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客房里,长风刚刚担心着他的身体问候请安出去,慕容玉槿看着天上的黄月,他的疼痛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的剧烈了。
他的担心却没有减去,他的心脏为了一个人牵动着。
一一,是不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懒
上天,你看着我,我是天子,我的命不是说万岁吗?我宁愿不要万岁,只求一一平安。折我的寿若是能保她的安康,请把灾难降临在我的身上。
一一,所有的事情,请让我来背,只要你在我的身边。
艳阳又一次的升起,杒堇转过头,看着仍然怀抱阮振天坐了一夜的一一。
锦步迈开轻轻的走了过去,蹲在了一一的身边,看了一眼阮振天,道。
“阮姑娘”
一一没有只言片语或者眼珠扭转的回应。
“阮姑娘,请节哀,阮老爷不能复生,他在遗愿便是你能生活好,如此这样的你怎能让他放心的去呢。”
看着阮振天已经冰冷僵硬的身体,杒堇接着说道,“我们还是把阮老爷安葬了吧,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安详,他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一一木然的低下了自己的头,看着阮振天紧闭的双目,干涸的眼泪再次的涌出了眼眶。
那红肿的凤眸看得杒堇的心里都翻涌着让他微凉的苦楚,她此时的痛苦他能够体会的到,亲人的离世,阴阳相隔,那即将来临的分别,便是再无机会见面的永别,连日后的思念都将带着满目的苍凉。虫
杒堇抬起自己宽大厚实的手掌犹豫了一下,最终坚定的握住了一一的手臂,目光岌岌的看着容颜憔悴的她。
一一终是被杒堇掌心里的温暖,唤醒了纠缠琐伤的心智,抬起眼睛看着前方,卷长的睫毛上都悬挂着凉人心扉的晶莹,眼神里空洞的仿若找不到落目的地方,连呼吸都刺痛着心。
竹在杒堇劝说时,莲步哀移的跟着蹲在了一一的另一边。
她从未见仙子这样的无助过,仙子的哀痛就是他们四护主的失职,他们要全力以赴的守护好仙子,肃清伤害她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位高于天,势不可测的冷帝。
“小姐,我们先埋葬了老爷,现在你的处境还是很危险的,我们不能让老爷白白的死去,你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
竹的话,敲震着一一的心灵。
一一的眼睛里终于浮现了一丝丝的生气,默默的点了头。小心的将阮振天的身体放开,平整的放下。
竹微微使力的将一一扶起,将她带到了桌边,静坐着让一一的体力稍稍的恢复过来。
杒堇站起,浅浅的松开自己的凝眉,杵立在阮振天的身体边。
当年那晚席枫死的时候,三个围堵他的人,已经死了两个,只剩下了唯一的慕容玉槿。他的心里有着焦躁,他本意不是想铲除阮振天和末儿,只是阴差阳错,让他们都丧命了。
一一将阮振天的尸体带到了水冰的墓碑前。
在那天晚上的谈话里,阮振天就告诉她。若是有朝一日,他死了,就将他和水冰合葬在一起。他为水冰修建的那个墓碑,祭坛下方的孔眼里有一个机关,扭动机关能将石墓打开,便能将他的身体放了下去。
生要同房,死要同穴,这是他和水冰的生死夫妻之情。
那刻听到阮振天说着石墓的机关,一一只觉得那个机关的启动与自己是那么的遥远,却不曾想到,只是一天的光影,自己就又一次来到娘的墓前,扭开了她觉得遥远的机关。
昨日的幻影,让她觉得不真实。
将阮振天的身体放好,一一扭转机关,看着沉重的石墓缓缓的合上,阮振天的音容笑貌渐渐的被关闭在那个黑暗密不透风的石室里。
一一的心被深深的剜着,鲜血淋漓,那即将关闭的石墓,从此就带走了她在世上至亲之人。
“爹,爹…….”
被一一敬上的香烛在安静的燃烧着…….
日头已经高升到他们的头顶,*****辣的阳光炙烤着世间万象。
竹走到已经站立良久的一一的身边,担忧的看着一一的身体。
一一看着燃尽的香烛,又将自己的目光定在了石墓之上。
慕容玉槿为何是你杀了爹,有再多的不是,也只管缉捕我这个逃后,为何夺走我唯一的亲人,你可知道你这样的做法,便是将我们推到了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位置上。而我,定要取了你的性命,而我,功夫的恢复势在必行,不管要付出怎样的努力,我都将让自己的内力冲破封印。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既然你能为了皇家以及你帝王的颜面,暗灭我的家门,那我们的夫妻情分从此恩断义绝,你只是我的杀父仇人。
到底你对我的感情还是输给了你的地位,输给你赖以存在的冷面威严,输给了帝王拥尽的万千佳人,输给了我要的生活。
我的重生,从此还清你的情债,只剩下仇债在我们之间。
那个山水之间,轻灵跃动的白衣精灵已经完全永远的回不去了,只因她已经失去了她曾经骄傲的翅膀,舞不出她人生最美的唱响。
一一的指甲透刺在自己的掌心,眼眸里的闪亮着的是冷漠和忿恨。扬起的发丝,宣泄着她的爱恨情仇。
竹看着一一落寞孤寂的背影,走近她,“小姐,你已经站了很久了,我们下山吧。”
一一给爹和娘再上完一次香烛之后,带着自己的忧仇转身,向山下走去。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竹轻声的问道。
一一思筹着,冷帝既然叫人抄杀了她的家,接下来应该就是满城的找她了。她不想如此就按着爹的安排,离开阮家,现在的她,想再回到阮家,悄然的住几日。她才刚刚回到她成长的阮家,即使爹和娘都不在了,他们的记忆还在,她很想再去感受曾经的和睦幸福。
“回阮府”一一无力的说着。
“呃”竹微微的惊叹着。
“阮姑娘,你怎么能回阮府呢?冷帝要是追去了怎么办?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住的地方暂避。”杒堇在旁出着主意。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而且他刚封了阮府,不会想到我还在里面。”想着自己在现代的那些为了金融管理而学习的兵法,在此时帮她在哀伤的环境里还保持着斗智,一一更加的惆怅起来。
杒堇看见一一坚立的眼神,已是知道自己不能将她劝说到自己安排好的环境
里。
他估摸着自己的计划需要悄悄的改变实施的地方或者过几日再劝说着一一移居到自己的地方。
“阮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答应。”
“嗯?”一一停下脚步看着他。
杒堇看着一一,认真的说道。
“容在下在你的身边照顾保护你”杒堇看着一一和竹微微变幻的脸色,“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女孩子要面对的事情很棘手,想尽自己的一点心意。你说我像你的一位故人,我想你的那个故人要是在的话,也一定会保护在你的身边吧。等到你们安全了,我便离开。”
一一掂量着杒堇的话,他的眼神那么的真诚,而且现在只有竹在自己的身边,后面的事情,也正如他所说的,棘手困难。多个人在身边,也是更好的保护四护主的努力和爹牺牲的成果。
一一点点头,她在杒堇的眼神里看到不是对她的仰慕的信息,他的眼中只是告诉她,他只是想要最近呆在她的身边,那些眼神里似乎还含着其他的信息,关乎财还是名或许其他,她不得而知,但是那些都无关紧要。
一路无言的走下山去……
慕容玉槿和长风在落月尚未隐没的时辰便启程,驰骋着朝汴州赶来。
近午时分他们终于赶到了汴州境内,他们将本来三天的时程缩短了一半。
当汴州城门出现在慕容玉槿的眼前的时候,他感受到自己的心神在那几个字的印罩下激荡着,眼睛出现了难得的轻松以及和隐怒同在的笑意。
“驾!~~~”
“驾!~~~”
天空和劲风身闪如电的疾驰向前……
当慕容玉槿和长风拉着马的缰绳并肩的站在阮府的门前,长风看着阮府大门上的封条疑惑的看着慕容玉槿。
阮一一,你当你们举家迁移我就不能找到你吗?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慕容玉槿眼眸里怒意渐盛,冷残的气息开始笼罩在他的身上。
冷声道,“进去看看”
说完,慕容玉槿和长风便在马留在府外,暗运提气,施展自己的轻功,落在了阮府的里面。
随着他们的巡视,慕容玉槿的心里的怒气已经涨到了几乎要爆炸的地步,手指将千叶御金折扇扣的奇紧,承载着自己的怒意。
因为他看到,偌大的一个阮府,竟空无一人,走的彻底而完全。
她真的决定完全的逃离自己的身边,也许她说的那个国太去世的消息都只是她编撰出来的,她不过是想博取他的同情和担心。
阮一一,你给朕等着!逃后和欺君之罪!哪个你都担不起!
当他们走近荷花池的时候,长风突然的停下了脚步,紧张机敏的皱了自己的鼻头。神情严肃的对着慕容玉槿说道。
“皇上,你闻。”
慕容玉槿骤然的一凛,释放了自己凛冽如刀的眼神,仔细的闻起来。
瞬间的,他的脸色大变。
血腥味!浓烈的血腥味!
难道一一出了意外?
转念想到,梅和竹还在一一的身边,怎么会出事情?阮振天也并非等闲之辈,难道竟也出了什么意外?
更何况堂堂帝一王朝国丈府,又有谁人敢动?
初始的怒气,现在已经完全被担心所代替,浓眉下的星目如今已不再是盛怒,他的心纠缠紧张起来。
长风即刻的找到了味道的源头,当他用自己的掌风扫开泥土的时候,看到的场景让他诧然一紧,胸腔里涌起一阵反胃的涌动。
“皇上”
当慕容玉槿看到泥土下的面容,勉强的让自己定了一下心神,抬起眼,扫视了花园的四周,转身朝一一原来的厢房奔去。
当他在一一的房间一无攒获的时候,又紧忙的朝阮府原来阮振天的房间冲了过去,推开的房间里,他看到了阮夫人的灵牌,那一刻他才知道刚刚的自己误会了一一,国太真的已经去世了,从牌位的刻记的时间来看,阮夫人去世已经一岁有余了。只是为何他却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国太仙逝的折子,难道有人从中作梗?
阮夫人的去世,阮府的被灭以及查封,让慕容玉槿的心慌乱的异常,阮振天和一一到底是被杀害了还是失踪了。
想到一一现在的生死不明,慕容玉槿的心忧乱的无以复加,他想大声的咆哮,他想大声的呼喊一一的名字。
如果被挟持了,他定要将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可如果一一已经……..他完全不敢去想。
长风随后追至房间,“皇上,属下已经用震波心法查探过地下,那些人里没有娘娘。”
慕容玉槿骇人的冷冽里,有着点点的欣慰,至少一一目前还是没有被确认死去了。只要她还在这个世上,他就要找到她。
心头思索着压怎样找到一一,该去那个地方才能找到一一。从封条的颜色和那些下人尸体被杀的时间来看,应该就是近日。到底是何故让阮府遭遇如此大的变故?
慕容玉槿再用寒冷的看了一眼房间,眼光落在了阮夫人的灵牌上,俊魅的冷面稍稍的沉思片刻。
说道,“我们去找阮夫人的墓碑,既然阮府被灭门,那么我们去看阮夫人的墓地有没有怎么样?”
“是”。此时的长风也甚为的紧张,他忧虑的想着竹现在的情况?
向阮府外的人打听,很快的他们就找到了阮夫人的墓地。
慕容玉槿走上前,却发现了让更骇人的事情,他的心旋即猛的掉在了空中,对未知事情的恐惧沉重密实的包覆着他的身心。
墓碑上写着:爱妻阮氏水冰之墓------挚夫阮振天立;慈父阮振天之墓-------不孝女阮一一立。
慕容玉槿倏紧的拉崩着自己的心弦,阮振天也死了?墓碑是一一刻的,那一一去了哪里。她能否承受的住阮府的一切,她是被带走的还是自己走的?所有的问题啃噬着慕容玉槿的心。
慕容玉槿见到燃尽的香烛似乎还有点硝烟飘袅升空,陡然一窒,不时之前有人来过这个地方。
慕容玉槿冷然紧锁眉头的看着长风,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思想,只想着如何尽快的找到一一。
“香烛燃尽不久,我想来人一定走的不远,我们沿着一路查下去或许能得到些蛛丝马迹。”慕容玉槿收回看着香烛的眸光对长风说道。
两个人按来时的路,怀揣着各自担忧的人儿,仔细的搜寻着。
竹和杒堇带着一一落进阮府,跟随在她的身边,看着一一取了更多的香烛来到了荷花池的旁边,祭奠着在尘土下的亡灵。
“各位逝去的仙灵,是我阮一一连累了大家,此望大家能早日渡出凡尘俗世。”
杒堇微微的撞了竹的手臂,让她看荷花池里一块泥土。
填充那方土地的泥土里有着间或色泽更为艳丽潮湿的泥块。咋一看似乎与其他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可是细心的辨认之下,不难得知,那个地方被动过了。
竹赞赏而诧异的看着杒堇,有人来过这里,而且还是在刚不久的时候?那么是否还在府中?思及此的竹,已经悄然的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玉箫之上。
那么明显的覆盖痕迹,怎会是动物所为,两人的心头都同时凝聚着一股沉闷的杀气,寂静的运着自己的真气,专注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直到一一将香烛祭拜完,他们都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可疑的声响和情况,才稍稍的放下自己的心,
宁静的午后,连虫鸣的声音都听不到,攀升的气温暖不热此时一一心头的冰冷。
从祭拜完家佣之后,她就坐在窗下,静如处子般的握着阮振天交给她的金牌,不发一言。
心里却翻涌着对自己的自责,冷帝如今定是满城的追捕着自己,皇宫里的兰和菊如今生死未卜,家门被灭,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的出逃。
她坚持回到阮府修养几日,是想着自己以后都无法再回到这个家,也在等待着菊和兰的汇合,以她们的修为造诣,逃出宫料想应该不难。只是一一断没有想到,慕容玉槿安排看守兰和菊的人竟然都是大内的高手,兰和菊的出逃简直难于登天。
是逃还是回去?
一一的心里开始矛盾起来。
若是现在回去,那么自己的出逃还有什么意义,此时回去,自身难保,更别说为父亲报仇了。
留守几日,等到兰和菊的汇合,一一便打算遵循着阮振天的安排,隐然于世,直到梅带回的红草将自己的内力恢复,便是她再回宫之时。
安定了自己内心杂乱的情绪,一一假寐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睛,仰靠在软垫雕花楠木椅上。
梦中与慕容玉槿的往日相处插映着小时候和爹一起的幸福时光,让一一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只是灰暗的场景像暗夜魔鬼一样吞噬着曾经美丽的影子,她见到慕容玉槿杀进了自己的家里,亲手杀害着自己的爹,梦里的她不管怎么哀求他,他都是带着狰狞的面孔得意残暴的折磨着爹,凌辱着她的身心。
“不要,不要,放了我爹……”一一被自己的噩梦纠缠着,额前的汗珠顺着脸颊流进了白嫩细滑的脖颈,秀眉凤目纠凝着,粉黛未施的颜容上淌着两行清泪渍,婉转如莺啼的呼救娇声里透着让人扼痛心扉的殇。
“阮姑娘,阮姑娘,你醒醒。”轮流着守护一一的杒堇,刚走进房间就遇到了一一的惊呼声,知道她是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杒堇剑眉紧促的摇晃着一一,将她从噩梦里解救了出来。
一一睁开自己的凤眼,看到杒堇放大的脸,不自觉的喊道,“师傅,你回来看一一了吗?”
杒堇忧心的看着一一的胡言,知道他定的将自己当成了哥哥席枫,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悸动,摇摇头。
“阮姑娘,你刚做噩梦了。”
听此话的一一,回神的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当下便回到了现实里,淡漠的神情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夜晚时分,汴州城里华灯初上,阮府却漆暗一片,凉风萧瑟,吹拂如今黯淡的阮府。
竹看着一一跟前丝毫未动的晚膳,又重新端了出去,准备将其热过之后再送来。
酌酒桌边的杒堇,看着默默不语的一一,她的惊世容颜在烛光摇曳之下更加的似幻似真,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在悲伤的包围下也未曾减少半分,反倒增添了人的怜爱之心,让人怦然心动。这样的女子,难怪他的哥哥暗思了十年,尽也不得表露自己的真心,只怕惊扰了他们之间原本平静的关系。
那个同样的天涯人在哀怀着自己亲人。
仿佛是借助了酒精的冲力,杒堇的眼神里突然闪现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缓缓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朝一一走了过去。
一路沿着山路而下的慕容玉槿和长风并没有在路上找到什么线索,两人由担心引变的焦躁撕咬着他们的心。
在客栈定下了客房之后的两人便在汴州城里,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晚餐过后的慕容玉槿看着街上的行人,对站立在一旁的长风说道。
“长风,你发现问题没有?”
长风不解的看着慕容玉槿。
“皇……二公子,属下愚钝,不明白,还请二公子明示。”
“阮府在汴州可是大户人家,阮振天的墓碑很显然是几日立成的,却为何不见城里的人们议论阮家的变故,这样一户对汴州举足轻重的人家,而且还是王朝的国丈府,难道被灭门不算大事?”
长风猛然醒悟的说道,“那只能说明,这些变故都是在悄悄发生的,汴州的人还来不及发现什么。”
马上长风就跟着说道,“在我朝无声息的抄杀皇亲只有一种情况”
逃后灭族!
慕容玉槿的心倏然的提了起来,灭逃后的族,只能是皇上下令,他从不曾下过这样的令,是谁胆敢抄灭阮家?一一苏醒到出逃,凤-凰宫以外无人知晓,又何曾知道皇后出逃了?
又或者,这些都只是阮家做给他看的假象?
慕容玉槿凝眉说道,“长风,我们再去一趟阮府。”
“是”
两个英挺的身影朝阮府走去………
杒堇手握着斟满醇香清酒的酒杯,在一一的跟前站定,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媚眼如丝的眼神滑过了一一的面容,将酒杯稳稳的放在了桌面上。
“阮姑娘,我们一起合力杀了我们的仇人,如何?”杒堇清晰的说着他自认为非常合理的提议。
他的哥哥是被慕容玉槿杀死的,而一一现在认为慕容玉槿就是灭她家门的凶手,如果能说服一一和自己一起谋划刺杀慕容玉槿,那么成功的几率将会大大的提高,天下谁人不知当朝圣上最在乎的人就是他的皇后,最能毫无防备的就接近他的人也只有皇后阮一一。
现在一一的心里真是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来煽动她的复仇情绪最好不过,杒堇期待的看着一一表情,希望能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一一仿若没有听到一样,失神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金牌,不理会杒堇的话。
杒堇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难道她不想复仇吗?还是她觉得自己的力量不够?可是杒堇却不相信一一是因为对皇上有感情才不理会自己的,倘若娘娘对皇上有感情,又怎会离宫出逃呢。守在自己的爱人身边,高墙宫院之内安静的生活不就很好吗?
他接着说道,“请你相信我,只要我们联合,就一定能要了他的命。”
一一的抬起自己的头,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杒堇,“我们的仇人?相信?”她有点不明白杒堇的话,为何是他们共同的仇人,可是他的神态却让一一知道,他没有在撒谎,他是真的很想杀了慕容玉槿。
杒堇见到一一终于肯回话了,脸上的喜悦之情很明显的就表露了出来,只是在那些喜悦里,陪伴着浓烈的残酷杀气。
他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却又不想透露的太多,他没有把握有着夫妻之名的一一和慕容玉槿之间最后会不会因为一日夫妻百日恩而将自己出卖,他要的只是一个配合他一起复仇的同伴,并不想为自己添麻烦。
“我是你的琴师席枫的同胞弟弟,当年慕容玉槿杀了我的哥哥,我等待了太久的岁月,苦心修炼功夫和医毒之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了他,为我的兄长报仇。”却没有告诉一一他的真实姓名。
一一恍然大悟,自己第一眼见到杒堇就以为是席枫回来了,当时她惊讶着世界上竟然有长的那么相似的两张脸,原来是双胞胎的缘故。
“我想你说的那个逝去的故人就是我的哥哥,席枫吧。”
一一圆睁着自己的凤眸,仔细的审视着杒堇,点点头。
“我哥哥走了以后,我有一段时间追逐的冷帝,希望能将他杀了,只可惜他的武功太高,皇宫的护卫太多,我总是没有机会。”
可是一一却很奇怪的打量着杒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杒堇也已经三十岁了,可是他的年纪为何看上去和慕容玉槿相差无几。
杒堇看到了一一眼中的疑惑,很快的便为她解答开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席枫的年纪看上去相差很大?这便是我曾经学习的医毒术的功劳,当年哥哥学习的是琴艺之术,是于琴声里夺人性命。而我只是想做一名能救死扶伤又能提炼出让世人永葆容颜青春的医毒人,于是我的保养便从自己开始。只是当我安葬了哥哥之后,我便告诉自己,我要复仇,我不要救人。我能救世人,可是谁又能救我的亲人。不老的青春又有何用,因为之前的药性,我便比年纪看上去年幼了几岁。”
一一神色略微颤动的看着杒堇,席枫当年的毒,让她心里有了很大的芥蒂,如今的杒堇会不会也有那么骇人的奇毒。
“阮姑娘,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施毒的,我们应该是同一个战线上的人啊。”
“阮姑娘,那你是不是愿意我们一起联手除掉冷帝?”
杒堇紧盯着一一的眼眸,希望能从她闪动的眼瞳里找到蛛丝马迹。
突然听到要杀害慕容玉槿的事情,一一的心里竟有些没有回神,心灵的最深处,竟然抽搐了一下,有些疼痛感。
她的确是恨慕容玉槿,可是她却没有把复仇这么快的提到她的思维考虑里面。只因,她不认为现在复仇是最好的时候和时机。
她的功夫目前只是记得了招式,缺了她的内力;兰和菊现在还不知情况,她不能拿她们的安危当儿戏;出逃本是不对在先,他是皇上,对违令者有着至高无上的处置权利,更次些,他是自己的夫君。
一一看着杒堇的眼神,很好的掩饰着自己的心情,说道,“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吧。”
已经处在自己计划完美无缺的高度亢奋里的杒堇,初听到一一委婉的推拒的时候,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话。
若是平常百姓家的恩仇,也许不会想到要与皇上对立成仇,那是因为双方力量落差实在甚大,以及世人对皇权的敬畏。
可是她竟敢做逃后,那便足以证明,她不畏惧着倾天皇权。一个因为自己娘亲的被杀而决定复仇的女子,即使那个杀手是自己的姐妹也不放过的女子,难道会看着自己的爹被害而忍气吞声吗。一个对周围的下人都有着真性情,敢爱敢恨的女子,难道会原谅自己的杀父灭门仇人。
杒堇脸色有些润红起来,激动和不理解开始滋生萦绕在他的大脑里。
他刚刚发现的能让他的计划更有保证的,且没有理由拒绝他提议的人,给他的复仇带来了让他的血液都沸腾的希望,现在却不愿意配合他,一一的话虽然没有完全的拒绝他,可是在杒堇看来也是相当于拒绝了,让他怎能不焦躁。
他的脸色因为激动,开始红润了起来,激愤之间,一把拉起了坐着的一一,紧紧的扣在自己的胸前。
“你是不是担心我们没有胜算?不…….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要你随我一起到我安排的地方,慕容玉槿只要来了,插翅也难飞。他对你的感情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要你引他来,他必死无疑,而你也就可以永远的逃出他的掌心。这样的结局难道不好吗?难道你不想为你死去的爹报仇吗?”
杒堇因为急着要说服一一马上的参加他的复仇计划,抑扬的腔调说的有些快,目光如炬的看着一一,酒精和激动让他的脸色更加的红润起来,呼出的气息也带着浓浓的酒味,扑在了一一的脸上。
一一的娥眉微微的皱了起来,侧开自己的脸,避免掉那些温热酒味的气息,那些热气,让她憔悴的脸都染上了淡淡的晕红。
杒堇更加的拉紧了一一,看着她娇媚的容颜,神智竟也有点恍惚,却还是固执的不肯放弃,问道。
“答应我,好吗?一一”
突然一个打破宁静夜空的大喝声伴随着房间门猛然的大开,冲射进房间。
“答应你什么?”
一一和杒堇心中一跳诧异的看着门口。
巨大的掌风带着一股微凉的夜风,肆虐的冲进了房间,将一一和杒堇的衣襟吹拂的偏偏的翻动着。
风过之后的门口,两个笔直俊挺的身影现了出来,在那个叱喝声了一一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当她看清门口身影时,惊恐的叫出了声。
“啊!~~~皇…….”
那红润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门口的人不是慕容玉槿又是谁呢。
杒堇从一一的瞬白的脸色和颤动的身体还有她嘴里未叫完的称呼,明白过来,门口的男子就是他的仇人,帝一王朝的皇上,慕容玉槿。
可是他却疑惑着,当年他追杀到白府的时候,见过白玉槿,面容不是眼前的样子,这让他又有点不敢确认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皇上。但是门口的男人,气宇轩昂身姿,独霸俯瞰天下的姿态,以及全身散发出来的威慑力,却不是一般的人所能拥有的。
杒堇的心里有一点是非常肯定的,门口的人对自己的敌视却不是假的,他的眸光里射出来的光芒是要把自己碎尸万段的绝狠,不带一丝回旋的余地。杒堇握着一一手臂的力量收了收,她是自己复仇的诱饵,他不能轻易的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