么叫,什么叫做真正的爱,皇后,想当年,你不也是凭着内心的执着才与自己挚爱的人走到一起的吗?怎么现在却不能够体谅别人了呢?”浔阳反问道。
“浔阳,你看见那边放着的那口大水缸了吗?”柳如烟的手指指着刚在天牢的一个走廊上的一个大大的水缸。
浔阳顺着柳如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道:“看到了,皇后娘娘,这水缸又如何?”
柳如烟冷笑了一声,道:“假若你能够用你吃饭的碗,将那水缸的水注满的话,那本宫就准许你见太子一面!”
“皇后娘娘,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许反悔!”
“是我说的,本宫绝对不会反悔的,浔阳,从今日开始,你就每日祈祷,祈祷老天降雨,祈祷你能够早日将那口水缸的水注满吧!哈哈哈!”柳如烟说完,便冷笑起来,那口缸何其大啊,凭着浔阳吃饭的那个碗,要想接雨水将那口缸注满,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轰轰轰!”蓦地,传来了几声春雷,没多会,那豆大的雨点就从天而建,似乎这苍天也真的在帮助浔阳了。
“下雨了,下雨了,下雨了!我去接水,去接水!”浔阳快乐得像个孩子,拿起碗就要往外跑去,可是无奈,脚上的镣铐拖着,让她无法快速跑动,浔阳一个手拿着碗,一个手提着脚镣,然后来到那条长长的走廊,立在雨中,双手捧着碗,虔诚地接着雨水,接满之后,又拖着脚镣将碗里的水倒入缸中。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可是碗是那么小,缸是那么大,那么一点水注入进去,才只能是勉强盖住缸的圆底,可是浔阳显然不灰心,她一遍遍虔诚地重复着,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然而,雨没过多会,便停歇了下来。
浔阳仰望着苍穹,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