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四阿哥的请求,也许是他太寂寞的身影,还是我本来就很想跟他在一起吧。路已到此,只能顺着走一步是一步了。
德妃正那日吵了架后,身体每况愈下,食量减少,也不召我去讲笑话儿听了。他们母子间的嫌隙不是一两日促成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呀。只是心里还是希望母子毕竟心连心,有些成见就不要再计较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何必揪着让自己的心更痛呢。我除了每日晨昏定省的给她请安,其它时间就呆在自个的院子里。
在屋里窝了几天,实在很无聊。忽然想起红香她们,不知她们还在乾清宫呢?趁着现在闲着,不如去看看她们吧。
捡了德妃午睡空档时间,我拿了两件衣裳让紫金去浣衣局送洗,又吩咐云英去厨房看看,支开了她们两个,我便一个人悄悄出了永和宫,往乾清宫走去。
一出门我就后悔没带把伞遮阳,这正午的太阳正大着,才走了不多远,我就出了一身薄薄的汗。还是先找个凉快的地儿躲躲日头吧。于是我拐了个弯,朝御花园奔去。
坐在亭子里,凉快了很多。看着外面的太阳,不由得叹了口气,以后出门还是选早上吧。我一手托腮,一边叹着气,犹豫着还要不要去看红香她们呢?
“正当午的,你上这外头来做什么?”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你不也正当午的上外头来了?我转过身,看到胤祥着了一身灰白薄湖绸,手上拿了把扇子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见是他,我也懒得起身给他请安,只幽幽道,“你不也上这来了?”胤祥走到我对面坐下,看着我笑道,“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有事儿?”
“没事儿,就是闷了,出来走走。”我笑了笑答道。
“你答应皇上留在宫里了?”胤祥微笑着看着我问道。四阿哥已是皇帝了,不能再平等的称为‘四哥’了。
我怔愣了下,“这个……”
“前几日,我见皇上心情大好,忙着差人将乾清宫的一处偏殿收拾好。”胤祥说到我看了我一眼,“你能住进来其实也好。皇上一个人总是太孤单了些。”
我低了低头,“可是我……”我还是八福晋啊。
胤祥却似知道我在顾虑什么,莞尔笑道,“其实你跟八哥的婚事是不作数儿的。你忘了,皇考在世时,就没有赐与你名份,你虽嫁给了八哥,但玉牒上没有记载。”胤祥说到这,眸光一闪亮幽幽道,“看来,皇考在世时就知道你与皇兄的事儿了,现在想来,皇考是留了些余地的。”
我听了一时愕然,我始终是康熙布下的一枚棋子,一枚平衡他儿子们的棋子,他将我指给八哥,让四阿哥争皇位,让十四阿哥与八阿哥疏远,这样一来便分散了他们的战斗力,然后等四阿哥争得皇位,四阿哥抢回我,我没名份,不算太过份;不抢回,那康熙也算完成对良妃的嘱托,让八阿哥得到我。而十四阿哥,他知道德妃向来偏心,只要德妃在,十四阿哥便不会有什么危险,只不过是日子过得平淡些罢了。想到这,我心顿生一阵寒意,帝王之术果真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以猜测到的。
“雪韵?你怎么说着说着又发起呆了?”胤祥拿着扇子在我面前晃了下,我回过神来,讪讪笑了下,“哦,那个,你现在还好吧?”
胤祥看了我一眼,淡了些笑意,“现在国库亏空很大,各地官员互相瞒报,查起来很费时费力。”
老康留了个烂摊子给儿子们收拾,幸好是四阿哥继位,那些官员有所收敛,四阿哥在先前替康熙查贪污之事时就铁面无私的。若是换了别的阿哥,少不得又是猖狂糊弄。
“你们不如设个专门清查此类旧案的衙门,核对各地财政支出,查验各处亏空,收缴积欠等财务上的事务。这样一来,分类查找起来就方便多了。”我将现代的一些财务知识各捡了一些说了出来。
胤祥听了沉思了一会儿,‘啪’的一收扇,“好,此计极好。只不知这府该如何称呼是好?”这个取名儿的事我就不会,古人的意会和现代人是有差别的。
“就叫‘会考府’吧。会总考核。”胤祥还真是聪明,一会儿就明白了。
“雪韵,这些个你是怎么想到的?”
“你忘了,我可是个生意人,这做帐还是知道些的。”我笑了笑道。说了这么些话,口有些干了,不由得干咽了口口水。
胤祥见了轻轻一笑,然后拍了两下掌,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太监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快步上了亭子对着我和胤祥打了个千儿,胤祥只摆了摆手道,“快去端两碗冰镇酸梅汤来,再端两盘时鲜果子。快去吧。”太监听了忙应声下去。
胤祥看着一脸吃惊的我笑道,“跟你说着话,倒忘了要喝水这茬儿了。”
我呵呵笑了两声,“这会子能记着也不晚。”
胤祥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你倒是不客气的。”我要那么客气做什么,难不成渴死还说不渴?
不一会儿,太监便将胤祥吩咐的端了上来摆在桌上,然后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我一见有水喝,忙端起一碗,放到嘴边时就停了下,对着胤祥笑道,“总理大人,小女子口渴就先喝了。”说着也不用顾着什么淑女形象,直接嘴对着碗就咕噜喝了起来。呀,好冰!
“你慢些,这水冰。”胤祥提醒着我道。可我要的就是冰呀,很快一下子就喝了半碗,那半碗里还搁了些冰疙瘩呢。就留着化了再喝吧。
我满足地咂巴了下嘴,“真爽!”当然比之现代的冰激凌还是差得多了。
再抬头一看,胤祥正看得我出神,我有些不好意思,又讪笑了下,“那个你可别学我,我反正是大大咧咧不讲形象的。”
“哈哈,这样极好,我就喜欢这样的。不矫情不做作,真性情。”说着他也端起碗咕噜喝起来。人老是装,也累呀。我拿了个桃子就往嘴里送,这桃子倒是很大的,也很甜。
“雪韵,有件事儿我想问你。”胤祥看着我问道。
“什么事儿?你问吧。”我边啃桃子边道。
“你往后住在宫里了,弘历和你一块儿住吗?”胤祥问道。
我愣了下,咽下嘴中的桃肉,“他又不是我儿子,跟我住一块儿做什么?”生恩总是没有养恩大,钮钴禄氏待弘历那么好,我若要了来,岂不让她伤心绝望死了。于我不忍,于弘历也是一件难过的事儿。算了,以后能和弘历能时常见见面,我就很知足了。
“你不想与弘历相认吗?”胤祥定定地看着我问道。
我一时惊愣住,差点咬了舌头,过了一会儿,才将咬了半口的桃子拿离了嘴中,心里有些慌乱,“你怎么知道的?四爷也知道了?”我心停跳了半拍,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