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这边刚轻叹了口气,那边李童两个便已经听见了,便住了手,一下便到了尚可的面前。
“哟,你回来了?”
李秋水笑盈盈地道。
尚可点了点头,童姥却见尚可的脸上殊无喜色,便皱眉道:“你摆这副脸给谁看?有什么不顺心的?还是说对我们两个不满?”
尚可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休息一段时间,所以就回来啦。”
李童两个互相看了一眼,李秋水对尚可道:“怎么了?可是又有什么不顺心了?郭靖呢?欧阳克呢?”
尚可叹了口气:“欧阳克死啦,郭靖也和穆姑娘成亲啦。”
李秋水吃了一惊:“欧阳克死了?”
尚可点头叹了口气,道:“是杨康干的,不过拖雷和黄蓉也没放过他。”
童姥皱眉道:“怎么又扯上他们俩了?”
尚可把欧阳克死后的事大略说了一下,然后道:“你们两个躲到这里来,他们想送请柬给你们也没处送去。”
李秋水道:“就快要华山论剑了,到时自然能相见的。”
童姥却道:“那郭靖呢,他怎么去跟别的女人成亲了?”
尚可道:“我拒绝了他,他娶了别人,这也正常。”
童姥皱眉道:“怎么回事?”
尚可无奈,又把自己和欧阳克、郭靖之间的事,从桃花岛招亲后说起,说得李童两个也是不断摇头叹气。
李秋水道:“小可,你真是的,怎么这样没用,喜欢欧阳克就去说呗,干嘛畏首畏尾的。他敢找别的女人,找谁就杀谁!”
童姥冷笑道:“你就知道出馊主意,当年也不知是谁,勾引了一个又一个小白脸!”
李秋水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搂上童姥的脖子:“喂,你是不是吃醋了?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你还记着。”
童姥脸上一红,把她推开:“别这样,还当着小可的面,像什么样子!”
尚可看着她们两个的样子,不禁目瞪口呆——她们两个百合了?
尚可一瞬间忽然明白了,李秋水和童姥之间为什么总是那样别别扭扭的,既好像放不开前世的事,又好像对现世的事更在意,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既像竞争者又像亲密的姐妹,原来这只是一对情人在互相别扭着啊!
想到前世两个人的关系,这一世居然会有这样的转变,那么一开始两个人之间究竟是谁先开始的?是谁先追求的谁?
尚可的八卦之心有点蠢蠢欲动了,但是一看到童姥瞪着她的眼神,尚可的这颗心就平了——还是保命要紧,该说的话说,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
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知道了。无法知道的东西,再打听也没用!
见到尚可闭上了嘴一言不发,童姥和李秋水都对她的态度很满意。不过童姥紧接着就道:“这也只是你命不好啦,总是慢一步。早一点对欧阳克那小子说了,或者早一步找到郭靖,那就都不一样了。”
李秋水却道:“嗳,那也未必,我看这还是小可的性子使然。如果是你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童姥脸一红,对她道:“对,就你行!谁都没有你在这方面的经验多!”
李秋水哈哈一笑,也不理她,却对尚可道:“你最近武功好像长进不少,刚才走进来我和师姐都没有发觉呢。”
尚可道:“我学了《九阴真经》,的确是长进不少。”
李秋水和童姥同时瞪大的眼睛,异口同声地道:“怎么弄到的?”
尚可这才把老顽童和黄药师分别让自己看了上下卷的《九阴真经》的事说了出来,李童两个听了连连叹气,直夸尚可好运气。
尚可道:“上半卷我就带在身上,下半卷里几个厉害的招术我也都记着了,我来教你们吧。”
李秋水和童姥两个互看了一眼,然后童姥道:“黄药师有志气不学这上面的功夫,难道我们两个就一定要靠这个?”
李秋水笑道:“你写了份假的给欧阳锋,万一又弄了本假的给我们,我们都走火入魔了怎么办?莫不成你想当这天下第一?”
尚可也笑道:“这我可不敢,伺候正常的你们两个就够苦的了,万一你们两个变疯变傻了,我不是更累!”
三人说笑了一回,李秋水道:“华山论剑就快开始了,我们正想着什么时候出发呢。你若再晚来个几天,就又错过了。”
童姥道:“这有什么的,难道她猜不出我们去华山了?赶去那里相见不就行了。”
李秋水微微一笑:“她若是想去,就不会跑回来了,直接在华山等我们就是!”说着又对尚可道,“其实你这又何必,见上郭靖一面又如何,你不是不喜欢他的么。难道你还怕他来纠缠你?”
尚可摇了摇头:“我一见到他,就会想起欧阳克,心里就难过,所以不愿再见他。”
李童二人听了,俱都叹了口气,童姥道:“那你在邀月谷里待一阵子,等我们华山论剑完了回来告诉你结果。”
李秋水也道:“你还年轻呢,天下虽大,名胜之处走走,也不过几年的工夫。出去转转,散散心,也许能遇见更好的男人呢!”
尚可笑骂道:“去你的,难道我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么!”
童姥也道:“对对,别理她,她自己才那样呢!”
李秋水却不理她,只对尚可道:“我们也好久没见啦,我来看看你武功到底有些什么进步。”
尚可道:“不用啦,刚才看了你们两个的身手,我就知道还不如你们。对了裘千仞怎么样了?你们不是去追他了么?”
李秋水道:“从临安一直追到西夏,却正好逢着蒙古兵打西夏。我有点怀念故土,就没有再追裘千仞了。”
尚可奇道:“那裘千仞呢?”
童姥道:“他大概躲在什么地方再苦练武功吧。不过我看他的年龄,不太可能再有什么突飞猛进了。他是练外家功夫的,再苦练也赶不上我们的。我看这次华山论剑就是他丧命的地方。”
尚可笑道:“他明知不敌,又怎么肯来。”
李秋水道:“他都这把年纪了,这次不来就没机会了。他武功可能不算最高的,但是等大家打得疲了,出来收渔翁之利还是可以的。”
童姥却在一旁道:“这次在西夏,看到蒙古兵屠了不少城,你秋水姐一生气,就去了蒙古,把成吉思汗杀了。”
尚可吓了一跳:“成吉思汗是你们杀的?”
童姥撇了撇嘴:“是她,不是我们!”
李秋水笑道:“这不算什么,你不是说蒙古以后会灭金灭宋么?现在杀了他也好,免得大宋亡国了,我毕竟前世是汉人,这一世更是江南人,怎么能看着大宋亡国。”
——原来这事真的不是杨康干的么!
尚可产生一种错怪好人的感觉——因为郭靖也没死,杨康应该罪不致死的。但转念一想,杨康又不是死在江湖仇杀之下,而是死在两军之中,作为大金国的赵王被斩首的。各为其主,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只能叹世事无常了,杨铁心也算是一代义士,居然就此绝后,也不知华筝有没有身孕。不过就算有,在这种情况下,多数也是要打掉的吧。
尚可喟叹了一番,童姥却又道:“你别听她的,她是怕西夏亡国,所以才去杀的成吉思汗。不过我看西夏的样子,就算成吉思汗死了也撑不了几年。”
李秋水道:“帮这一次忙,也算是一个人情了。难不成还要我一个女人去扣家卫国?国家大事,从来就不是我该管的。”
尚可看着李秋水,心想你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认怂的话来,认为女人不如男人?
刚想到这里,李秋水又接着伸出手把童姥一搭:“我现在呀,只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喽。”
尚可没想到李秋水如此大胆,居然在自己面前直言不讳二人的感情——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确实了此事,不需要再猜了。
童姥红着脸,把李秋水的手一打:“滚开,别来惹我!”一边说一边还看向尚可,尚可只好做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当做没看到。
——这是御姐腹黑攻对女王别扭受么?
尚可感到有点好笑。
“行了小可,我们刚才活动了一下,好像出了点汗,你去替我们打水,我们要沐浴了。”李秋水对尚可道。
尚可应了一声——女仆的身份又恢复了呀!
不过这个时候应该反击一下呀:“是准备两个浴桶么?还是一个就够了?”
童姥红着脸,没有说话,李秋水却笑弯了眉眼:“哎,你很会想主意的嘛,不愧是千年后来的人!那就一个浴桶好了——嗯,就用我的好了,我的那个大,两个人进去也不挤。”
童姥终于绷不住了,转身双手一左一右向二人打来,口中骂道:“你们两个家伙,都是哪里来的这种下流想法!”
李秋水轻轻巧巧地将身子一扭躲了过去,尚可却是双掌一推,与童姥对了一掌——这一掌双方都没有动全力,但尚可的掌力已经让童姥吃了一惊了。
“真没想到,《九阴真经》果然厉害。我苦练了这么久,你居然也有这样的掌力了!”
童姥不胜感叹。
李秋水却也不甚在意:“你若想练,等这次华山论剑完了,我们回来一起参详这《九阴真经》好了。”
童姥叹了口气:“不必了,逍遥派的功夫,我们也没完全参详领悟,何必又贪得无厌!”
李秋水道:“也许练了《九阴真经》,我们再练逍遥派的功夫,也能更上一层楼呢。”
说着又搂上童姥的腰肢:“当然,以后我们四处游玩,或者隐居,也都随你,练不练武,都在其次了!”
童姥只是红着脸推她,却推不开,又不好意思当着尚可的面真的动火,只得由她——反正也就是这么回事了,也没法瞒着尚可。而尚可现在也算是她们两个最亲近的人,性子也很让她们放心,知道尚可不会大嘴巴到处乱说的。
尚可笑着转身离开,去给她们准备沐浴的水去了。
虽然自己的情路并不怎么顺畅,但看到李秋水和童姥两个能找到自己的最爱,她还是很高兴的——话也说回来,以李童两个的身份的武功,能配得上她们的也没什么人了。黄药师和洪七公等人武功也许不弱,但年纪太大了,而且李童两个个性又强,弄不好搞出王重阳林朝英这样的爱情悲剧来就不好了。
两个同样重生的女人,有着共同的过去和回忆,这也是促使她们走到一起的一个原因吧——这世上,还有谁比她们两个之间更加互相了解对方么?
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两个人做了几十年的敌人,如果说还不了解对方,那真是谁也不信的。
尚可烧了两桶浴水,伺候着李童两个进去,然后自己也回高度民主去沐浴了——这谷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温泉,如果能打一眼温泉出来就好了!
尚可忽然冒起这样一个念头,等到李童两个出来,就把这想法告诉了她们。结果李童两个却说让她自己打泉眼,她们要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就要启程去华山了。
尚可没有办法,只得放弃——她可不是地质学家,本来还指望李童两个似乎无所不能的大神,既然她们也不行,那就算了吧!
人生不如意,十之啊!
过了几天,李童两个就出谷南下了,临去前还一再问尚可,要不要同去。尚可想到如果去了,见到郭靖还要多费口舌,而且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要起波澜,所以还是拒绝了。
李秋水说得没错,她还年轻,过个几年再重出江湖也没关系,重要的是理清心绪,整理情绪,不要再走什么弯路了!
送走了李秋水和童姥,尚可在谷里修练《九阴真经》,偶尔也出谷看看。蒙古草原现在分成了两大块,窝阔台和察合台占据这一大片的地方,术赤已经去世,他的儿子拔都远赴西域开创新的天地去了。
窝阔台与察合台兄弟基本保持着和平,只是前者是因为性格宽厚,不与兄长相争,而后者是因为实力不济,不敢挑衅罢了。
只是长此以往,终于还是要埋下祸根,再起冲突的吧。
不过这也是尚可不想管的事,历史有它自己的轨迹,人力岂能完全改变!
悠闲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每天除了练功,就是在邀月谷里赏花或逗弄些小动物——果然不愧是李秋水和无崖子所看中的地方,妙趣横生呢!
尚可也不是没有猜测过这次华山论剑的胜利者是谁,虽然李童两个武艺精进,但在心理上还是觉得黄药师或洪七公更强一些。不过不管怎么样,欧阳锋大概已经走火入魔了吧,至于裘千仞,他真的能靠偷袭暗算拿到天下第一?这大概连他自己也不信呢!
在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期待中过了三个月,李秋水和童姥才姗姗归来。
尚可迎上前去,劈头就问:“是谁赢了?”
李秋水和童姥互相看了一眼,却都笑了起来:“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尚可一怔:“怎么回事?”
李秋水笑道:“你到底给欧阳锋的是什么东西?他练了不但没有走火入魔,反而强得可怕。只不过他疯疯癫癫的,一边打一边大呼小叫,还吐口水,好恶心。”
童姥也笑道:“我们每人上去攻他,却都被他打得只能招架,不能还手,这等于是输了。虽然他武功最强,但黄蓉这小丫头却聪明得很,几句话就把他吓跑了。”
尚可愈发奇怪,仔细一问,也不过和原版《射雕英雄传》里的剧情差不多,只是欧阳锋这次逆练《九阴真经》并没有头下脚上罢了,只是气血逆行,把人搞得更疯了,而且还有些痴呆。
尚可听了也不禁叹气——果然改变历史是挺难的。
“那后来呢?”尚可又问。
李秋水道:“被他这么一闹,大家都无心再战了——武功最强的人是个疯子,我们再打也不过是武功第二了。为个第二的名头争斗,岂不是让人笑也笑死了。”
童姥也道:“也只有裘千仞那个家伙,真是不要脸,还出手偷袭。要不是一灯,我肯定杀了他!”
尚可问:“一灯怎么了?他护着裘千仞干嘛?”
童姥道:“我早知道,只要是和尚,就是麻烦!他说要让裘千仞悔改,带他去大理了。”
尚可的嘴歪了一下——果然历史是很难改变的啊!
李秋水这时又道:“瑛姑和周伯通也来了,不过也看在一灯大师的面上,放过了裘千仞。只是说如果他不悔改,一定要他的命。”
尚可点了点头:“老顽童和瑛姑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想到因为自己的关系,这两个人不必等到神雕的几十年后再相聚,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李秋水和童姥对视了一眼,然后道:“怎么?你不问问郭靖的事么?”
尚可一怔:“他?他能有什么事?”
李秋水道:“他也来华山啦,不过没有见到你就很失望,掉头就走了,我们也没跟他说上几句话。不过他并没有与穆念慈成婚,穆姑娘的孩子是杨康的,他只是在帮忙照顾穆姑娘。”
尚可听了这话,也只有更加感慨——大侠杨过,终究还是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么?
李童二人见尚可不语,只当她对郭靖未能忘情,所以便道:“你快去江南找他吧,他还在牛家村等你呢。”
尚可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心思了,难道要我对他说,因为欧阳克死了,所以我回过头来再找他?这是对他的侮辱,也对欧阳克不起。”
童姥有点生气了:“那你就这样永远躲在邀月谷里?”
尚可笑了起来:“谁说的,你们既然回来了,我也该走啦。这天下还有很多名胜古迹值得我去观赏呢!”
李秋水听了也忍不住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郭靖了么?”
尚可笑道:“什么叫在意?什么叫不在意?我都已经不在想这些事了,你们还非要我纠结在这事上面么?我非要整天纠结难过了,你们才高兴?”
李童两个听了,也只能无语。
尚可转身走开,心中很满意自己听到郭靖时的反应——没有痛苦,没有难过,更没有抽痛,也就谈不上有什么纠结了。
看看谷里的鸟语花香,尚可轻轻地笑了笑——就这样走出来吧,没有什么可纠结的啊!
草原上的风,尽情地吹吧,无论如何,这邀月谷里,都会是我在这里的家吧!
四季如春,永远有着坚强后盾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