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艾雅最看不惯的就是陌笙箫这样的人,人穷,却偏偏一副清高的样子,总以为自己努力了就能改变什么。
在这个社会,被包养并不是件丢脸的事,反而,成了一种彰显。
走进洗手间,笙箫特意将水声开得很大,苏艾雅的话已经很清楚了。她掬把冷水扑在脸上,为了进这个学校,为了能有个好的未来,她确实吃过很多苦。
哪怕那些都是她自己努力换来的,可在别人眼里,她哪还有什么清白?
巴黎音乐节的事之前就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但正式地通知今天才张贴出来,上面说会在校内举行一场竞赛,当然,每位老师均有资格推荐一位学生直接进入决赛。
笙箫知道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就像苏艾雅说的,到时候只要随便拿个奖,回到国内,将来就不愁找不到好的工作。
由于是周末,学校里的人并不是很多,笙箫找了半天,最后才在学校的东大楼门口遇上他,陶宸,她的导师,年纪很轻,也不过才26。
“是为了巴黎音乐节的事吧?”
“对,我准备报名参加。”
陶宸转身背对着她,影子斜斜打在校园内的香樟树上,他似乎有所犹豫,过了许久之后,才无奈开口,“算了,笙箫,这次就放弃吧,学校已经内定了人选。”
“是谁?”虽然知道问也是多余,但陌笙箫还是不由开了口。
“苏艾雅,是上面指定的,”陶宸转身,视线错过笙箫,手里紧握着这次比赛的资料,虽然只是走个形式,但学校方面依旧要搞得像模像样,“等下次吧。”
“下次?还要等三年,到时候我真的还有机会吗?”
陶宸不再说话,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三年后,说不定会有另外一个苏艾雅的出现。
这种机会,公平本来就很可笑。
“笙箫,如果你非要参加,我可以推荐你。”
陌笙箫站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她摇了摇头,“谢谢陶老师,我自己可以的。”
笙箫的琴弹得很好,不像其他人那般干涩空洞,被送入华尔音乐学院的大多数人,都是家里的钱能堆成山那么高,要么就是高干背景,需要将儿女熏陶,陶冶所谓的情操,恨不能走出去背后还插着块高人一等的牌子。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陌笙箫便显得越发平淡无奇。
那份通知就张贴在橱窗内,这样的比赛,关注的人却并不是很多,笙箫站定在它正前方,偶尔会有几个同学过来观望,但顶多都是瞅一眼就走了。
“这种机会哪能轮得到我们……”
“就是,说不定早就内定了……”
海报设计的很唯美,黑白键的钢琴仿佛漂浮在蔚蓝色的海面上,她不由伸出右手,将五指轻放到键面上。
腰部陡地被收紧,笙箫一个吃惊,扭过头去的时候,不知男人何时站在了自己身边,他视线从那张海报上抽回,直勾勾落到她的脸上,“想参加吗?”
笙箫摸不透他的意思,只觉腰部被勒得很紧,她想要挣开,可聿尊手里的劲道显然比她大得多,“也许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你?”
男人薄唇性感勾起,黑亮的眸子仿若一下便能洞察她人,笙箫垂下眼睑,望着聿尊钳在她腰际的那只手。“我给不了你什么东西。”
“给我,你的人。”他冰冷的语气伴着温热的呼吸就压在她耳边,轻轻吐出的却是这样无遮无拦的话,陌笙箫哪怕再冷静,脸上也不免尴尬,他手掌滚烫,她微微一动,就能感觉到他手指尖轻燃的那簇火苗,“这个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不过就是个演出机会罢了。”
聿尊抬起手,却是勾起了食指在她脸颊上轻轻刮了下,“皮肤真好,不愧是学生,比那些女人用着舒服多了。”
她没有想到他这样轻佻,至少这还是在学校内,笙箫想要拍开他的手,却被男人一手扣住后将它按在了自己结实的腰间,“这样吧,陪我吃顿饭,我给你个和她公平竞争的机会。”
她深有怀疑,可这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陌笙箫还是跟着聿尊上了车,但他带她去的却不是吃饭的地,而是本市最大的夜总会,欲诱。
这儿曾经改过名,只不过后来又改了回来,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名字,恰到好处。
一号会所内,服务员依旧维持着跪的姿势,领班带着几个长相好看的小姐进来,她似乎和聿尊十分熟悉,“几天没见到聿少,今儿倒换了个嫩的过来。”
“爵少人呢?”
“老板?你还不知道他,在家陪着老婆孩子呢。”领班将小姐们轻推过去,“好好陪着。”
“坐那吧。”聿尊随手指了指,并不喜欢身边围绕太多的人,而他只喜欢学生妹的这一嗜好,领班自然是心领神会。
陌笙箫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时间局促的不知道将手脚往哪里放,聿尊挨得她很近,甚至连沉稳的呼吸声都能听到。小姐们相继过来陪酒,这样的金主谁不想靠上一靠。
“跟了我吧,以后这种日子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用眼红于一个巴黎音乐节,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至少够你这辈子都不用奋斗的。”聿尊口气平淡,这样的话,似乎每天都在说,显得那么熟稔。
“你想买我?”脱口而出的时候,连笙箫自己都不明白她怎么会用了这么个字眼。
聿尊伸出手,带着烟草味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胸口洁白的衬衣挣开两个扣子,平添了不少靡色,“不用装,我看得出来,好不容易进了这所首屈一指的学校,你还甘心被人压着吗?要知道,三年之后,你如果就这么出去的话,只能当一名普普通通的音乐老师,那你这个学就算是白上了。”
欲诱,是他特意带笙箫过来的,像她这样的学生难免被学校保护的太好,若是看不到社会的现实,她永远只能傻傻地被踩在脚底下,为了那一点点可怜的机会东西碰壁。服务员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将酒兑好,摆成长长的几摞,聿尊松开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从随身的皮夹内抽出厚厚一打钱,甩在桌面上,“今儿谁喝的多,这些钱就赏给她了。”
一号会所内的客人,出手永远是最大方的。
先前进来的几个小姐只是相互望了眼对方,不消片刻,就逐一扑到桌前,由于她们都穿着统一的服装,跪下身的时候,无一例外都露出了深深的乳。沟以及白色超短裙内的春光。
在这儿,无需遮掩,她们现在的目标都在那一杯杯泛着淡黄色气泡的酒上。
绕是平常喝惯了,也禁不住这样的灌法,有人动作太急,当场就呕了出来,嘴巴和脸上都是污秽,丑态百出,男人高大的身子窝在真皮沙发内,仿佛是花钱在看一出好戏,他将长腿向后收了收,眼神里全是鄙夷,“滚,出去!”
吐出来的女人很识相,手掌压着胃部,弯起腰走了出去。
看在别人的眼里也许会觉得这一幕很好笑,可笙箫知道,若不是缺钱,有哪个女人会来这种地方?剩下的几个人还在继续,眼睛里面各个充血,胸口都是大片大片的酒渍。
“算了,这样喝下去会出事的。”她实在看不过去,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那样无法呼吸,尽管正在拼命的并不是她。
“那也不关你的事,”聿尊似乎并不想停止,只是将原先的关注又落到了她的身上,“被人包。养没有什么不好,到哪都不用自己操心,你这张脸不就年轻那么几年,还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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