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禧宫。
宫门上已经挂上了白绫,永禧宫的宫人都穿着白色的丧服。
珍妃的灵堂就设在永禧宫主殿,却是一个布置简单的灵堂。皇上正是龙体染恙,珍妃这边若大肆办丧事,恐落个冲撞龙体之嫌。懒
大大的黑色“奠”字挂在正中,前面便是珍妃的棺木,两个宫女跪在珍妃是棺木前守灵,火盆里还烧着纸钱元宝之类的东西。
珍妃的父亲夏将军精神萎靡地坐在一侧的藤椅上,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很多,本是一头黑发,竟隐现几根银白。
见皇上前来,本是死寂般的主殿,一时间多了些许生气,一帮人零零散散地向皇上叩拜。
“皇上!为小女做主啊!小女死的冤呐!”
夏将军老泪纵横,脸上的沟壑痛苦地拧成一团,跪在地上向皇上爬了两步。
“扶夏将军起身!”唐煊向一侧的太监扬扬手。
他并未应允什么严惩凶手之类的话,即使是苏小妖真的杀了珍妃,他也想偏袒苏小妖!他眼里,珍妃连苏小妖的一根毫毛都比不过!
夏将军颤颤巍巍的起身谢恩,屁股刚碰到藤椅上,皇上的一句话让他又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开棺!”唐煊的口气是不容反驳的霸道,向方秋白做了个眼神。虫
“皇上!”夏将军跑过去,趴在珍妃的棺木上哭着说道“……皇上!小女死的冤啊!臣恳请皇上,让小女能得以安息!”
“扶夏将军进去休息!”唐煊扬声喝道。
几个小太监上前将夏将军从棺木上拖开,夏将军哪里肯罢休,逝者已矣,哪里有开馆的道理。
“皇上!看在臣戎马一生的份上,看在小女伴皇上三年的份上,让小女安息吧!”夏将军苦苦哀求,已没了往日在朝堂上以老为尊的样子。
唐煊暗地里深吸一口气,忍住发火的冲动,声音尽力和缓地说道。“夏爱卿!朕开棺就是为了查明珍妃的死因,以便为珍妃找出真凶!”
“真凶就是妖妃!!!”太后的声音徒然从宫门处传来。她在宫人的搀扶下,一面倦怠地走进永禧宫主殿。
“母后怎敢一口咬定?当时在场吗?!”唐煊屹立在房中,却没有回头看太后一眼。在有朝臣在场的情况下,他还是首次与太后公然顶嘴。
太后扫了眼一侧的夏将军,面子上自是有些挂不住。接着便恢复太后该有的尊贵“那么多的人在场!难道都串联一气诓骗哀家不成!!!”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母后什么时候变得只用耳朵去听了!”唐煊理直气壮地反驳。
太后震怒“皇上是在说哀家老眼昏花,不辨是非了吗?”
“孩儿并无此意!”唐煊将语气放缓些许,接着瞪向一侧准备开棺的太监,不容反驳地命令道“开棺!!!”
太监刚要上前,被太后的制止“哀家看谁敢开棺!!!”
“姐姐!为何要执意阻止开棺?”圣母皇太后亦赶来永禧宫,人未到,声音已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圣母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进主殿,就站在太后的身侧。
“珍儿已经枉死,在死后也不让她安息吗?”太后看着唐煊的背影,说着风眸之中已现一层水色,或许真是为那已死之人哀伤吧!
圣母皇太后向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太后的目光,声音徒然尖利起来“是怕逝者不得安息,还是棺木里有鬼?”
太后闷哼一声,别开眼眸,阴冷地轻笑“是哀家心中有鬼,还是妹妹心中有鬼?偏袒妖妃不成,就想到来动珍儿尸身的主意?”
唐煊被两位太后吵得头胀,不理会身后的两人,向太监做个眼色。
棺木被缓缓推开……
“皇上……!”
“皇上!你……”
夏将军和太后异口同声,夏将军无力阻止,便瘫跪在地,泣不成声。
太后气结,已经开棺,她也无话可说,愤愤地坐在一侧的藤椅上。
圣母皇太后亦跟了过去,就坐在太后的旁侧。
珍妃的双眼紧闭,面色已是一种几近透明的死灰色,神色上微微带有一丝死前未来得急散去的痛苦。珍妃还是一身死时的装扮,棺木里也没有陪葬,这还不是正式入棺,因为皇上当时昏迷不醒。
方秋白仔细地观察了下珍妃的面色,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便扒开珍妃的双眼,早已混沌不清的双眼,却还有着一些已是血凝的血丝。
“太医对娘娘的死因怎么说?”方秋白问向一侧的珍妃贴身婢女。
那婢女哭红了双眼,对苏小妖有着满腔的恨意,却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不好发作,声音哽咽地说道。
“伤口太深,流血不止,血尽而亡!”
“娘娘在死前眼中还有血丝。”方秋白接着摸向珍妃的头部,细细地探索,接着说道“娘娘头部的血管还是鼓的!”
方秋白努力掩饰住心间的欢喜,向唐煊做个长揖“启禀皇上,臣敢断言,珍妃娘娘并不是血尽而亡!娘娘的死因不是因为妖妃娘娘的那一刀!”
这句话让房内的人均是震惊不已。
“不……不是?那……那小女的死因是?”夏将军从地上爬起来,跑向棺木,刚要往里面看,却别开了眼睛。
虽然是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大将军,在面对自己女儿的尸身时也会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