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就在眼前,立在城下,望着高大的城门,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近乡情怯’的情愫。我握住秋雁的手有些紧了紧,秋雁也感觉到了我的异样,对着我一笑,“姐姐,咱们到家了。”到家了,真的到家了吗?以后可以不用再颠沛流离了吗?原来人经过一番漂泊后,才真正懂得停靠下来才是最大的幸福。也许也是我累了,累得不想再去为了自由而流浪,这里——京城,有我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有我牵挂的人。离得越远就会越痛苦——因为思念。
马车徐徐进入城内,我心里很是激动,一切都是那么的又陌生又熟悉,隔了很远却仿若又似昨天,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马车在‘吉祥坊’门口停下,我犹豫着在秋雁的搀扶下下了车。一下车,就见小月和许成林早已候在了门口,他们的身后跟着两个丫环和三个小孩。我立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小月挺着五六个月大的身孕笑望着我,而眼里却盈满了泪。
“姐姐……”小月深情的呼唤,快步走上前来,一旁的许成林忙紧走几步赶上扶着她。
“小月……”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先前所有的思念牵挂担心都汇成了奔流的热泪淌下。过了许久,我想起小月是有身孕的人,不能太动情了,否则会伤身,忙扶起了她,“小月,姐姐回来了。”
“姐姐,小月好想你……”小月话没说完泪又下来了。一旁的许成林和罗立程,眼眶也湿润了,而秋雁早已跟着我们一起哭得像个泪人。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回来了,都该高兴不是?”我强自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忍了泪笑道。
“是,是,小姐回来是该高兴。小月,别让小姐在外头晒太阳了,咱们先进去吧。”许成林在一旁忙抹了下眼睛笑着提醒道。
“雪韵,咱们进去说吧。”罗立程红着眼眶对着我笑道。
我点点头,这时小月似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对着那几个小孩叫道,“真是没个规矩,你们几个都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给雪姨行礼。”那三个小孩见了,忙跑过来对着我行了个大礼,“雪姨好。”我见了,忙对着他们有些歉疚道,“真是乖,都这么大了,雪姨都没备着礼。”小月听了拉着我的手笑道,“姐姐要送什么礼呀,姐姐回来就是大礼。”扶着我另一只手的秋雁也道,“是呀,姐姐回来就好了。”几个孩了惊讶地看着我们三个,我对着他们一笑,“雪姨过几日再送你们礼物吧。”这礼是少不得的,我可是他们的姨呢。三个孩子听了又是很有礼貌的谢过,然后跟在我们一起向屋里走去。
进了屋顿时凉快了许多,小月的丫头们给我们奉了茶都出了去,屋子里就只有我们几个人了。小月的身边围着两个小男孩,而许成林成边却倚着一个小女孩,我见那小女孩生得眉目清秀,倒有几分像许成林的,便放了茶杯笑看了眼问道,“那个可是云裳?”
小姑娘听了,不待父母回答,自己声音清亮地回着我道,“雪姨,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云裳呀?”这小姑娘倒也不分生,明亮的大眼睛里透着机灵。六年前我初见她时,她还在吃奶呢。
我眉眼一弯笑道,“因为你小时候雪姨抱过。”小姑娘听了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小嘴儿嘟起,“云裳怎么不记得了?”真是逗趣儿,那么小怎么会知道。
在座的人听了都笑出声来,只听云裳又问道,“雪姨,您的孩子呢?怎么没跟您一起来?”她话一出口,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都一脸惊慌和担心地看向我,小月脸色也一怔愣,忙呵斥,“云裳怎么不听话?没大没小的乱问。快带着弟弟们出去玩儿。”
云裳听到小月喝斥,小脸上一时布满委屈,我见了一阵心疼,忙安慰她,“云裳乖,雪姨的孩子……”本想安慰的,却说到这说不下去,我的孩子,弘历你可好?
气氛又一时凝住,许成林轻轻拍了拍云裳的肩膀笑道,“云裳听话,带着弟弟去找外面玩儿,你娘和你罗叔叔还有秋雁小姨有话儿要讲。”许成林真是个不错的父亲。
云裳听话地点点头,离了许成林走到我面前,对着我一行礼,“云裳带小弟弟们出去玩了。雪姨再见。”我对着她一笑,“云裳真乖。”云裳转过身又对着罗立程和秋雁一行礼,“叔叔阿姨再见。”这孩子虽调皮,但还是很懂事的。看着她这么懂事,想起了弘历,他也是早早就懂事了,小小年纪就承载了很多。
云裳带着两个弟弟出去玩,小月有些内疚地对着我一笑,“姐姐,真是对不住,云裳她……”“没事儿,小孩子很听话,你也别吓着她了。”我温柔地笑了笑,这么听话的孩子,我倒是很喜欢。
小月和许成林问了些我们一路上碰到的事情,听完我们的回答后,他们两个都松了口气,小月眼睛一片湿意看着我,“姐姐可受苦了……”
“这一路上多亏秋雁照顾,辛苦的应该是秋雁。”说着,我对着秋雁一笑,真诚地道了声,“秋雁,姐姐谢谢你了。”秋雁听了,眼眶一红,忙道,“姐姐又这般客气了……”
“秋雁别哭了,瞧你这样子,让雪韵心里又难受。”罗立程轻轻对着秋雁道,秋雁忙停了哭,小声道,“姐姐对秋雁恩重如山,这辈子都是难以回报完的。”
我听着他们的话,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只是奔波了这么几天,现在身子乏得很,脸色有些苍白,说话声也变得有些气短了。许成林见我满脸倦容,便起身对着我道,“小姐坐了几日的马车想必是累极了,我们今儿就说到这吧。等小姐歇息好了,再叙也不迟。”
经他这么一说,他们几个也都起身让我先去休息,我也因着身子乏想去歇了,便告辞了他们,由秋雁扶着入了偏房歇息去。
这偏房原是我住的,我一进去,发现屋子的摆设就和我当初入住的一模一样,且打扫得干干净净,心下一阵温暖浮起,小月一直为我留着房间的啊。
躺在床上,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心里渐渐放松,不一会儿便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