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53章 失控错手
娇柔的声音引人浮想联翩,肖雪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托盘脱了手,“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大殿里,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隔着层层纱幔望去,几乎可以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洛南砚抱着郡主……
泪眼瞬间弥漫,肖雪从不曾想过这一天会这样快的到来,她望着他们,不知所措。
没等里面的人有什么动静,她飞也似的跑了出去,慌不择路,她只想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天涯和海角,跑到自己再也不记得刚刚自己看到的一切。
直到天黑下来,肖雪看着这偏远的地方,连一盏灯笼都没有。
她看着眼前高大的宫门,上面两个硕大的字眼,“冷宫”。
她凄然一笑,自己原本还不用到这里来,没想到却自顾自的走到了这里。
她想起冷宫的对面有一座高台,找个地方点了盏灯笼就往高台去了,高台极高,是皇宫之中最高的地方,她一步一步拾级而上,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了最高层。
她站在高台之上,只看到一处灯火辉煌之处,她知道,必是乾泰宫无疑。
安静祥和,庄严肃穆,却和她再无半分关系。
她静静的在高台上坐下来,静静的遥望,手里的灯笼渐渐熄灭了……
整整一夜,肖雪没有回来,上朝之前,洛南砚蹙眉问道:“还没有找到?”
张宝端摇头,“皇上,都在找了,您不必担心,且以肖姑娘的性子,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之事的。”
洛南砚蹙着眉,不曾说话。
整整一夜,宫里的侍卫将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说不担心,洛南砚根本做不到。
不过,洛南砚也没想到肖雪反映如此之大,竟然跑了,还彻夜未归。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而来,“皇上,找到了!”
“找到了?在何处?”洛南砚疾步而出,就见到两个侍卫抬着一个简易的架子,肖雪此时正躺在上面,嘴唇煞白,头上满是鲜血。
他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凉了。
“人怎么样?宣太医!江鹧鸪!江鹧鸪!”他失控的大喊起来。
侍卫说道:“启禀皇上,臣已经检查过了,肖姑娘还活着,不过是从高台上摔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凉,还在发烧,筋骨没有问题。”
洛南砚心里松了口气,从那种地方摔下来,就怕是摔的断了胳膊腿。
可转念再想这个侍卫的话,他的脸色一沉,“你……”
“臣,臣只是检查了肖姑娘的四肢,否则,实在不敢挪动啊皇上,请皇上降罪!”
洛南砚皱了皱眉,手一摆,“罢了,抬进去。”
他实在不敢动,只能看着人将肖雪抬了进去,他让人都出去,解开她的衣服摸了摸身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将人抱起来放到了龙床上。
这么一耽搁,早朝已经晚了,张宝端进来催促,洛南砚手一摆,“今日免朝!明日补上。”
明日是休朝,不过是苦了早起前来上朝的朝臣们。
江鹧鸪来的极快,不过衣衫不整,应该是刚从太医院里给拽出来的,药箱也背在侍卫身上。
见到肖雪这样子,江鹧鸪也吓了一跳,抱怨的话咽了回去,一边吩咐人拧了帕子把脸上的脏污擦干净,他观察了一番,才开始把脉。
把脉把了好一会儿,他从自己的药箱里翻出好几个药瓶,内服的,外敷的,顺便交代了一堆注意内容,洛南砚直皱眉,“她情况如何?”
“摔到了,心里受惊,加上受凉,惊风高热,很费神啊。”
“能好吗?”
“当然能好。”
江鹧鸪瞪了他一眼,将药瓶里的药又叮嘱了一遍,自己才背着药箱走了。
洛南砚也不用别人,兀自帮她用了药,只一日时间,肖雪就醒了过来,一眼见到在自己身畔不远看书的男子。
她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洛南砚转过头来,“你醒了?”
“我怎么回来的?”
“被过路的侍卫看到捡回来的,你是朕宫里的人,自然捡到了也该送回朕宫里来。”
洛南砚解释,肖雪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奴婢是否耽误了皇上的事?”
“你说因你罢了早朝吗?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头也不抬的说。
肖雪却惊得差点在床上滚下来,竟然因她罢朝,若让朝臣知道了……
看着她脸上连连变换的颜色,洛南砚又道:“朕的事无人敢置喙,知道了又如何,你不必如此,安心养伤吧。”
肖雪讪讪的闭了嘴,不在说话,她望着床帐一会儿,禁不住困意再次睡了过去。
洛南砚这才走到她的身边去,此时肖雪的脸色好看多了,不过,额头被纱布包着,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他坏心的上去戳了戳,肖雪在睡梦中躲了躲。
洛南砚在她身畔坐下来,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竟揪的他心里有些疼。
夜里睡觉时,洛南砚绕过她睡到了里侧,肖雪冷不丁睁开眼睛,说:“皇上,我是故意的。”
洛南砚皱了皱眉,没有想明白,就问:“何为故意?”
“我是故意从高台上摔下来的。”
“……”
他睁大眼睛看着她,肖雪迷迷糊糊的似乎看到洛南砚眼睛里再喷火,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唇刚咧了咧,耐不住脸上“啪”的一声,火辣辣的疼,她整个人都被打的挪出去半尺。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肖雪怔了怔,微微笑了,静静的看着他,不再说话。
洛南砚自己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他的手掌有些麻,心却很疼,她竟然故意从高台上摔下来,若不是被人找到,就是冻,也会把她冻死了。
肖雪看了他一会儿,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再次睡着了。
洛南砚却没了什么睡衣,他坐在她的一旁,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洛南砚忽然发现肖雪的耳朵里开始流血。
人的嘴巴会吐血,鼻子会流血,他却从来没见过耳朵流血,他跳下龙床大叫起来,“江鹧鸪!江鹧鸪!”
连声呼喝,张宝端连滚带爬的从外面滚进来,“皇上?奴才这就去宣,您稍等。”
“快!快点!”
江鹧鸪一天两次再度被侍卫拖着进了乾泰宫,在他看来,肖雪的病只能好转,不会恶化,可是他见到肖雪高肿的脸颊,流血的耳朵,心里哪还有半分懈怠,将药箱随手一塞,就抽出肖雪的手给她搭了个脉,顺便说道:“快,去请太后娘娘!”
洛南砚脸色一变,“这很难处理吗?”
“我还没见过这种病!不过太后娘娘知道很多前人未闻之事,去请太后娘娘没错!”
洛南砚自然不再敢耽搁,让张宝端亲自去请,自己就站在龙床之前,江鹧鸪把完脉便从自己的箱子里开始翻腾,翻出什么一股脑的给肖雪吃下去,洛南砚只觉得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给她喂了七八颗花花绿绿的药丸,终于忍不住说:“你究竟给她吃了什么?”
“她的脉象有些奇怪,太后娘娘应该快到了吧?”
正在说话间,外面脚步声响,叶青梧匆匆而来,目光扫过肖雪,目光又落在自家儿子身上,只看了一眼,结合这一路上听说的,她大抵就知道发生了何事。
当下她拨开江鹧鸪,为肖雪把脉,顺便吩咐道:“将房间里照亮,去找镜子,越多越好,不论大小!”
谁也不敢违背,张宝端刚回来又气喘吁吁的带着人去找镜子,只有郡主小心翼翼的站在洛南砚身畔问道:“皇上,这个姐姐……”
“出去!”叶青梧低低的喝了一声。
郡主身子一抖,怯怯的看着她,叶青梧皱眉,“没听到吗?本宫让你出去!”
“出去!”洛南砚说。
郡主眼圈一红,连来年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往外走去了。
“耳膜可能出问题了,得看一看才行,南砚你出去吧,幸好只有这一只耳朵流血,不过日后要多加护理才行。”
“娘亲,她,是不是以后不能听到了?”
叶青梧沉思了一瞬,趁着镜子没有找到,她说:“也不一定,刚刚给她喂了一些药,应该会有效果的,你先出去吧,你在这里我会分心。”
洛南砚原本是不想出去的,可听到叶青梧这样说,他便只好应是,不过镜子还未送到,他也没有着急出去。
看着肖雪高肿的脸,叶青梧正在帮她擦药,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么打下去的,他太害怕了,听她说她是故意滚下来的时候仿佛觉得天都塌了一样。
他难以想象,若这世上没了这人,他活着的意思难道就只是侍奉爹娘,造福百姓吗?
没过多久,张宝端带人找来了许多镜子,宽大明亮,又点燃了许多烛火,用镜子反光的道理,叶青梧让夏至等人手持镜子立在房中,房中更加明亮,所有的光线全部射进肖雪的耳中。
洛南砚不想出去,“娘亲,我也留下来拿镜子行不行?”
“不行,你与其他人不同,会让我分心。”
洛南砚无奈,只得行了礼才往外走去,等他出去,叶青梧便开始为肖雪检查,江鹧鸪在一旁帮忙。
坐在外殿的椅子里,郡主小心翼翼的立在一旁,今日是她第一次见到叶青梧,见到她为肖雪把脉的样子,她还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医,却没想到竟然是闻名天下的太后娘娘。
她惴惴不安的看着洛南砚,“皇上,太后娘娘会不会责罚奴婢无礼啊?”
洛南砚半阖着眸子,放在膝上的腿紧紧的攥着,没有回答。
郡主知道,她与他说话,他多半都不会回答,只有偶尔他会回答,便是在肖雪面前时。
这次照例也没有得到回答,郡主走到洛南砚身畔开始替他揉肩,洛南砚的肌肉紧紧绷在一起,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哪里是她一个纤柔的江南女子能揉的动的,试了几下之后,她只得讪讪的松了手。
足足有一个时辰,内殿的门才打开,洛南砚几步迎上去,叶青梧从里面出来,神色略带疲惫,洛南砚忙扶着她到一旁坐下,亲自奉了茶。
等叶青梧休息了一会儿,才问道:“娘亲,情况如何?”
“娘亲尽力了,我所料不错,耳膜撕裂了,应该是受力过大而致,她以后听不到的可能性应该会更大。”
叶青梧放下茶碗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不必如此,有失必有得,我若是你,必用这个借口要求她留在身边,照顾她一生。”
洛南砚:“……”
他无语的看着直到现在还在给自己出谋划策的母亲,微微点了点头,“儿子知晓了。”
“别太自责,当初她给子苏下寒毒,我们也不是没有过分对她做什么吗?”
叶青梧数年不曾提及此事,如今提起来却是为了他,洛南砚心头难耐,点了点头,“谢谢娘亲,娘亲辛苦了,儿子送您回宫。”
“罢了,留下来自己守着吧,交给谁都不放心吧,还有自己房里的人,应该管好了才是,这乾泰宫,从来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进来的。”
叶青梧说的不客气,直让郡主白了脸。
她从鲜城出来之前就从父亲那里知晓,这个太后娘娘了不得,从来不会将任何人看在眼中,何况当年鲜城的得到太过轻易,她更不会将这小小的鲜城放在眼中。
他们让她无比博得叶青梧的好感,可如今,只第一次见面她就称她为阿猫阿狗。
“是,娘亲放心。”洛南砚扶着叶青梧直到送出乾泰宫才回来,郡主跟在他身边难过道:“皇上,太后娘娘是不是不喜欢奴婢啊?”
“你有何可让人喜欢的?日后你不得进殿内!”他说了一句便走了进去,她正要跟进去,守门的小太监连忙拦住她。
回到房里,洛南砚发现肖雪的耳朵被包了厚厚的纱布,整个人身上都是纱布,像是一个木乃伊。
他的心里再次升起懊悔,他用手捂住了眼睛,很想摇醒她跟她道歉,可又终究没这么做。
在床畔眯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昨日没有上朝,今日却不能躲开,他留下张宝端和江鹧鸪守着卧房,自己去上了朝,深色间淡淡的疲惫让朝臣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