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别走。”在夏目贵志把凉木弦子送到卫生间的门口打算站在远处等待时,凉木弦子伸手扯住夏目贵志的手。
“怎么了?”夏目贵志转身正对凉木弦子。
“我肚子好痛。”凉木弦子捂着肚子,满脸的惨白,眉头皱的死紧,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泽。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夏目贵志扶着凉木弦子,脸上渐渐弥漫细腻的担忧。
“不知道,我也没吃什么东西啊,好痛……”凉木弦子弯下腰,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颤意与痛苦。
“我带你去医务室。”夏目贵志说完,不给凉木弦子反驳的机会,直接把她揽在背上,背着走。
“嗯。”凉木弦子俯在夏目贵志的背上低吟。
夏目贵志的身高随着年龄的增长越窜越高,而凉木弦子的身高却一直在一米六停滞不前,而且,凉木弦子的身材还算匀称,所以,夏目贵志背凉木弦子完全不是问题。
“呜呜……”一路上,凉木弦子的压抑声不间断的响起,在夏目贵志的心房里砸下数不清的涟漪。
“弦子,就快到了。”夏目贵志浅声慰道,加快脚步向医务室走去。
“唔……”下腹部的疼痛一泼接着一泼,那彻骨的痛意让凉木弦子浑身开始发软,出汗。
“校医,校医。”还未走进医务室,夏目贵志的呼喊声就已经响起,让正靠在椅子上,架起双腿睡懒觉的校医吓得从梦中惊醒,从椅子上滚下地。
夏目贵志直接把凉木弦子放在医务室配备的病床上,然后跑到校医的面前拉着他往病床凑:“校医,你快来看看弦子,她肚子痛的厉害。”
“咳,我看看。”校医用几秒钟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形象,拿起脖子上的听诊器靠近凉木弦子,在看到凉木弦子满脸的痛苦,冷汗淋漓时,才收起悠哉游哉的态度,肃穆着一张国字脸,伸手掀开她的衣角,把听诊器放在她刚刚捂着的下腹部上仔细查看。
“呜……”凉木弦子闭着眼睛,脸上是让人心悸的痛楚神色。
“昨天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校医一边听诊一边问站在身旁干着急的夏目贵志。
“没有。”夏目贵志摇头。
“她是突然痛起来的?”
“嗯,本来好好的,突然就痛。”夏目贵志盯着凉木弦子不放,眼神中溢满焦急。
校医收起听诊器,伸出右手在凉木弦子的下腹部上轻按。
“啊……”在校医的试探下,凉木弦子突然缩起身子。
“弦子。”夏目贵志伸手把凉木弦子揽进怀里,免得她不慎翻滚下床。
“校医,弦子到底怎么回事?”怀里颤抖不止的幅度让夏目贵志心底的担忧越加强烈。
校医把听诊器重新挂回脖子:“没有吃坏东西,又是下腹部剧痛,有很大的可能是急性盲肠炎。”
“急性盲肠炎,那怎么办?”夏目贵志只听说过这种病症,具体怎么回事,他完全一头雾水。
“我先开点止痛药给她吃,尽快送医院,急性盲肠炎得做个小手术,问题不大,就是痛。”校医走到放置药罐子的柜子前,翻出前段时间刚刚购进的止痛药。
“我马上送弦子去医院。”夏目贵志没想到急性盲肠炎居然要动手术,顿时慌乱了,连忙把凉木弦子背在身后。
“等等,等等,听我说。”校医箭步上前挡住夏目贵志的步伐。
看到夏目贵志这么急躁的言行举止,想来这女孩对他来说很重要。
校医伸手搭上夏目贵志的肩膀,压下他毛躁的行为,反问:“就算你真想送她去医院,怎么送去啊,走着去嘛?”
“……”夏目贵志被校医的一番话点醒,对呢,走着去医院,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医院是在市区里啊。
“先让她吃点止痛药休息下,我帮你们叫救护车。”校医拍了拍夏目贵志的肩膀,劝慰。
“谢谢。”夏目贵志幡然醒悟,他的急躁差点做了无厘头的事。
“贵志,弦子怎么样了?”塔子阿姨站在夏目贵志的身边,俯视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陷入沉睡的凉木弦子。
“她好点了。”夏目贵志站起身,把唯一的凳子让给来探望的塔子阿姨:“塔子阿姨,您坐。”
“好。”塔子阿姨目光担忧的看着凉木弦子那略显苍白的脸颊:“弦子这孩子一向不让人担心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即使是小小的急性盲肠炎,在藤原塔子看来已经是很严重了。
“医生说,平时吃太多上火的东西,又不怎么喝水,日积月累下来,才会突然爆发成急性盲肠炎的。”夏目贵志坐在床边向满脸愁容的塔子阿姨讲述凉木弦子的病源。
“这样啊,唉,以后一定要在饮食这方面对弦子严格把守,不能让她太放纵了。”塔子阿姨一脸严肃的把凉木弦子以后的口福拦腰斩断。
“嗯。”夏目贵志附和的点头。
“什么时候做手术?”塔子阿姨询问手术的进展。
“明天下午。”
“那弦子住院这几天我守在她身边,小志,你回学校继续上课,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塔子阿姨面目祥和的看着夏目贵志。
“可是……”夏目贵志不放心让塔子阿姨一个人在医院里照顾弦子。
“没事的,相信我,好吗。”塔子阿姨知道贵志在想什么,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满眼的柔和。
“白天阿姨照顾弦子,晚上换我来,我们轮流换班。”这是夏目贵志能做的最大让步,他不能让塔子阿姨太过操劳了。
“贵志。”塔子阿姨为贵志的坚持感到无奈。
“就这么决定了,今天我们一起照顾弦子。”夏目贵志伸手拉下塔子阿姨的手包裹在手里,眯眼笑。
“可是,学校……”
“学校我已经请了今天的假。”夏目贵志让塔子阿姨彻底放下心中的担忧。
“真是拿你没办法。”塔子阿姨认命的叹息。
黑夜的医院透着丝丝的阴冷诡谲,即使有橙色的灯火照明,但是在某些阴暗的犄角旮旯里却还是被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所笼罩,偶尔的视线扫过去,心中不由一凛,脑中自然而然的浮现某些让人心底发凉的臆想。
夏目贵志手提着水壶在寂静的长廊上行走,水壶没水了,他要去走廊尽头的打水间提壶热开水。
走廊大约200米长,2米宽,每间病房大小不等,有的是23人床,有的是56人床,最大的是8人房,每天有人痊愈出院,有人刚进院,有人还在治疗,有人在静养,有人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离开世间迈向无痛苦的极乐世界,各色人群因为不同的病因在医院里来回行走,每天都是如此重复,从不间断。
每间病房都紧闭房门,从房门中间特意镶嵌而上的透视玻璃向病房里望去,会看到病床上的病人们早已进入梦乡,而在病人们的周围错落的坐着几名年纪不等的病人家属,看上去也已经浅眠。
暖色调的橙色灯光撒在夏目贵志的脸上,为他那张温润柔和的脸庞带上朦胧的感觉。
凌晨半夜,微微的冷风从楼梯席卷而来,让脖子上的鸡皮疙瘩肃然起立,夏目贵志伸手拢了拢衣领,垂下脑袋,把脑袋埋进围脖里,以此把那鸡皮疙瘩抚平。
夏目贵志站在打水机前,静静的看着开水流进水壶里,一阵阵雾气从水壶里冒出,把他被冬天冻得稍冷的脸庞熏的微热。
夏目贵志敏感的发现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不放,这一发现让他暗地里打了个颤。
不会这么倒霉的遇上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夏目贵志在心里嘀咕。
夏目贵志悄悄转动眼珠子,脑袋自然而然的一侧,用眼角余光向身后扫去,披头盖脸的黑色长发下是一双发红的眼睛,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直把毫无防备的夏目贵志吓了一跳:“啊……”
夏目贵志连忙转身后退,定睛再看时,却发现刚刚看到的那抹白色黑发红眼的可疑物体已然不见踪影。
夏目贵志惊魂未定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打水间门口。
“刚刚那是什么?”夏目贵志带着疑惑拿着水壶走出打水间。
夏目贵志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实在不想在弦子住院期间被奇奇怪怪的妖怪缠上,这时的他才意识到,在弦子住院这段时间内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而且猫咪老师又没在身边,还是小心点为妙,夏目贵志不自觉的伸手摸上腰后的友人帐。
还是快点回病房,一定不能让塔子阿姨跟弦子出事,夏目贵志提着水壶往回走,脚步不由的加快。
在转角时,一道迎面扑来的影子让夏目贵志瞳孔紧缩,自动防备系统启动,拳头第一时间砸了出去,拳头砸在实体上的真实感觉让夏目贵志暗自庆幸,好险啊。
“砰”的一声合着“喵呜”声同一时间响起。
夏目贵志听到那声熟悉的“喵呜”,心里好气又好笑。
“猫咪老师,你搞什么。”夏目贵志低头看向被他一拳砸的撅着肥臀趴在地板上脑袋直冒烟,一脸痛苦神态的招财猫。
“一天不见你们的踪影,只是来看你们是不是被虾兵蟹将吃了而已,你就这么回报我吗?”猫咪老师从地上窜起,猫脸上满是愤怒与不满。
“抱歉抱歉,我以为是奇怪的东西,纯属条件反射。”夏目贵志蹲在猫咪老师的面前,歪头笑,那笑中一点也不真诚,反而带着让招财猫气结的调侃。
“嗷嗷,夏目,早知道是这种结局就不管你们了。”猫咪老师被夏目贵志那消遣的一笑给搅得炸毛。
“我买了梨子,老师要试试吗?”夏目贵志站起来,低头俯视气鼓鼓的招财猫,在对猫咪老师转移话题时,食物永远排在第一位。
“我要梨子,我要梨子。”猫咪老师愤恨的神态顿时变成贪吃鬼的模样。
“是是是。”
“夏目,还有其它的零食吗?夏目……”招财猫在夏目贵志的身边绕圈圈,那样子忒狗腿。
“有~~”夏目贵志拉长语调应合。
夏目贵志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但是在看到猫咪老师的那一刻,心底松了一口气,有猫咪老师这个强悍的保镖在身边,什么威胁都变得渺小。
虽然猫咪老师爱玩爱吃爱喝酒,但是作为保镖,他还是很到位的,嗯,这些话,还是不要对他说,否则依他那自恋的性格只怕会更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