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趁康熙歇午觉时才有时间去练习骑马。好在十三这个师傅教得还真是很好,骑术的技巧讲解得很细致,他示范的动作也很标准。再加上我对骑马的兴趣很高,学起来也比较快。
我骑的还是那匹小花马,我自那天把小花马弄伤后,便天天去马棚里看它,给它喂吃的草料,它也渐渐地与我亲近起来,现在我骑在它背上,稳稳的。
十三教我骑马的第三天,他让我自个骑着马快跑一次,他要验收成果了。我拍了拍了小花马的脖子,“小花,咱们跑起来给十三阿哥看看,看他这帅傅教得怎么样。”“你这不是在检验为师的教法不是?”十三一瘪嘴道。我看他那样,得意地笑道,“你怕什么呀,徒弟不会给师傅丢脸的,只是难保师傅会给徒弟丢脸,没把徒弟教好。”没等十三挥鞭,我便一夹马肚,叫了声“驾”,小花马就飞跑起来了。在马上的感觉真好,真是拉风。我已没有了害怕的感觉,有的是享受马上如飞的快感。跑了一圈,我在一个树下停下,下了马,看着大大的草原,密密的树林,把手放在嘴边圈成圆,使劲儿大叫‘啊’,这等快意,实是难得。
“在那鬼叫什么?小心林子里的豺狼都被你引出来。”十三不阴不阳地边下马边说道。
我靠着树坐下,扯了一朵淡黄的小皱菊放到鼻下闻了闻,好香,“你不是带箭了吗,豺狼来了你这拼命十三正好显身手。”十三挨着我坐下,“爷是不怕的,倒是你,别吓得跑不动。”十三老小瞧人。我别过头,不理他。忽然想起他的福晋,便问道,“你家媳妇儿来了没?”十三没想到我问这,怔了下道,“没来,她有身孕了。”“呵呵十三又要做爹了呀。恭喜呀。”这古人结婚都早,孩子也一大把的,唉,要是搁现代,奶粉钱都是不小一笔呢。
“你呢,你跟四哥?”十三有些艰难地说道。我一听,心漏跳半拍,“不知道,他不是娶了年羹尧的妹子吗?听说她很漂亮很有才气,还唱得一腔好曲儿。”我的话让人听起来怎么都觉得醋意浓。
“还没娶,四哥没答应。你自个心里明白的,四哥他心里有谁。”十三把手枕在后脑勺上,慢悠悠的说道。
我心又是一惊,去年就说娶,怎么还没娶?不过心里听了十三的话后涌起一阵甜蜜。我站起身,看着满坡的小野菊,“你先在这歇着,我去采些菊花,回去后晾晒好了可以泡茶喝。这里这么多,不采太浪费了。”十三也不搭话,就那样闭眼躺着。
我下了坡儿采了几朵支想起忘了身上没带个袋子出来,便将衣前摆卷到腰围,用来兜花儿。
我采呀采,不一会儿就采了一兜儿,正要往回走,却见一只小兔蹿到我腿上,吓了我一跳,我定睛一看,这兔子的左腿上有一支箭插着,鲜血直流。看这情形,定是被哪家的格格的给射着了,射兔子一类小动物的都是女孩子们,男的都是射鹿啊那些大些的动物。
我叹了口气,竟然撞到我了,算你小兔崽子运气好,本姑娘呢心虽不是很善,但是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我抱起颤抖地小灰兔,摸了摸它的头道,“你别怕,我不会伤你的,只是你腿上的箭要拔出来,不然你走不了。你忍着点,我给你拔了,再给你上点药,你赶紧回林子里的窝里呆着,别出来。”说完我便一用力把箭拔了出来,拿出身上备着的金创药给它擦了擦,它也安静地任我上药,上完药,这药很好,擦上去后止痛,伤口愈合很快。我拿手绢儿给它扎好,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我怕那射中它的人追来,便放开了它,“快走,上林子里去,别出来。”小兔子眼珠子转了转,似听懂了我的话,便不是很灵活地向林子里边跑去。
“你是谁?为何放了格格射的兔子?”这时一阵马蹄声在我身边响起,一个着蒙古装的丫鬟拿着手上的马鞭指着我问道。
“我怎么知道是你们家格格射的呀,那兔子撞我脚边,我不能见死不救呀。上天有好生之德,它既求助于我,那我只能救之了。”我回看着她嚣张道。
“大胆刁奴,竟这般嘴尖牙利的,看本格格今个儿怎么替你主子教训你。”旁边的马上坐着一位穿着华丽的蒙古女孩,人长得倒不错,只是这脾气实在不敢恭维。她可能见我一身侍女打扮,知道我不是格格小姐之类的,她还有点见识嘛,看衣识人的功夫还真有点。
“教训我?你替我主子教训我?”我讽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以为自己是个格格就轻视比自己等级低的人,真是无知。
“真是不知死活的奴才,一口一个‘我’,你这下贱的身份还配说‘我”?你主子没教过你做奴才的规矩,本格格来告诉你。”那格格一脸气愤地道,拿着鞭子的手就往我身上落下。
我闭上眼,等着鞭子落在身上,等了一会儿,只等来那格格的一声惊呼,“十三阿哥,你怎么在这?”我睁开眼,看到十三手里拽着格格挥在半空的鞭子。
“格日那格格,你这是要教训谁呢?”十三松开了鞭子,轻启薄唇问道,眼里却有一丝怒火。
“就是这个奴才,她放走了我射的一只兔子。说话还不知规矩,口口以‘我’相称,不知尊卑。”蒙古格格将我的不是一一列了出来。
十三看着我,话却是问蒙古格格,“请问格日那格格能替皇上教训奴才吗?”听十三这样说,格日那有些吃惊道,“这奴才是皇上的?”“格格远道而来,本皇子也要做个地主之宜,这会子跑了只兔,明个儿,本皇子猎只鹿与你可好?”十三也不答,只是开出自己的条件。毕竟我是个身份卑微的奴才,不能因我而得罪了大清一直在拉拢的蒙古。
“这样太好了。那就有劳十三阿哥陪我练会子射箭吧,我早就听闻十三阿哥百步穿杨,是个神箭手呢。”这格格也是个聪明人,见有条件可谈,更进一步。
十三爽快地应了她,我只能低眉恭送。只是那格格打马走时还不忘回头鄙视我一眼。
我看着他们向围栏驰去,想着刚刚那蒙古格格的得意样,朝着他们身后挥了一拳,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坏女人。”然后将衣襟上的小菊花拢好,上了马,正要打马往回走,却见到不远处也停了一匹马,想必停在那已有些时间,那马都在吃了一圈子草了呢。再看马边的人,是八阿哥,他见过看向他,对我笑了笑,依旧是浅浅的,就如这秋天的野菊,淡淡的。我也对他笑笑,打马过去给他行了个礼,他摆摆手,眼睛看着我前摆上拢的菊花,问道,“这个可做什么?”“这个可做菊花枕,只消晒干就可装入枕头中,可香着呢。”我解释道。皇上当然不会喝这等便宜的菊花茶了,我给自己弄个菊花枕正好。看着他的浅浅的笑,想着菊花,想着良妃,我没事找事的说道,“八阿哥如果不嫌这野菊粗淡,奴婢倒可给八阿哥做个菊枕。”他听我这样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道,“如此,有劳姑娘了。”见也没什么话儿可说的了,我便告辞回去当差。想着如今脑子一热就给他做了一个枕子,明天又要得多采些菊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