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eri略有些吃力的眨了眨眼,酒吧里面人声鼎沸,她似乎没有听清楚任令羽的话,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任令羽的眉头不易让人察觉的皱了皱,他身体微微后仰,略拉大了些和eri间的距离----这该死的酒吧设计者大概是考虑到了那些久旷的男女们在这个信仰伊斯兰教的国家里平日里过的可能太过压抑,所以认为的将酒吧里的二人茶座的空间设计的极小,此时eri的身体不过微微前倾了一下,那个小巧的下巴就已经几乎搁到了任令羽的肩膀上。
“我说……”,任令羽看着眼前那个弧度优美的小耳垂和那些细细碎碎的酒红色发丝,竟没来由的觉得心中一荡!
“我说……我们继续交易吧。”,任令羽用力的掐了下自己手心的嫩肉,突然而至的刺痛感让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诚然,他已经帮着李鸿章,扛住了那道《请停购船械裁减勇营折》对于北洋的致命一击,也成功的说服了李鸿章拿出开滦矿的4成干股为北洋海军换来了几百万两白银的经费……
但银子,毕竟还不是战舰和战舰上的炮械!而如果他想要当真把这笔来之不易的经费的用处发挥到最大,那他就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谙熟西方商业运作的合作伙伴,而和眼前这个女子的进一步合作,因此也就成为了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一件事了!
“咯咯”,几乎已经倚进了他怀里的eri突然轻笑出声,她略低下头,竟直接就把那光洁的额头搁在了任令羽的肩膀之上,而后者立时浑身一僵,霎那间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再轻易挪动了。
“继续交易么?”,eri伸出手,小心的帮任令羽调整了下略有些歪的领结,喃喃的道:“我们之间。似乎除了合作、交易、生意买卖这些字眼之外,似乎就真的再没有别的了么?”
任令羽浑身僵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在原本那个时空里,他不是沉迷于物理学地书籍就是忙于应付军校里仿佛无穷无尽的锤炼,直至离开那个时空。包括那场短暂的暗恋,也都没教会他该如何与女孩子打交道。而当来到这清季之末后,虽然经由李鸿章的言传身教让他的官场智慧在短时间内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但在泡妞这个层面上,他却仍极为难得,嗯,或者说无能地保持了自己的菜鸟本性。
“eri……”,任令羽的声音中透着股奇特的暗哑,他嗫嚅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了几个字:“你喝醉了……”
“我没醉!”。eri依旧没有抬头,她的声音慵懒缠绵,仿若被酒精濡湿了一般:“在你过来之前。我一直在想你。”,她略挪了下头,在任令羽的怀里靠的更紧了些,继续道:“不,应该说,只要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抑制不住的会想起你……”
任令羽地脸上一下子泛起了红晕,他仿佛听到自己身体里某个冰封的地方突然间一下子绽裂开来,他嗫嚅着。却迟迟不能说出哪怕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很累。令羽。真地。我真地很累。”。一滴泪水突然滴落在任令羽一动也不敢动地右手上。湿湿凉凉。不知是那话还是那眼泪。让他地心在一时间都疼得微微抽搐起来!
“在我地家族里。都没有理解我。甚至没人愿意理我。”。更多地眼泪滴落在了任令羽地衣襟上。eri地头已经靠在了他地胸口。她喃喃地道:“他们不懂……他们也不明白!当你真正目睹过那无数地死亡之后。你是不可能无动于衷地……”
任令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握住了怀中女孩一只冰凉消瘦地手----她现在需要地是一个安静地倾听者。而不是安慰。更不是回答。
“15岁地时候。我就第一次杀人。当然。那也是唯一地一次!”。eri微微地闭上了眼。这个让她渴望了许久却一直克制着不去倚靠地胸膛。比她曾幻想过地还要温暖。
“可我毕竟活下来了。而当时和我一起潜入俄国地一百多名犹太战士。却只有十三个人回到了英国……”。eri脸上透出浓浓地痛苦之色。“而我们活下来地人只能选择继续逃亡。甚至连埋葬他们地时间都没有!”
“你……不该承受这些地。”。任令羽轻轻地道。语气中透着关怀。还有淡淡地心疼。
“谢谢你。”,他怀中地eri温柔的一笑,竟带出了几分难得地轻松,“可有些事,总是我们都躲不开的,不是么?”
“我一直不敢答应你什么,甚至不敢告诉你什么。”,她用力的反握住任令羽的手,蔚蓝的眼眸中又有泪光闪动,“因为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尤其给不了你承诺……”
“我曾想过,要你和我一起走。”,eri笑了笑,继续道:“可你的举动……却很快就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任令羽的眼中悄然闪过一丝迷惑,却并没有开口问询eri是什么事。
而eri也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进入李鸿章首相的幕府,而且会有如此之快的升迁速度。”,她的笑容中添上了几分苦涩,“既然这样,那你就如同我一般有了自己解不开的牵绊……感情是个很脆弱的东西,它承担不起如此之多的羁绊……”
任令羽的目光中也突然多出了几分哀痛----eri说的一点都没错,而也正因为其真实,才显得分外的残酷!
他与她之间,即从未开始,却早已结束。
“我明白。”,他伸出另一只手臂,轻轻地揽住eri瘦削的肩膀,同时略低下头,将嘴唇靠近她小巧可爱的耳垂,喃喃的道:“我都明白……我什么都明白……”
他望向eri的目光里已经满是怜惜。而口中说出的却是个异常残酷的事实:“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单相思,上天对我已是厚待了,其他的,我也不敢奢望了……”
他怀中女子柔软地身子猛地一僵,旋即又微微的颤抖起来:“谢谢你……”,eri无力的重新合上双眼。靠在他胸膛上喃喃的道:“谢谢你曾经爱过我!”
“嗯哼!”,在二人的身前突然想起了一声刻意的咳嗽,正沉浸在哀伤与甜蜜交织中地任令羽与eri同时一惊,旋即便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是的猛地分了开来。
----这里不是他或她的房间,而是供那些长夜漫漫百无聊赖的年青男女们打发寂寞的场所;而他与她也不是此时此地唯二的客人!
而最让人尴尬的一点则是,此时在缠绵的依偎在任令羽怀中的eri,穿地却还是她平素里最喜爱的一身男装……两双皮鞋在楼梯上急速的敲击着,一直跑到绝对处于众人视线之外地二楼上,任令羽和er才一起停下了脚步。
因太快的奔跑而显得多少都有些脸红气喘的青年男女相对而视。毫不意外的从彼此面孔上读出了一抹此前从未见过的熟悉而亲切的气息,随即,一抹温馨的微笑浮现在eri素来冰冷的唇角。而她纤细的身躯也随即对着任令羽直冲过来……
不用任何人教地,任令羽的双臂一张,满怀尽是软玉温香!----美人投怀送抱,再笨的男人也知道怎么做的……
在这阴沉沉的雨夜,在远离他们各自生活圈子的金字塔之国的这所旅馆里,在紧紧相拥的一对男女的眼中,所谓地整个世界,其实仅仅就是眼前的彼此而已。
“去你的房间!”,eri紧紧搂着任令羽的腰。极为干脆的说道----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干脆的命令,丝毫不给他人以置喙的余地,一如她一贯的利落果决。
“啊?”,任令羽却似乎有些发懵,他略有些木讷地看了看eri,良久才嗫嚅道:“这么快么?”
eri没有说话,而是用纤细地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目光迷离。片刻以后,她才幽幽地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么?”
任令羽一窒,看着eri的眼神里也添上了几分凄楚,但很快却有转成了燃烧的火苗,而他的胸口也随之快速起伏起来。
“走!”,他一把拉起er的手,大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的确,既然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那就干脆别辜负这**苦短!
厚重的沙枣树木门在二人的背后合上了。而一双纤细的手臂随即极为自然的搭在了任令羽的脖颈上。
eri昂首看着令羽。目朗若星,吐气如兰。而任令羽则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眼前那玫瑰色的唇瓣正以肉眼可以判断的速度在接近着自己……
----当若干年后,这对此时正在异国他乡激吻的男女各自早已作古后,中国国内那些研究任令羽生平的学者们才从某本保存的尚堪完好的日记里读到了这样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我的初吻遗失在了一百一十八年前!”
无人能读懂这句话的真实涵义,正如有关任令羽出身和那块著名的“吾妻”墓碑一样,这句诡异的记述也作为有关任令羽的诸多疑团之一被永久的留在了待解之谜的目录中……
而现在的任令羽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在某事未遂后信手涂写下的一句话会给后世那些靠着研究古人阴私揭死人疮疤以谋利的所谓历史学家们留下如此之广阔的遐想空间。现在的他,温香软玉满怀,而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个纤合度的年青身子已经开始渐渐的发热,但他的瞳孔却已经开始微微的收缩起来……
----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那扇不久前被他打开的窗子之前,透过被冷风吹得摇曳的窗帘,经由那些许由窗外倾泻而入的昏黄路灯光,却可以清晰地看见四行已近消失的水印……
今夜有雨,而塞得港的城市排水系统似乎也和完善二字间还有段距离,换言之,一朝有雨,则路上必有积水……
任令羽的双唇飞快地从er的唇上移了开来,他略闪过追过来的双唇,将嘴轻轻贴在eri的耳边,用极细微的声音道:“有人进来了。”
怀中少女的身体立时一僵,那双时刻散发着光芒的秀眸轻轻的眯了起来,流露出慎戒的目光,英挺的剑眉微微轻皱,双唇微抿,整个人立刻进入了一种戒备的状态。
“你确定?”,她的嘴唇沿着任令羽的脸颊轻轻滑动,最后停伫在了任令羽的耳边。
“确定!”,任令羽小心的闪躲着eri那让他意乱情迷的吐气如兰,努力的路灯昏暗的光芒下辨识这地上残存的水渍。“有一个应该在窗帘后面。”,他贴着eri的耳朵道,“但应该是两个人才对……”
“另外一个在门旁边,你身后。”,eri略呻吟了一声,似乎已经有些不能自制,但出口的话语却已经冷静如昔:“好像是个菜鸟,看我们这个样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是么?”,任令羽略有些艰难的回答道----心理和生理冲突的感觉不是什么太舒服的体会,“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管他是什么人……先抓住身边的这个再说!”,eri的呻吟声更响了,她开始在任令羽的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却也让后者一霎那间变得更为辛苦!
“不用……去床上了,这里就可以……”,eri星眸半闭,俏脸晕红,她浑身一软,竟就那么直接从任令羽怀里向地上倒了下去!而被她圈住脖子的任令羽也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一般,竟也软塌塌的抱着她一起倒了下去,两个人随即在地上一起滚作了一团!
站在门后因赢利的那名有着典型南美人面目特征的青年男子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火辣辣的戏码,一时之间竟感觉有些大脑短路!
男人,这两个人可都是男人啊?!
作为水手,他在军舰上也不是没见过断背之情,但这两个人……也太激烈太专业了太……饥渴了吧?
而就在他仍目瞪口呆时,地上的那一对男女已经滚到了他脚边的地板上,只见这两个人突然分了开来,而其中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随即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撑,一个扫堂腿已经种种的踢在了傻呆呆立在原处的那个男子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