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你刚才的表演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在刚刚转过一个假山时,一个冷冽严肃的声音猛然在花城身后响起。
花城被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一跳,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快速的侧转过身,下一刻在望见说话之人时口中蓦然失声:“慕容靖?!”懒
话毕,花城真想举手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她怎么这么笨的把心里所想的名字直接喊出来了?这个人就算自己再怎么陌生,可是最起码是这个身体主人的老爹,她现在直呼人家名讳真不是一般的不敬!
慕容靖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在听到花城这般不敬的直接喊出他的名字后更加一沉。
“啊!!!”
下一刻花城禁不住的惨叫一声,却见是原本在后面的慕容靖上前一把握住了她受伤的手臂,力道大的让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再次慢慢渗透出来。
“谁?谁在那里?”
原本在四周来回转着查夜的宫人,在听闻动静后快速的朝着他们这边所在地齐步跑了过来。
“是本官。”
毕竟是堂堂的一朝丞相,慕容靖的脸上丝毫不见得一丝慌乱,反而在无形之中产生了一种威严的气势。
“原来是丞相,卑职失礼了。”
其中的领头人在看到原来是慕容靖在这里后,赶紧微弯着腰的拱手行礼。虫
“原来今夜是李将军当差,多有失敬。”
慕容靖还是紧紧握着花城的手臂,饶是在他人面前也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仿佛是故意折磨花城似的,在和李将军对话的时候,慕容靖手中的手劲逐渐的加大开来,使得花城整个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丞相,不知这位是?”
李将军带着些许疑问的望向慕容靖身旁低着头的花城,身上的盔甲在月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冷光。
“哦,这是我的随从丫鬟......第一次进宫难免迷路,我正要带着她回府。”
慕容靖只是微微愣了一瞬间,便随口编造出了这般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虽看似没有什么说服力,却也让人一时难找到什么疑点。
“既是这样,卑职就不多做停留了。”
李将军略显奇怪的再次望了眼慕容靖身旁的花城,随即拱手行了一礼的转过身子:“走,去那边查看。”
话末一摆手的起步朝着另一方向大步走去,后面的整个队伍亦整整齐齐的紧紧跟随在身后。
花城由始至终紧紧的咬着下唇,以免自己再发出什么声音;感受着原本已经接近愈合的伤口被慕容靖大力捏裂开来,一股噬心的疼痛在身上蔓延开来,连额头上都不觉涔出了一层汗......原本在那些人过来时,她是想求助出声的;但是在关键的时刻转念一想,这个慕容靖可是现在身体的老爹,说到底也没什么理由。
只是不知怎么,她总觉得此时慕容靖陌生的让人感到可怕。
就像他明知道她手臂这处刚刚受了伤,却是这般的用力紧握。
“花城,你刚才叫为父什么?”
待那群人渐渐的走远一段距离后,慕容靖满脸阴云的侧眼望着身旁的花城,手中更是再次施加力气,看着花城因疼痛扭曲的表情脸上冷冷一笑。
“爹,对不起......我刚才太紧张了!痛......爹你捏的我好痛......”
对于慕容靖此刻的态度花城倒是未太在意,毕竟这个慕容靖她可是一点都不了解,只是他所造成的剧烈疼痛让花城最终忍不住的叫喊出声,挣扎几下后却是发现根本什么效果......那份刚才所疑惑的惧意,此刻在心中无限的扩大扩大。
可是,这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是因为刚才在宫晏上,她偏向夜陌离这边吗?
“痛?你还敢跟我说痛!刚才在宫晏上划伤自己保全夜陌离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痛哼一声?!”
慕容靖满心愤怒说着的同时用力一把甩开手中的花城,铁青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狰狞无比。
花城一时没注意,趔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最终身子碰撞在身后的假山上泛起层层擦伤的疼......颤抖着低下眼朝着手臂一望,却见一道血丝顺着伤口处涌流下来。
“离王对你做了什么,你现在竟然如此的保护他?当初不是宁愿自杀,也不愿嫁与离王为妃的吗?”
瞧见花城的倔强不语,慕容靖更是多了莫名的火气......今天晚上如果不是由于花城的再三辩护,也许离王现在已经遭到群臣的公愤,届时就算皇上想要袒护也没了理由。
任谁都可以看出,皇上这边是一直偏向于夜陌离的,将来甚至有可能把皇位传给夜陌离也不一定......而对于身为丞相的慕容靖来说,来历不明的七皇子夜陌离自是不能管理江山!
“爹,离王其实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住口!”
还未等花城辩解的话语讲完,慕容靖便冷然一声出口呵斥:“短短几天,你以为你自己就了解他吗?花城,为父好心劝你离离王远点,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城心里一颤,脸上登时变得苍白无措起来,心下不由得闪过一个个疑惑......目前这到底算是什么情形?!
她虽然与慕容靖没有深交,但是在成亲那天他可是满脸慈爱不舍的模样,怎么会在一转眼间顷刻变了模样?!下一刻,花城又微微的摇头叹息......看来这个慕容靖只是表面上做做慈父样子罢了,私下里也许对于纳兰花城还有着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或许是感受到花城对他的害怕之意,慕容靖脸色缓和了些叹口气:“花城,不要怪为父说话直!那个天师无名摆明着就是与离王相勾结,选你为天女实属出了我们的意料......为父知道这些年你在府内吃了不少的苦,那天与三皇子已经商议好,如果将来三皇子当了皇上就即刻封你为贵妃,到那时富贵荣华任你挑选;所以花城,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听从我们的安排,知道吗?”
做三皇子的妃子?!
花城心里不由得满是惊讶,对于慕容靖的其他话语倒是没放在心上......怪不得皇甫清佑之前看向她时是那种暧昧眼神,难不成就是由于这个原因?!
可是她现在明明是夜陌离的王妃,就算将来三皇子做了皇上,她怎么也算是他的弟妹,怎么可能身份乱/伦?!
除非......除非杀了夜陌离!
是了,一定是这样!回想起刚才在宫晏上皇甫清佑步步紧逼,再联想到现在慕容靖的话语,他们分明没有给夜陌离一丝回转的余地......可是那么多的皇子,为什么单单要与夜陌离为难?!
虽然目前不知夜陌离是何等想法,但是他整整七年未曾进宫一步,又会是那里招惹到了皇甫清佑?!
一个个谜团在脑海中展现开来,偏偏又无一丝线索,使得花城暂且忘记手臂上的疼痛懊恼皱着眉头。
“花城,为父的话你可听在心上?”
看着花城一直的沉默不语,慕容靖口中甚是不满的再次询问了一句。
“啊?我......我放在心上了......”
花城愣愣的反应过来,随之口中语无伦次的回应道。
对此情况,慕容靖自是明显的认为她在装傻,鼻孔中不禁冷哼一声:“在为父面前,就收起你那副懦弱的样子!不愧是她的女儿,在慕容府忍了这么多年却没被任何人看出破绽来......这个是这月的解药,即刻服用。”
慕容靖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青花色瓷瓶,向前一步兀自递给还在发呆的花城手中。
“这......这是什么解药?”
还未曾从慕容靖的前半句话语中思索过来,却见慕容靖又给了她这样一个东西,花城只觉得一时间脑子明显不够使用。
这次轮到慕容靖诧异了,不觉仔细的端详了面前的花城一番......如果不是多年的相处使他足够熟悉纳兰花城,他真要以为面前这个女子是别人所易容出来的!
“爹......对不起,自那次昏迷后,女儿的记忆有些混乱......”
感受到慕容靖投在自己身上的疑惑目光,花城赶紧编了个理由敷衍道,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来应对未知的事情。
记忆混乱?
慕容靖咀嚼着花城所言的这句话语,再联系她今晚那些异常的行为,隐隐间得到了一个最好的证明。
“为父在你的身上下了毒,这件事难道也忘记了吗?”
像是试探般,慕容靖语不惊气不休的轻吐出一句。
“什么?你竟然对我下毒?!”
闻此,花城禁不住失声的尖叫一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天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这个纳兰花城是慕容靖从青楼领养回来的孩子,就算慕容府内所有的人都排斥她,可是她不是一直胆小懦弱吗?应该还不到要用下毒来控制这一地步吧?!
再说她名义上还是慕容府三小姐,堂堂丞相慕容靖的女儿,传出去该让别人怎样的议论?!虎毒还不食子,这个慕容靖怎么下去这么狠心的手?!
看到花城这一真切的反映,慕容靖开始相信她的记忆真出了问题。
“花城,你别怪为父心狠!为父这是为你好而不得已为之,你只要乖乖听话,为父答应日后一定会替你解毒的!”
慕容靖脸上慢慢的溢出一抹和蔼笑容,伸出手抚摸着花城的头发说道。
“爹,我一定会听话的。”
花城看起来一脸的慌张无措、甚是害怕的模样......然在心里,花城却对于此刻慕容靖的虚伪话语冷冷一笑:为她好?如果下毒便是为她好,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才是不为她好?!
纳兰花城,有这样的老爹,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也许当初你在青楼,靠着掩饰容颜苟且生活,就不会那般轻易失了性命。
慕容靖显然对花城的言语很是满意,脸上恢复了父亲该有的慈爱模样:“这才是我的好女儿,你这是要去王公公所指的地方吧?快去吧,别耽误了!”
“是,爹。”
花城不咸不淡的回答一句,耽误她的明明是他吧?
况且如果没有这场耽误,她还真的难以想象慕容靖待她“如此之好”?!
慕容靖目的达到的朗声一笑,随即拂了下袖子的转过身子,迈着稳重的步伐就要离去。
“对了,花城......”
在花城刚要喘口气来消化中毒这件事的时候,慕容靖却在前方突然止了脚步出声......霎时间,原本就已不安的心相当剧烈的跳动起来。
“爹,您......您还有什么事......”
花城慌张无措的开口,手中用力捏着慕容靖刚才所递的青花色瓷瓶。
“不能对离王动心。”
慕容靖望着站在那里的花城,口中冷冽吐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
“什么?”
花城头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应接不暇。
“花城你给为父记住,不能对离王动一丝一毫的心思。”
慕容靖语气冷冷的重复一句,回想起今晚花城是那般的维护夜陌离,心中原本沉下的怒气隐隐散发出来。
花城微愣一下,对于慕容靖这个诧异的要求感到不解,但是由于刚刚得知慕容靖是这般的狠毒,心下也不敢耽误的忙胡乱答一声消除他的戒备心思:“爹,你多心了,我怎么会喜欢上离王那种被世人唾弃之人......我......我在宫晏上看似一直维护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能够骗取他的信任,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话末,花城心慌的喘着气,幸好......幸好她有一点小聪明,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慕容靖还会这样不依不饶下去多久。
“不错,我就知道你不会令我失望!不过下次别这样了,像离王那样冷漠之人,无论你怎么做,他根本不会心动一丝一毫的!”
慕容靖满是满意神色的提醒了句,随之朝着刚才所走的方向继续起步。
根本不会心动一丝一毫?
花城回想着这句话语,隐隐觉得有些好笑......夜陌离就是再怎么冷漠,最起码从来没有加害过她;而他慕容靖,堂堂天朝丞相,纳兰花城的养父,却亲手对她下毒!
想到此,不禁低下头凝望着手中的青花色瓷瓶。
听慕容靖刚才的话语,他应该不是开玩笑的吧?
花城思索着皱眉打开瓶子,凑近瓶口闻了半天却是未曾闻出什么气味......算了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下定决心,花城仰起头拿起手里的青花色瓷瓶,随之一饮而尽。
“美人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了!”
“咳咳——”
花城就被这突如其来传来的声音所呛到,继而瓷瓶从手中划落
到地上,庆幸的是瓶中的液体大多已经咽下。
下一刻,不禁朝着出声方向抬起眼,却见是一袭淡黄衣衫的球球飞奔着朝自己涌来,两根黄色丝带随着她的动作在夜空中来回轻扬。
“球球,你怎么还没出宫?”
花城喜悦中带了些讶异,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明亮的笑容。
“美人妈妈!”
球球在跑到花城身旁时,念动了下咒语整个身子即刻飞舞起来一下子攀上了花城的脖颈蹭着小小的脑袋:“美人妈妈要在皇宫呆半个月,可是球球不想和美人妈妈分开......”
明显带着撒娇的语气让花城嘴角轻轻勾起,伸出手轻轻拍着球球的肩膀:“傻球球,半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赶紧下来,在无事的时候不许乱用法力。”
“不嘛不嘛,球球就是舍不得美人妈妈!”
球球继续在花城脖颈处蹭着脑袋,惹得花城微微的痒......末了,只好伸出手把球球从身上轻拉下来。
“嘶——”
在把球球抱下放在地上的一瞬间,牵扯到受伤的手臂,顿时花城疼得的倒抽一口气。
“美人妈妈,你怎么了?”
看到花城脸上的痛苦神色,球球赶紧小心翼翼的认真拉起花城手臂审视着。
只见花城的手臂上有着些许干涸的血渍,还有着一二道刚才因慕容靖刚才的大力握着而流下的血丝,此刻交相辉映着看起来甚是骇人。
当球球取掉包扎的布条时,守宫砂那个地方血肉模糊的一片让球球登时傻了眼。
“球球?是不是被吓到了?”
花城低头看着突然安静深望她伤口的球球,有些担心的出声询问了句。
球球摇了摇头,小脸上一片愤恨的神情:“美人妈妈你告诉我,是哪个混/蛋伤的你?球球一定要替你出气!”
谁伤的她?
当然是她自己了!但是混/蛋这个所谓称呼,就免了吧。
转念一想到自/残,花城不禁苦着个脸......当时只想着在守宫砂这个位置划一下,谁知自己竟然用力那么大!天知道,她从小到大可是最怕疼了!
望向球球一脸关切的目光,花城一时满是尴尬的给她大致讲述了在宫晏上所发生的事情,自然刚才遇到慕容靖那段自动忽略而去。
“美人妈妈,你是笨蛋吗?竟然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狠手!”
球球在听了花城的叙述后紧紧咬着牙,明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
花城尴尬的勉强解释着,在看到球球依旧的一瞪后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好吧,我错了。”
球球只得叹了口气不再言语,随之再次小心翼翼的端详起花城的伤口:“美人妈妈,把你的左手抬起来。”
“啊?哦!”
花城虽是对球球这句话语感到疑惑,但是互相的信任让她不假思索的立即把左手递了过去。
球球轻抚着左手上的一个疤痕,惹得花城不自然皱皱眉......这个痕迹她知道,是这个身体主人以前割腕后留下的,她几乎都已经淡忘了。
“美人妈妈,我帮你把这个疤痕也治好。”
球球皱着小脸看着花城一左一右的新旧伤口,她的美人妈妈才不要留下这些难看的疤痕。
“真的可以治好吗?”
花城听此顿时两眼放光,毕竟身为女子,要说身上有这样不雅的痕迹而不介意,那绝对......绝对是假的!
球球笑笑不语,小手在花城手臂上来回抚摸了一下,随之缓缓闭上眼念动起了咒语......一刻钟过后,一道白黄相间的光芒从球球的手中缓缓流出,紧接着球球抬起手把光芒指向花城的伤口处。
花城只觉得一股暖流慢慢流过她的身体,再看那个割腕的旧痕迹和守宫砂处的新伤口竟然自动的渐渐愈合起来。
“不见了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花城一脸不可置信的来回抚摸着光洁的双臂,就连刚才的疼痛感也随之消失殆尽。
“美人妈妈,以后不能故意伤害自己!”
法力回归收回身体后,球球满是虚弱的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嗯,我答应球球。”
这是自然她又没有自虐症,花城想也不想的喜滋滋应答着......蓦然在看到球球目前这个状况时心下一慌的赶紧伸出手去扶她,然却被球球摆了摆手的拒绝:“美人妈妈,我该离开了。”
“离开,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
花城感到懊恼的皱皱眉,她倒是光顾着高兴了,却忘了球球每次施法都要消耗很多体力的。
球球小脸上懒懒一笑,下一刻闭上眼整个人缓缓从原地上升至空中:“球球好累,美人妈妈一个人在宫里好好照顾自己!”
话落,只见球球慢慢的以飞行的姿势朝着宫外的方向飞去......对此,花城只能目惊口呆的表示羡慕嫉妒恨!因为她每次爬个高点的地方必须用丝线才能上去,有时一不留神还会摔个底朝天。
目送球球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花城吸了下被冻流下的些许鼻涕,转身朝着王公公所交代的地方踱步走去。
在花城走远后,一个人影悄然从上空中飞落而下......在月光的照耀下,来人的脸上原本就已满是纵横交错的诡异伤痕更显得狰狞无比。
视线定格在被丢在地上的青花色瓷瓶身上,来人向前走动几步捡起......在轻闻了下瓷瓶中所散发的无味气味之后,手中倏然握紧的转身,随之运力朝着旁边的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夜,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只是某些事情,却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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