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夜早就查出背后暗藏的人定是白家的人,但碍于身份的缘故,再继续追查下去,不利于天朝的稳定,他必须去求助于外人。而在这些外人之中,最能帮到他的,且又保险的人,莫过于苍家主苍狼。
他悄悄来访,又单刀直入地把前因后果细说之后,苍狼果然就同意继续追查下去。
仲夜的目的达到,也不作多的停留,直接回了府中。
他来到越歌的房外站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点灯也没有动静,知道她早就睡了,便就不去打扰转身回了书房。
印象之中,他似乎总亏欠着越歌,此事若不能为越歌讨回公道,他真的无颜面对她。他躺在书房的榻上,翻来覆去直到夜深才入睡。
三日后,早朝完毕,仲夜正要回府,却被苍狼叫住。
他左右扫过一圈,表情谨慎地说道:“王爷,一会臣会去府上拜访。”仲夜听后,没有多的表示,只是微点了下头,转身走掉。
苍狼主动拜访多半都是水落石出,想与他商量一番。回府的路上,仲夜心情无法平静。若真是白家所为,他应该如何是好。
仲夜前脚进府,苍狼后脚便跟来。
坐在书房中,苍狼便急切地说道:“经过几日的调查,果然此事与白家有关,只是指使之人……并非白家主。”
仲夜皱眉,问道:“不是白纹是谁?”
苍狼微微压低声音,说道:“是白纹之子,白武,白怜的大哥。”这下真相总算大白,总之这一切都是白家搞出来的。
仲夜如此想,但接下去的事情却更是麻烦。他的愁眉不展地问道:“白武不是在镇守边关么?为何会插手此事?”
苍狼道:“他插手此事,也是因为心疼妹妹。”说完话锋一转,道:“比起这个来,更麻烦的是,白武是边关的帅将,就算有切实的证据,也不能对他做什么……”然后沉默下来,从脸上能看出,苍狼的心中甚是烦乱。
经他提醒,仲夜自然明白其中之理。若想追究这个责任,私下处置肯定不行。唯一好解决的方法只能是上报皇上,让皇上来定夺。可是若让皇上知道越歌无法生育,万一在处理白武的同时一并处理越歌……按天朝律来说,无生育的王妃,根本就没有资格继续留在王府。
除开越歌,他不愿别人成了他的王妃。
左是也难,右也是难,仲夜沉寂了下来。
苍狼却生出私心。若是越歌被请出王府……此念才生出,就被他又硬生生的止住。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让越歌受伤?他何时成了如此卑鄙之人。
二人各怀心事,书房中静得只有呼吸声。
半刻之后,苍狼从思绪之中抽出身来,才说道:“此事得想个万全之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仲夜愣了下,只是点头,没有回答。万全之策哪里好想?
苍狼见仲夜心不再焉,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出什么结果。他一直心中系着越歌,人都到了王府,自然是想见上一面,只是一直在讨论白武的事情,此时静下来,苍狼便不停地想去见越歌。
他踌躇一阵,低下声音,说道:“王爷,能否让臣见见王妃。”哪怕只是看一眼都好。苍狼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这话让仲夜彻底回过神来。他抬眼扫向苍狼,只见他眸中坦荡没有丝毫亵du之意,便沉了沉眉,偏开头,调开眼,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仲夜的默认,让苍狼明白其意,他感激地站起,深深一鞠,退出书房。
苍狼的来访,让越歌微诧。
当苍狼说是仲夜同意的,越歌更是让惊讶无比。没想到仲夜会放心苍狼来探望她,看来最近改变得不少。越歌心里微甜,明白这是仲夜对她的信任。
“你……瘦了。”越歌苍白的小脸,刺痛着苍狼的双眼,让他后悔当初为何不站出来帮着仲夜反对白怜入府。
苍狼认为,这一切都是他间接造成的。
越歌并不知道苍狼已经知晓其中原委。她浅笑了下,打趣说道:“我却觉得自己长胖了不少。最近吃了睡,睡了吃的,怎么还可能瘦。”
她的这个笑容让苍狼想起一年多前,越歌边弹着琴边说着自己嫁人时的情景。她总是尽量藏起受伤的心,尽量让别人看到她开心的一面。这样的越歌更让苍狼无法原谅自己。
他皱着眉说道:“歌儿不用隐瞒了,王爷都和我说过了,而且……我还查出是谁指使的舞悦。”
越歌心里一动,收起笑容,瞪眼问道:“是谁?”
在苍狼的心目中,越歌的表情很少有大幅度的波动,她一向如水般沉静,也有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淡然,面对此时微微激动的她,他还有一丝不适的迟疑。
苍狼愣了下才答道:“是白武。”
“他……”越歌的疑问还没出,苍狼便解释道:“白武是白怜的哥哥,白纹的长子。”说来说去,还是白家惹出这么多事来的。一瞬间,越歌开始痛恨白怜起来。
若不是她执意嫁入王府,若不是她的存在,肚里的孩子不会死掉,连舞悦也不可能含悔自尽。归根结底就是白怜的不好,妄她还处处为白怜着想。
一滴泪从越歌眼眶之中滑落,她抬手挡住失控的表情,躲在袖后问道:“仲夜知道了么?”
“也是今天才知道。”苍狼想抱紧伤心的越歌,却知道若是如此做了,更是将越歌推向绝路。
“他怎么说?”越歌稳了稳情绪,再露出脸时,蓝眸间带着一丝愠色。
她在生气,苍狼清楚地感觉到越歌的愠意在心里暗道。他担忧地答道:“王爷很为难……”因为白武这白家的身份,更因为白武此时在边界的地位。
若是让仲夜为难的事情,一定非常棘手。越歌垂眸沉吟半晌,最后咬了咬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苍狼,我甚少求你什么,只是这一次……希望能助我一臂之力。”她不愿欠下苍狼的情,更不愿让苍狼因为喜欢自己而被利用,只是这次,越歌不得不如此。她想报复,想赶白怜出府,想白家为舞悦的死承担责任。
越歌的请求,苍狼义不容辞。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为她杀佛成魔,一切只要她开心,她幸福,他都甘愿。
他点头答应,目光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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