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欢喜和谷雨两主仆回到陶然居的时候,萧清和已经下学回来了。
“那崔妈妈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拿那种衣服来充数。”小满正绘声绘色地讲述今日在针线房发生的事。萧清和坐在高脚椅上听地认真,待讲到崔妈妈被打三十大板,并发配到乡下庄子的时候,原本气鼓鼓地脸才露出了笑容。
萧清和见佟欢喜和谷雨二人一前一后进门,忙起身几步走到佟欢喜的面前,道:“娘子回来了啊,奶奶说什么了?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轻了……”
佟欢喜也知道这件事不应该迁怒萧清和,但此时的她打从心里排斥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一切,连带着对萧清和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萧清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佟欢喜不高兴,平时不管他问再多的问题,娘子都会耐着性子回应的。萧清和一时间变得有点局促,原本要说的话也咽了下去,偷偷觑眼打量佟欢喜的神情。
佟欢喜没有理会萧清和的小心翼翼,吩咐了谷雨不要让人打扰,便独自一个人进了东面的书房,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整理一下心情。
“谷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崔妈妈被贬到了乡下的庄子,少奶奶不是应该开心的吗?难道老太太因为崔妈妈的事为难少奶奶了?”小满虽然神经大条,此时也明白佟欢喜心情不好,忙拉了谷雨到外面,连连发问。
谷雨虽然跟着去了珑翠阁,却没有一直在跟前伺候,只知道二夫人因为身体不舒服先回了睦元堂,随后老太太单独留了大少奶奶说话,而大少奶奶从珑翠阁出来便开始有点不对劲,想想肯定与这谈话内容有关。只是她向来沉稳,就算心里着急面上也不会露出来,见小满火急火燎的样子,道:
“你这性子也该好好收一收了,说风就是雨,别人随便说几句就冲动地不顾后果,这要是被有心人抓住了,就算你爹妈再有体面也保不住你。”
小满被谷雨说得满脸讪然,嘴里嘀咕:“我也没做什么啊!”
“你还说没做什么,难道今天和崔妈妈动手的不是你?今日是没人追究你和崔妈妈动手之事,若是认真讲起来你也少不得要吃顿板子。”谷雨有心提点她几句,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与其说二夫人针对的是没根没底的大少奶奶,还不如说是对大房,对大少爷表达不满。
若是大少爷还是像以前那样厉害,这些小小为难自是不怕的,可现在大少爷根本还不能独立的担起那些生意,外头的生意自然还要仰仗二老爷和三老爷,自古以来权利和钱财的争斗都是很残酷的,现在还有老太太压着,大家伙还能和和睦睦地在一个园子里生活,若是老太太一旦有个什么不幸,她都不敢想象这陶然居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帮不了大少爷什么,但至少可以帮着大少奶奶好好经营着陶然居,小满是陶然居的大丫鬟,爹娘又是萧家有点根基的,若是个能用的,指不定能成为大少奶奶的左臂右膀,但这惹事咋呼的性格如果不能好好改正,将来指不定会出什么大麻烦呢!
听了谷雨的话,小满原本因为崔妈妈被惩戒的兴奋和喜悦瞬间化为乌有,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冲动派,平常也没少因为这炮仗似的性格而被爹妈念叨,只是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如今被谷雨这样说道,又想起自己白日里那不管不顾泼妇般得作风,一时间便有点后悔。
小满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好姐姐,你以后多多提点我,若能改了这毛病,也算是功德一件。”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打听大少奶奶为何不开心,而是打点精神好好服侍,知冷知热,等大少奶奶想说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谷雨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满点了点头,猛然间想起拉着谷雨出来说话,却留了大少爷一人在屋子里头,忙又急急忙忙地跑进屋子里,萧清和却不见了踪影。
小满一时间慌了神,回头看这谷雨。
“急什么,总归是在屋子里头的。”谷雨见小满这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穿过花厅,便看见在书房门前徘徊的萧清和,只见他几次走到门前抬手要敲门,却又几次放下,急得面色通红,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打扰里面的人。
谷雨心里叹了叹,将人拉回花厅好好安抚:“大少奶奶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等她想好了就会出来了,您不用担心。”
“她以前见到我都是笑的。”萧清和一脸的委屈,“是不是我做什么惹娘子不开心了,可是我有好好上课,也有好好学术学……娘子让我做的事情我都有乖乖去做。”
“大少爷的进步大少奶奶都看在眼里,大少奶奶还吩咐厨房给您做冰糖肘子呢,所以不是因为您。”谷雨耐着性子安慰,“是人都会有喜怒哀乐的,会有烦恼忧愁的,就像您听到表少爷、还有那些外人说您坏话的时候也会不开心是不是?大少奶奶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等她想好了,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萧清和想了想,便没在起身去书房门前杵着,他虽然不知道娘子为什么不开心,但听谷雨的意思也知道此时不能娶打扰她,只好一个人托着下巴,闷闷地坐着等佟欢喜。
直到晚饭时间,书房的门才又打了开来,佟欢喜进到花厅,见到萧清和虽然坐在饭桌前,却只是看着菜发呆,压根就没有动筷的意思,眉头更是皱地紧紧的,脸色也很是郁结。
发现佟欢喜的身影,萧清和的眼睛亮了亮,见谷雨正准备帮她盛饭,一把从谷雨手中抢了勺子和碗,亲自乘了满满一碗饭,地给佟欢喜,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讨好更有几分小心翼翼,特别像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宠物。
佟欢喜微微叹了一口气,接过萧清和手中的碗,对着他笑了笑,又夹了一片冰糖肘子到他的碗里,见他心满意足的开始扒拉米饭,才如平常一样的开始进餐。
(写到半夜两点多,虽然还是只有两千字,但真的是写不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