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龟兹乐团里忽然横里飞出一个乐手,手里拿一根铁箫,抢在黑衣人到达马车之前把他截住,一箫攻向他背后,迫使他不得不停身回首自救,那箫却是虚招,在他回身时转而呼啸着砸向他的面额,黑衣人功夫也是不弱,在空中没有借力却硬是翻了个跟头躲过去了。只是就迟了这么一会时间,左卫大将军和翠儿都赶了回来,一个用刀,一个用枪齐齐攻了过去,和龟兹乐工一起转瞬就把他拿下。
有人轻轻松了口气,有人暗暗怨愤,就差这一点。
左卫大将军正待审问,却见黑衣人大喝一声,登时七窍流血死去。
论尚悉和弃弩无奈对视,心里皆知这次是被西域各国耍了,他们将了自己一军,竟让他们的人假扮成吐蕃人来行刺,正如卜师所算,只怕这次所有的罪名都要加在自己身上了。
有翻译走过来,趴在左卫大将军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将军的脸又沉了沉。
那边翠儿拍了那龟兹乐工一掌,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拉着他走近公主的马车,强忍着笑意对车里说道:“公主,你看看刚刚是谁救了你?这个人是龟兹乐团的一名乐工,可武功真真是不错,做一名乐工是不是太可惜了?”说到后来,竟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那龟兹乐工一脸的羞赧,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傻笑。
李奴奴听着声音耳熟,掀帘一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杨尚武!你什么时候变成龟兹乐工了?”瞥见他手里的铁箫,更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会吹箫?这是你的乐器,还是你的兵器?”
杨尚武头一仰,刚想反驳,一想如今她是大唐公主,又是和亲公主,这边上不但有送嫁将军,还有人家吐蕃的大相,还是别给她丢脸才好!遂弯腰谨声道:“回公主!奴才这两年学吹箫,虽练了没几年,可奴才勤奋刻苦,所以这箫吹的尚能入耳。这箫即是乐器,又是兵器!”
翠儿赞许的点头,这杨尚武越来越成样子了!
李奴奴愣了愣,对于一本正经的杨尚武有些不适应,转念便明白了。“如此甚好!改日你便演奏个本宫听!”又压低了声音道:“八成是没人愿意去吐蕃,而你就是那个傻子!”
翠儿暗笑,杨尚武抿嘴笑着称是又弯腰举了一礼,便退回队伍了。
这边左卫大将军命人拨开了黑衣人的衣服,内里赫然是吐蕃人的打扮,仔细检查他随身携带的武器,发现剑上竟然刻着一排文字。翻译趴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的脸色登时更难看了。大相论尚悉心道不妙。
左卫大将军面色阴冷,把那柄剑扔到走过来的论尚悉脚下,冷声道:“这上面的字迹大相应该很熟悉吧?”
论尚悉不动声色弯腰拾起那柄剑,细看了看,眉头渐渐拧在一起,“这确实是吐蕃军队用剑!”
左卫大将军冷哼一声,“你们吐蕃有什么仇人?或者……有什么内讧?”如果说吐蕃最大的内讧就是大相论尚悉自己了,这个王叔一直把持朝政大权,对小赞普并不放在眼里,只是苦于大部分兵权掌握在禄禄赞婆和禄禄悉多干大将军手里,想阻止赞普和大唐结亲的最大嫌疑恐怕就是他自己的。不过也不排除西域、南诏各国干涉,不想吐蕃和大唐联姻做大。是以左卫大将军刻意咬重了“内讧”二字,并斜眼仔细查看论尚悉的表情,见他皱眉沉思无甚异状,又道:“公然用吐蕃军队用剑,想必吐蕃境内应该没有这么愚蠢的人吧?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刻意这样做来洗去嫌疑。”
论尚悉心里“咚”一声,面上去保持平和,冷静思考状,“我们吐蕃赞普可以迎娶大唐公主是多么荣耀的事啊,大唐富饶,国力雄厚,技术发达,我们吐蕃国举国上下都在翘首企盼能跟大唐来的公主学习,怎么会有人会用这种蠢钝的方法来破坏呢?”转头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又道:“大将军如此说,不是让我们吐蕃人民心寒吗?”
左卫大将军冷哼一声,没有做声,心下疑心却并未去除,只是暗想,这大相果然口才厉害!几句话倒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论尚悉拱手行了一礼,“本相在我们赞普和大唐皇帝面前拿自己姓名保证过,要保公主周全,如果没有做到,本相就如这剑一般下场!”说完伸手把那柄剑折了。
论尚悉看一眼弃弩,心里暗想,这黄雀就是那西域各国,他们是想趁机挑起吐蕃内讧,好吃了自己呀!本相怎能让他们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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