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绍霆心口又是一紧,孩子……他心中苦涩无边,像是在苦海之中挣扎着永远到不得岸边。
她以为他不知道么,每一次他们发生了关系之后,她都偷偷的服了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再给他生一个孩子,恐怕为了非同,她这一辈子哪怕是留在他的身边,也不肯再给他一个孩子了!懒
“妈,我送您吧……您,也别怪静知,她一时转不过心思来,我会慢慢劝她……”孟绍霆眼见得年迈的母亲一副蹒跚的样子,心中更是愧疚,做母子三十多年,他们何曾有一天红过脸,妈对他的偏疼和爱护他从小到大都铭记在心,小时候更是信誓旦旦的说,长大后一定要做最好的儿子,让妈妈过上最舒心的生活,可是现在,却是他这个自小最孝顺最得疼爱的儿子深深的伤了慈母的心。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更何况妈现在主动低头,孟绍霆心里的天枰,自然而来的移向了自己亲生母亲这边。
待送了孟太太出了园子,孟绍霆一路心事重重回了小楼,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子里静知和非同笑语妍妍的说话声传出来,他远远的站着,一动不动。
她小楼前一边空地上植了竹子,一边却是一株合抱粗的大树,中间一条小径蜿蜒而出,竹叶竹枝稀疏着延伸出去,就隐约的挡住了视线,而他此时站在黄昏的薄暮下,心却像是那冬日的一轮弯眉月,带着凄凉的冷。虫
她的痛苦不是因为他,快乐也不是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只是他在台上浓墨艳彩咿咿呀呀投入的唱着折子戏,但她却已经不耐烦的蹙着眉坐在座位上睡着了,甚至他的一举一动,或许还不如戏台下托盘里的瓜子水果吸引她。
待到曲终人散,他瞧见的只是她惊醒懵懂的神情和转身而去的背影,而在现实之中,她偶尔给他的温柔和笑脸,就像是戏散之后她投掷在打赏托盘之中的小小银角子,从未曾,牵扯到一丝一毫的感情。
就像是此刻,他和她在沧澜亭不欢而散,她和他的母亲发生争执甚至出手推人,他两边说和,为她和自己的未来争取,但她却从不曾将这样的插曲放在心上,甚至没心没肺的和非同玩笑着发出这样快乐的笑声。
他就站在一丛竹子之后,手指压在一枝竹枝上,视线似乎被凝固了一般,望着那热闹的客厅。
非同小小的身子跳着闹着,顽皮而又可爱,她半弯了腰追着他跑,笑的一片璀璨,他忽然间就有些明白了,心也跟着恍惚了起来,他以为她在他出车祸的时候肯回来,他以为她到现在还未提出离开,他以为她依旧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以为他要她,她甚少拒绝,这就是她接受他了,但他错了。
这个女人,是为了折磨他而来的,她的世界,早已不再允许他的进入。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的,他径直穿过客厅上楼,非同的笑闹就渐渐消失了,有些拘谨的看着他,她也在看着他的吧,看着他,用同情的可怜的眼光看着他。
看啊孟绍霆,当初你高高在上将她践踏如泥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天?可曾想到那个你丢弃不要的女人你会有一天将她视若珍宝,但她眼里却已经没了你,甚至,她已经洒脱到可以和别人生了孩子,甚至,她已经不肯再给你一丝丝的希望……
他上了楼进了卧室,胡乱的洗了澡就蒙头睡下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房间门响的声音,然后是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活了过来,他就是这样没出息,只要她来,给他一个笑脸,或者是拉着他的手臂摇晃两下,他的心就又软了,又可以心甘情愿的当做一只小丑来给她解闷。
脚步声渐渐挪到了床前,他在被子下面屏住了呼吸,而声音也消失了,房间里静的吓人,他心跳的快的几乎都要从嗓子里出来了。
静知在黑暗之中站着,她默默的看着被子下无动于衷的那个人,心里的愧疚和心疼,在黑暗之中仿佛就来的越发汹涌,她知道今天那一幕看在他眼里,他是有些不高兴的,但是要她怎么办?要她对着那个女人笑?还不如亲手杀了她!
但她知道,一码归一码,绍霆没有错,他对她的心,她看的清清楚楚。
而今她进来了,只要他像往常一样抱一抱她,她就心软了,就不再和他怄气了,下次孟太太再来,她就只当做是普通的客人,不会笑,但至少也不会失礼了。
可他一动不动的躺着,她知道他没有睡着,他是不想理她了。
他向来知道她脸皮薄,要她主动不啻于登天一样难,今天他送走了妈之后回来,当着苹苹非同还有佣人的面没有理会她,她一定觉得很难堪,但就是这样她还肯回来,这已经算是极大的妥协了!
他是个男人,何苦要这样小心眼?既然她肯退一步,他也该自然而然的顺势而下,更何况,她此刻心里不定是多么的矛盾难受,他还从来不曾给她这样的冷脸和难堪,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预备掀开被子坐起来,但他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
她走了,她已经毫不犹豫的关上门离开了,孟绍霆掀开被子的手就那样停顿住了,他直愣愣的躺在那样大那样舒适的双人床上,就那样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满室的黑暗像是从四面八方一起涌来一般,压迫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床头柜上的水杯被他狠狠的扫在地上,但还不解气,他光着脚下床,将茶几哗啦一声掀翻,杯盏纷纷落地,碎裂成一片,在黑暗中分外的刺耳。
但他觉得好受了一点了,又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抽了几支烟,他忽然不想待在这里了,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静园再美又有什么用?不是他的,也帮不到他挽回她的心,他一分钟,都不想再停留在这里了。
几乎是跳了起来,三两下套好了衣服,他直接冲下楼,不顾楼下披着衣服担忧张望欲言又止的苹苹,他径直冲出去拿了车子,发动引擎就离开了这里!
他不管明天他是不是会回心转意,但是就现在,他不想看到她,不想待在有她的地方!
三人俱是沉默,只是闷着头喝酒。
今天这么晚约了北城,孰料他和以桀正在一起喝酒,因想着他现在得偿所愿和静知美美满满就不曾打电话给他,孰知,他也这样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半夜跑了出来。
沈北城喝的面红耳赤,何以桀只是闷不作声,但整个人明显的憔悴了许多。
“他.妈的!”沈北城手里的杯子忽然被他重重的掷在地上:“不过是一个女人,我就不信了,我没了她就能死,明天我就去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孟绍霆一气灌了一杯酒,这才睨他一眼:“你这又怎么了?清秋这么好的人,离婚你真舍得?”
“你不也一样?你少说我!”
“我这不就已经后悔了?你别学我,北城,真的,是兄弟我才这样劝你,只有老婆才是真心对你好的,别离婚,不管怎样,千万别离婚,不离婚还有回转的余地,离了婚,她再嫁了人……”
他呵呵笑着,红着眼睛直摇头:“你就是费尽了心思,把心掏给她看,她也不正眼瞧你。”
沈北城一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醉眼迷离的凑过去:“你和静知怎么了?给兄弟说说,我给你们评评理……”
孟绍霆摆摆手,苦笑一声:“北城,喝酒喝酒。”
“女人就不能宠。”一直没说话的何以桀忽然开了口,他手中的酒杯微微摇晃,而一双原本内敛深沉的眸子里却满是彷徨和落寞:“千万不能宠,也千万不要动心,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说着,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忽地站了起来:“很晚了,我得回去看看相思。”
孟绍霆有些惊异的看他:“你,你们?”
何以桀低头笑了一下,拿了风衣站起来,头也不会向外走:“都回去吧,这么晚了别在外面闹了。”
“对了,我方才的话,还没说完。”他开门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望着沈北城和孟绍霆的目光平静若水:“男人千万不要对女人动心,但若是某一天真的动心,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轻易放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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