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子有话:之前回学校,专门写稿的笔记本丢在家了,现在回国又扛了回来,继续更,让大家等得太久了,废话不多说,继续更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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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渊。
夜子硕脚一踏进公主殿,一股蓬勃黑气扑面而来,身后众人见状掏出兵器纷纷对敌,可忽然,这股怪风猛然停下,余桓猛吸一大口气,一口血喷吐而出,紧接着身后几人也连喷数口鲜血。
夜子硕嗅着身上的血腥味,一笑,“数十万年不遇,一来便见血,果真是本性难移。”
黑雾扭转着变化着,永恒不变的彻骨魔气忽然又掀起一波浑波劲气,六天门人立即御剑抵挡,不想那浑厚魔力愈发残虐,数道血痕不断他们口鼻流下,五官在狂风中疯狂扭动,碎骨声,脏裂声,如死亡的乐章在众人头顶响起。
夜子硕立在中央任狂风撕扯着他的衣袍,他只是直直地盯着黑风中的男人,阴冷深眸似有隐隐熊火在燃烧。
魔殿空旷,恐怖的狂风骤然直上云霄,世间瞬间陷入黑暗,六天门等人心中顿时大震,想挡住袭来的大掌却无力,齐齐被震出数丈以外。
一截白骨滚落到身在,夜子硕俯首凝视,良久,终于开口,“够了?”
黑风中突然透来一阵飘摇诡异的笑声,破碎,扭曲,细听之下声声如泣似笑,恐怖不已,下一瞬,如得逞般,黑雾顿收,可夜,却愈发的静鲲。
夜子硕盯着阔别万年的男人的脸,无数的情绪一点一滴从心底破裂而出。
绝色男子却恍如月光漫步般从狂风中走来,俊美而安静,可所经之处硬是将月光驱灭。
他才是真正滋生于黑暗中的人。
“多年未见,故人可好?”轻佻的口吻绕唇而出,绝艳的脸,孤峭的身,说出口的话好像自己从未与他画地为敌。
棱角分明的脸忽然有丝笑,却感觉不到温度,夜子硕看着他身后的公主殿,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静和幽黑……
“怎么,不说话?”北阴依旧笑着,漂亮的脸忽然幻化成一道雾,渐渐逼近他,迷惑直叫人窒息:“夜綦瑧,我说过了,第一个找到她的人,只会是我。”话未掷地,刺骨的寒风就破空袭来,桓余等人断未想及,冷寂数十万年的夜子硕的心中的冰会突然崩塌,袖长的手,骨节分明,翻转间都是杀气,不稍多久便聚震天神力朝前方男人直劈过去,浩荡的力量一旦不经束缚就强大到无人可敌,六天门等人见状慌不迭伏趴于地才险些能避过阴风的攻击。
北阴也不弱,双手掐指一并,猛雾而筑的屏障破体而出,肆意张腾一时间两道神力在空中熌掣撞击,震若山崩,桓余盯着这世间绝顶高手的对杀,只见二人下手直指对方要害,只杀的风雷激腾,空中立刻一片混乱。
“少宫!”
六天门大吼。
桓余当机立断,手指长殿:“进殿夺人!”
“夜綦瑧,血咒好受吗?是否年年岁岁都浸在那不见天日的阴暗里,想着自己死去的胞弟和部下,想着她被羞辱至——”
“你找死!!”
四方八方冰刃仿若收到主宰突然滔天而起,夜子硕大展赤拳穿过层层刀风一把就掐住了北阴的脖颈,男人似有预料干脆手劲一松,放任夜子硕掌就朝他心脏直挖而去——
一口血就从北阴嘴中喷出,却仰首大笑了起来,早先受了龙姒裹穿心的剑,如今附于夜掌,神智混乱间一把被后来的彤生接住。
“你也背叛她”
像是死亡的宣布。[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夜子硕在层层风暴中盯着搀扶北阴的人,笑了起来,眼角眉梢更是掩饰不去的讥讽:“好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彤生大颤:“夜大哥,我没有,公主在世时便便知晓自己留不住魔渊,我没有背叛公主,她知道你们一旦相爱必然有一人必死无疑,我根本阻止不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白素当年于蓬莱为保昏迷的夜子硕,孤身引魔兽而去,只是魔兽终究认宗,何况是最后对魔气妥协的白素,那是黑袍的王族之服,凌厉的头角,无一不是王者的威仪,这种情况下,即便魔兽再惧再恨,怎么敢将未来的一宫之王一枪狠狠地顶底的城墙之上!
定是有人泄密,一旦剔除魔骨的白素不再强大,一路全凭自己的毅力引这魔兽追杀,若不是有人泄密她已若如空壳,怎会敢对她下如此狠手!
而眼前这个孩子,过了数十万年还是孩子身量的人,曾经是多么的忠心于她!
“哦?”夜子硕轻笑,漫不经心地锁住他,“果真是滴水不漏的谎言啊。”说着,横眉盯着北阴,眼里眉间聚着更是莫名笑意,冷漠、嘲讽、凉薄,阵阵不断涌出的情绪更是要将他掩埋,“你闹了如此大的动静不过是想与我一决高下,但是她活与不活,只有我有资格知晓,北阴你即便已知愧对白素,还她冰雪宫殿,赋她万盏阑珊,但是你用阴谋诡计杀了她!你悔了我夜綦瑧的一切!”
雄风飕飕,男人一瞬
青丝高涨,九天重神之气振若山崩,万魔伏形!
“夜綦瑧,你如今什么都有了,只有我们联手,时间重塑,白素就能回归!”极寒的声音,毫无起伏得说着泯灭天良的话,怎让人听了心底不倒生一股寒气。
夜子硕仰首大笑,笑得浑身颤抖,但听北阴继续道,“龙姒裹根本就活不了,你我都
知道,与其专注于一段毫无意义的感情,何不令你心头挚爱回归?夜綦瑧,龙姒裹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之女,她注定是牺牲品!”
话音一落,像是昭示寓言般,数道仙光破空而来,西海仙人失神对上了一个迫人眼睛。
“天神,出事了!!”
许久。
彤生望着早已风平云散的魔界之空,眼里的刺痛忽然慢慢扩大,他想张口,半响却是徒劳,深吸一口气望着身旁男人莫测的脸庞。
大人,或许我们都想错了。
当物换星移,历尽沧桑后,这个世间早已恩情迢迢了。
光阴是洪水猛兽。
夜大哥的心或许在这尘世烟波里,早已有了另一番命中注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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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殿,太易宫。
浑重紧闭的赤朱宫门寸寸在眼前开启,金光如破栅而出,撒了来人一身金黄,炉檀霭霭中,龙姒裹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人成各,今非昨,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也不知怎的想到了这诗句,姒裹婉然一笑,似轻叹般摇了摇头,撂衣步阶而下,“好一场精心筹备的鸿门宴。”
琼光的脸色也很难测:“我已让你——”
“姐姐”龙姒裹突然对上她的目光,一笑,素手在衣袖里暗握成拳:“你不知道这一切的,是吗?”
你不知道这一切只为除掉我,是吗?
是吗……
琼光红唇抖了下:“阿裹,我不知道。”
如烟的眼波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恢复成以往的平静,龙姒裹微微低头,任由青丝垂落遮住双眼,冰凉的手指,深深掐入手掌心。
千秋无涯,宏图霸业,阿裹啊阿裹,你既早知死不可让,如今又何苦劳问他人。
皆不过是帝王棋中的可怜棋子罢了……
龙姒裹静了一瞬,仰首,随之一扶正冠,口中之道:“花神,便送本宫至此吧。”
幽姿不入少年场,无语只凄凉。
硕大的空间,飘渺的清云,静得叫人心慌,龙姒裹却是一袭明紫宫装,浑身上下再无他物,硕大的殿堂很安静,没有早前议事的大声喧哗,那种高高在上的皇家气派即便无任何奢华仪仗,到底是与生俱来的贵气,那傲入骨血的气韵是旁人亦不可随意描摹的。
绣衫纷飞,络袜生尘,随着她缓慢而柔美的路姿,龙族神女一举出现,使得六域之首、四方诸帝心跳如钟鼓!
溱尧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下方的倩影怡然地止步于雾水曜石之央,他一怔,随之笑了起来,摸了摸下巴,慢条斯理地感叹。
好个龙姒裹,你淡扫蛾眉,风风韵韵地出现在众人眼中,你心事玲珑,早料到这是一场帝王宴。
丰容靓饰,芳香袭人。
你是在提醒在场的每个人你是帝姬,是上天的女人,凡人无权动你。
哪怕一根毫毛。
溱尧嘴角扯了扯,慢慢站起,他可不知道那班老狐狸心里窝藏多少算计,可他就是要——
“我的老天,崇恩太子在做什么!”
“崇恩太子,你——!”
“溱尧!!”
四帝六卿做梦也没想到,那始终纹风不动的崇恩太子忽然从席位中站了起来,竟走上一大步,双手一插,躬身,恭敬地,虔诚地,朝龙神女行了个拜天之大礼!
一举之下,十方哗然,气氛一下子沸腾到极点!
众人心头大动,顿时坐立不安,心想这一手暗自筹谋了全局的崇恩太子,竟然朝一个半点不大的即将被拉下神坛的皇姬行了如此大礼!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宫灵娇这一刻心快揪到了嗓子眼。
崇恩溱尧,你也是疯了不成?!
“臣,崇恩溱尧,参见公主殿下淑安。”
话音一落,殿中忽扬一阵凉风,众首脑子一凉,脚已屈膝,顿感如梦初醒般,齐齐屈身,殿中再次响彻起拳拳山呼之声,因为太过宏亮,顷刻间便撼动了整片九霄雲殿。
“中岳嵩山崇圣参见公主殿下淑安!”
“东岳帝君参见公主殿下淑安!”
“精灵界参见公主殿下淑安!”
“百族参见公主殿下淑安!”
一连串的恭贺中,龙姒裹只深深看了琼光一眼,然后有些无所谓地笑,绛纱水袖翻然间,人已落座。就这
么如此随意,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众生参拜!
龙骁涵远远观此,一时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悲。
帝王之道,她是攥着多少的胆子才能如此镇定,要鼓足多大的力气才能将眼前的凶险消化于这个小小的身体里。
“吾跋涉终日赴会,诸臣观吾所以,观吾所由,现约之以礼,于吾亦无不恭之处,大善。”
阿裹……
/> 龙座上龙骁涵薄唇微挑,她的妹妹已然能在临危不乱中彰显天家气礼,审时,夺势,一贬一捧,彻底搅乱对方步调,俨然已是心怀丘壑之人了。
可这厢,起身还是不起身?
左右侍官早被喝退,如今这么起身,他们不跪帝君不跪神佛的信条,这数亿万年来端着的老年往哪搁?
这个崇恩溱尧,自个儿随性也罢,如今大庭广众下还摆了他们老头子一道!
咬牙切齿间,众帝哼气起身。
一时间只见,西海公主一派不动如山端坐其间,龙骁涵冷漠观局又受天律所制不允干涉,这局面应是旧党拳拳所掌之局势,溱尧反复研磨袖口纹绣,他定定地看着龙姒裹良久,目光转了又转,久到连远处的琼光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可这时。
“本尊就说,能劳驾崇恩太子亲自设上这一番大局之人,如今也只有你花神了。”
嗡嗡声中,琼光回头,眯起眼:“龙濛烨,时至今日你若还有不满足,便是你自己不知足!我要是你便安安静静的等到自己带上王冠之刻而不是先下如惊弓之鸟一般坐立难安徒惹一身难堪!”
如此毫不留情的言语之下,琼光见宫灵娇冷抽口气,亦然冷笑一声,回身观局,可耳畔的声音依旧清晰入耳,那声音似乎带了丝魔力,痒得她心扉热腾。
“只要龙姒裹活着一天,我就在地狱一日。花神琼光,我们不过只想守着自己原本的幸福,可龙姒裹偏偏不让!我们有何错?!没有她,我和你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就不会这么痛苦!”
“……”
有何错?
我有何错……
琼光几乎用一种冰冷的眼光望着眼里这个女子,那目光甚至决绝得令人发抖。
是啊,她可笑地居然在薄情的尘世中深情地活着,这个结局于自己而言何其残忍!
也只有斗,昧着良心地斗,丧心病狂的争,才能为自己漂泊的心赢得方寸安宁之境。
琼光闭了闭潮湿的眼,这一瞬间她眼里的骄傲也罢,坚强也罢,都在慢慢消去。
天璇原来说的是对的,每个人第一眼看到龙姒裹时,都在想——自己输了。
为何输呢?
只因她琼光可以和天下斗,因为她有资格,可龙姒裹,那个天之骄女,坚硬而又脆弱着,她花神琼光早就领悟到了,方法只要一个,也只有一个字——等。
等她顺尽天命,或自予灭亡,或伤病不愈。
可这样的女人,她存在着,呼吸着,就能寸寸无声剥夺你所有!
你敢跟时间为敌么?
你等得起吗!
似感受到什么,琼光仰首,一道灼灼的目光正凝视她,那双眸是那样的深,那样的静,像是在等候她最终的决定。
琼光的脑中嗡嗡作响。
可不等她回应,那驾飞离席座的凰云便直朝中央人影飞去,根本不给她决定的世间!
——溱尧!!
一时间殿宇鼓锺大鸣,九天祭告,炉香肆意,梵文如洪波响彻整座大殿。
幢幡飘舞间,溱尧如九天重神煌煌而来,稳稳落在龙姒裹跟前,遮盖了她头顶唯一一缕光。
龙姒裹闭上了眼睛。
“初次拜见,崇恩溱尧今任公审之仪,主审之司,问候殿下安康。”
闭眼的女子忽然抬头,随意一撇,这道目光很淡,淡中藏冷,还不待溱尧细细研磨,星眸已垂,她又阖上了眼。
这一番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嘲讽与挑衅的举措,只有二人可见,却成功得令他露出一道深刻笑容。
“……清净灵通,周流三界。现大光明,数千百变。有规有矩,有方有圆,虚夸妖术,诡言神道,心昭於天。”
诰音一落,众佛噤语,服袍大展,齐腾于天宫金座,金鼓雷鸣中,座俯众生。
远处的樊烬戈望着下方审坛,只见佛光所经之处,龙姒裹浑身重颤,神力被封,她还是不声不响。
袖中的手经不住握成了拳。
公审开始了。
“公主殿下。”溱尧大手一扬,指向头顶乍现的金光云墙,平静的宣布。
“今天你之言,一字一句,口韵变化,皆会刻于这金匾金律之上,诸侯在位,目目为证,还请公主字字斟酌,谨慎答之。”
红唇微勾,龙姒裹挑起身侧杯茶,在无数双眼睛灼热的瞪视中,朱唇触杯,痛快地喝下来了这杯故乡
的茶。
“问吧。”
问吧,轩辕的仇,白络的命,所有人的命,今日,我一五一十要向你们讨要回来!
此时此刻,气氛已然紧张到极点,樊烬戈望着脸色泛青的龙族兄弟,招来身侧近官,“快,加派人手,协助龙神族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司命天神,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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