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于{点点}七月十四。本文转……载于{点点}
农历鬼节。
说起鬼节,全国各地的说法好像都不太一样。有说是七月十四的,有说是十五的,还有说整个七月都是的。临山这边的说法是七月十四十五交界的那晚鬼门大开,所以前一天要早早备下诡,给来往的孤魂野鬼一顿饱饭。后一天则要放鞭炮,驱逐眷恋人间的鬼魂速速回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所谓的诡是捏成元宝形的面点,有掺上猪油白糖的甜和葱花的咸,临山的孩子大多从小有“偷诡”的记忆,反正按照大人的说法,他们不吃,也会进小鬼的肚子。
于是这天一大早,张非就重操了旧业,溜去花姨的厨房把昨晚准备的诡顺了七八个回来当早餐,还很厚道地拿来分享。
“味道如何?”张非笑眯眯地看着钟错,表情得意的就跟这是他自己捏出来似的。
“还成。”花姨的手艺确实不错,这种没什么花巧的面点也能做的极好,但是看着张非那张脸,钟错实在说不出一个好字。
咬着点心,钟错抬头看了一眼日历,明晃晃的七月十四在他眼前闪动,虽然早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可真来了之后,他依然感到心里发闷。
一年之前的这一天他与张非第一次相见,一年之后的这一天……
心里堵得厉害,连嘴里的点心都没了滋味。
低声叹了口气,钟错把思绪转回晚上的那一战。
他不知道归先生会如何运作,但可想而知,这人不会搞什么公平对决。
如今的他,在平常状态下大约能发挥出全盛鬼王的三成力量,虽然在钟错看来仍嫌不足,但也已经是历练鬼王的极限了。
随手唤出错断刀,钟错抚摸着冰冷的刀身,默默在心中温习他所通晓的,能用得上的法术、战技。他不清楚自己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所以只好逼自己做万全准备。
归先生他们与鬼王作对的历史极长,对他脑中的鬼王传承想必也了解甚多,他是要跟一群对自己无比熟悉的敌人战斗。
好在……
归先生算不到的,他压箱底的手段,钟错也有那么一两个。
虽然他并不想用。
抚着手上的束灵环,张非的思绪渐渐飘了出去。
昨天晚上,他找了个小鬼不在的时间,跟白无常做了联络。
那边的白无常回答得相当干脆——地府点兵已齐,十万鬼军列阵鬼门,只要今夜零时一过,鬼王诞生,他便立刻领兵入阳间,彻底剿灭归先生等一干幽鬼盟余孽。
当然,张非也知道,他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就算没到今夜零时,只要他张某人一死,鬼王历练中止,他也可立刻领兵入阳间,彻底剿灭归先生等一干幽鬼盟余孽。本文转……载于{点点}
当然,以张非的角度来看,他还有第二个办法。中止祭师契约,放任小鬼自生自灭,阴间大军立刻赶来把归先生那群混蛋踩死,而他则去过他平凡老师的幸福生活……
——前提是,他张某人良心喂狗原则喂猪,脸皮脊梁等等打包碾碎拌水泥。
“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想不到老子还有机会体验一把同生共死的浪漫……”想象一下自己握着钟错的手含情脉脉地说“一起生,一起死”的样子,张非顿觉毛骨悚然。
今天晚上归先生会摆出来的架势张非暂时无法想象,只知道绝对不是小阵仗。他这段时间没少让空色折腾,自觉身体素质和以前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张保国都能打死几个。但要去对上归先生,他依然不敢说自己有什么把握。
瞟了眼跟束灵环相对,戴在左手手腕上的漆黑链子,张非嘴角微微一勾。
还好,他总算也从空色那儿敲出了些杀手锏。
入夜,晚七点整。
“要出门?”这会儿正是如花小居最忙的时候,可出乎一群人意料,花姨居然出现在了如花小居的后门。
“是啊。”张非讪笑着说。
“这么多人一起?”花姨目光自张非钟错宋鬼牧身上依次扫过。
“是啊……”宋鬼牧有点心虚地说——张非钟错的打扮好歹还算正常,可他却是全副武装,肩膀上还扛了只猫。
“……”花姨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算了,早去早回——今天过阴神,又下雨,别在外面玩太晚。”
“知道了。”张非应了一声,迅速溜出了门。
负责接送的车子早已停在门外,一行人依次上车。托了这场从早下到晚的暴雨的福,只是七点,外面马路上便已车行寥寥,漆黑的车子几乎融入夜色,无声无息地来到了目的地。
刚到临北路张非就觉得不对了,往日里最繁华的街道此刻一片漆黑,静悄悄得吓人。市政府机关大楼威严矗立,看起来却像是黑夜中意欲噬人的兽,极为可怖。
“临时电路检修,拉闸了。”见张非一脸迷惑,担任司机一职的许多善解人意地回答。
“你们也真干得出来……”张非嘴角一抽。
“以防万一么。”
张言渺早已等在了市政府门前,见三人前来他颔首示意,表情却淡淡的,并不热络,只是看到张非的时候额外多说了一句:“碧尾答应了,你是怎么猜出他们认识的?”
“都是龙,又都在临山这片地界混,认识几率大概不小。”张非说,“可惜我的宝贝了。”
要他把那片龙鳞送出去张非很是犹豫了一阵,毕竟这东西用处多多,光一个下雨天不会被淋就够方便的了。只是考虑到今天晚上用得着这场雨,他还是忍痛割爱,让张言渺拿去一试。
耳边忽然传来刹车的声音,张非转头,脸色微变。
从那辆看起来身价非凡的豪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家学生长生。车一停稳他就跳了下来,身后追上两个保镖给他打伞,却被他赶了回去,自己一个人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张非眉头紧皱。
自从那天之后长生就被他送回校长那里好好休养,一是为了他的身体,二是因为张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长生抬头笑笑:“我当个拉拉队行不行?”
“腿不够长,个不够高,最重要的是——”张非脸色一肃,“你胸不够大。”
长生作泫然欲泣状:“老师欺负人……”
“欺负的就是你。”张非戳了戳他的额头,低下头说,“听话,早点回去,明天准备听老师胜利归来的消息。”
他没提战鬼——提起来了,不管怎么说,结果都不会让人满意。
长生嗯了声,却没直接离开。他往左右看了看,出乎意料地走向了钟错。
平日里这两人几乎没什么来往,只是此时,长生却一反常态,认认真真地注视着眼前的鬼王。
“……怎么?”钟错微微一怔,开口问道。
“……”长生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抓住钟错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
“他说……”
“……别、犹、豫。”
没头没脑,却说得极为艰难的一句话。
钟错眼神一暗,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点了点头。
那句话说完,长生恢复常态,转身走向张非:“那我先回去了,老师——别往下周一你还得上班,我记得你没请假。”
“你这还没当上校长呢,资本主义剥削的架势已经拿起来了……”张非怒目,“你老师我正在为了临山人民的幸福而奋斗,难道还当不得一周带薪假?”
“不。”
“……完了,我觉得我一点斗志都没了。”张非抚额道。
“那对我来说倒是件好事。”
归先生的声音,忽然响起。
轻松的气氛瞬间散去,张非表情不变,只是轻轻上前半步护住长生,目光在空中一扫。
张言渺冷哼一声:“总算来了?”
“几位何必太急呢。”之前出现过一次的汹鸟施施然自控中降下,落到一辆车子的顶上,“足足比说好的时间早了两个小时,真是让在下惶恐。”
“废话少说,”钟错毫不气地说,“你到底要怎么做?”
“也没什么,”归先生倒是好脾气,“来共有四人,‘菜肴’也有四道,自然是一人一道,请诸君品尝。”
“我没记错的话,四凶狩天阵共有四个阵眼,主眼居中,次眼分落三角,依你这意思,就是让我们分别去打了?”
“没错。”汹鸟点了点头,“倒是不瞒诸位——恶情果之力虽强,却也极难运用,四凶狩天阵第一道难关,便是如何打散恶情果之力,将果实转化为可以运用的凶力。王某人能耐不济,只好借诸位之力一用。”
他说得坦荡,一群人倒是不知该如何接茬了。汹鸟神情自若地抬起头:“不过,就算诸位不愿帮,在下也有自己的手段将果实打散,只是会损失不少。而且,阵眼之力相互呼应,力量打散虽有助于运用,却也会让阵法更易被攻破,两边一算,在下也不是很占便宜呢……”
“你不占便宜?鬼信啊……”张非嘴角一扯,但他心里知道,归先生所说,的的确确就是四凶狩天阵的关键。
阵眼被破,对一般阵法来说是致命伤,对四凶狩天阵来说,却是必要的步骤。而这一步,也是整个阵法运行中最难的一步。
归先生利用他们来破阵眼,但若是他控制不当,破阵眼,也会变成破阵。
“最重要的是,你这人,在我这边实在没什么信誉可言……”
归先生轻轻笑了一声:“小张老师,别人也就算了,你还不知道么?”
汹鸟的眼睛定定注视着张非,明明是在夜色中不甚起眼的黑色,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凌厉。
“这一局最大的牌,分明是被您握着吧。”
“而且,还是张,直接破局的大牌呢……”
“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牌,我倒想看看什么人会用。”张非淡淡回了句,却没再继续纠缠下去,“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怕我们一起去破一个眼?这样好像更快耶。”
“阵眼之间彼此呼应,四人破一眼,那一眼便会有四眼之力。”归先生答得坦荡,“如何,诸君可愿入局?”
很不幸,除了张非之外的三人,或冷哼或不屑或干脆装没听见,统统无视了他。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到最后,还是张非来总结,“还能说什么呢?快点准备准备,完事了爷要回家睡觉。”
瞄了眼钟错,他又笑眯眯地补上半句:
“——双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拉肚子拉了一天……差点想明天直接绝食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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