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子!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得意忘形!奴婢不该妄图试探您!不该跟您耍心眼儿!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墨艳被苏白羽飙然而起的气场压制的浑身上下早已汗透衣衫,面色惨白、体似筛糠,瘫软的跪倒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响头。
胤禛虽然站在层层叠叠厚重的幔帐外,但也同样清晰的感受到了苏白羽所散发出来的凛然气势,后背的冷汗汩汩而下,抹了抹额头的汗渍,他不由得暗自苦笑。
唉,自己这宝贝妹妹真不愧是老祖宗孝庄太皇太后亲自教养出来的!
多少年不发威了,这一猛然发威那压力竟然跟面对皇阿玛都差不了多少!
不过这丫头……这不光是在点醒墨艳,也是在点醒我吧?
让自己不要妄想去借助郎坦的力量,那是皇阿玛嫡系中的嫡系,是掌管京城周遭最强大的一股兵力的人,是皇阿玛的禁脔!
若是敢稍有妄念,不用付诸行动,都会遭到皇阿玛最为严厉、无情的打击!
错了,自己真的错了!
太过急躁了!
郎坦不是捷径,而是陷阱!是皇阿玛放在自己身边的陷阱!
墨艳不是探子,但她与郎坦的关系,就是最好的试金石!
皇阿玛……您……真的是太厉害了!
想到这里,胤禛仿佛刚刚就站在被云雾遮盖住的万丈悬崖边儿上,甚至都伸出去了半只脚,却被猛然推回了平地上一般,有些跌跌撞撞的坐倒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只觉得浑身乏力。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呼~~轻轻缓缓长出一口气,浑身都被冷汗浸湿,透体冰凉的胤禛的嘴角渐渐的勾了起来,瞟了一眼那厚厚的丝绒锦缎幔帐,暗自庆幸:幸好,我还有个这么厉害的亲妹妹!
“磕!你继续磕!反正磕破了我四哥也不会不要你。对吧?他没那么浅薄。不会只看长相,对吧?哼哼~你想的可真美啊~把我跟你们说的话全都忘光了对吧?
女人以色侍君终难长久,但若无色……再聪明的都没人疼!忘了?不爱惜自己的人,如何指望他去爱惜别人?!哼!哇呀呀~~气死我了!你个死妮子!滚起来!
立刻收拾东西做交接!回去接受再教育!一期过后再回来。以观后效!若是没点儿长进,就给我连训三期!回去后先去禁闭室关上四天!”
苏白羽骂痛快了气势一收,转而冷嘲热讽。外加上脚就踹,可被踹的墨艳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绽放着劫后余生的灿烂笑容。歪在那里任由那不轻不重的踢打踹在自己身上,还可怜巴巴的讨价还价道:
“四……四天啊?主子~~三天成不?那禁闭室可是一天抽筋、两天扒皮、三天烂肉、四天敲骨吸髓的啊~~”
“好~啊~~你还敢跟我讲价钱了啊?罪加一等!五天!再说,接着说~说一句加一个时辰!慢慢说,我给你数着。”苏白羽眼睛一瞪,语调忽而转为轻柔,抄起旁边小书桌上的水注就准备磨墨了。
吓得墨艳腾地就跳了起来,一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边猛摇头,脸上满满的都是惊恐。见苏白羽斜睨着她不言不语,连忙仔细整理一下衣饰,标标准准的行了一个大礼,然后乖乖的退了三步,转身就跟被老虎追一般的就往外冲。
却没想到正跟终于缓过了气儿,站起来要进来看看情况的胤禛撞了个满怀,胤禛下意识的手一搂,将墨艳抱了个十足十,两人搂抱的紧紧的,连带着被踩到后扯下的幔帐一起,跟滚地葫芦似的滚成了一团。
“啧啧啧~~瞅瞅~这感情可真好~这可还没成亲呢啊~连天可都没黑呢。我说四哥啊~咋样?手感不错吧?偶们墨艳还是挺有料儿的,是不?”
苏白羽慢悠悠一步三摇的走到了那被裹的跟蚕茧一般的两人身边,弯着腰满是趣味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那戏谑的笑脸,亮晶晶的诡异眼神,直把个胤禛的脸闹的又红又烫,火辣辣的,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了,却难掩喜滋滋的笑意,而墨艳则仿佛鸵鸟一般将头扎进胤禛怀里,再也不出来了。
那最外面一层幔帐后面压抑至极的笑声早就灌进了三人的耳朵,眼瞅着胤禛眉梢眼角间有恼羞成怒要暴走的迹象,苏白羽手中的帕子轻轻一甩,轻咳了一声,一边绕过这倒地蚕茧二人组,一边悠悠然丢下一句:“行了,你们慢慢解决问题吧~妹妹我少儿不宜,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还是去沾点儿烟火气儿的好。”
解决问……问题?
少……少儿不宜?
臭丫头!
真是个坏嘴儿的臭丫头!!
刚才还躲在幔帐后捂着嘴狂笑的席清听到亲亲老婆的脚步声,连忙窜了出来,苏白羽将声音压的极低极小的尖声娇嗔一声:“非礼呀~”
席清手疾眼快的抱住苏白羽,嘴唇跟的更快的堵上了那满是挑逗笑意的诱人樱唇,两人飞速的偷了一个香吻,相视一笑,迅速分开,苏白羽顿时恢复了端庄温婉、略带哀伤的公主形象,席爵爷则化身太监韦小宝,在旁开门、带路,分外殷勤中透着帅气,绅士中含着大气,堪称魅力十足。
侧福晋的葬礼,即便再加厚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一应事务早已经准备妥当,就连来念经的和尚、道士都早好几天就住到贝勒府附近了,那是随传随到,所以虽然距离琪琪格咽气时间不长,但这葬礼却绝对不含糊,任何人都挑不出四福晋他他拉氏的理来。
这,也许也是久病在床的一种福利吧。
素雅的灰蓝色收身旗袍,高高的花盆底鞋,精致的发髻上羊脂白玉雕琢的栀子花发簪,长长的珍珠穗子荡漾在耳边,苏白羽再次华丽变身为温婉哀伤美公主一枚。
鉴于琪琪格不过是侧福晋,算是小嫂子,一炷清香,几串儿纸钱足以,无需跪在那里迎来送往,简单的仿佛走了个过场。
耳边和尚、道士们的念经声,非但不会让人觉得心中安宁,反而更添烦躁,苏白羽也就不再停留,做完了该做的礼仪之后,就走出灵棚,也不用人搀扶,瑶瑶婷婷的只是向着噪音的反方向走去。
“咦?敢问您是……”
苏白羽走的自己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了,正想踅摸个人问问路,却被一名身穿黑色暗纹长衫的男子拦住了去路,不由得心中隐隐不快,倒不是这家伙挡了路,而是因为这个男人的长相,让苏白羽觉得不舒服。
眉眼并没什么特色,长相也很普通,可为何给人一种张扬的阴霾感?
这家伙就仿佛一团乌云,还是藏着闪电的那种,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这家伙雷一下子!
这样的人是危险的,带给别人危险的同时,也带给身边人和他自己危险。
远离危险,珍爱生命。
“哎~我说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如此失礼?鄙人礼貌相问,你哪有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的道理?”那家伙被激怒了,从后面追上几步,提高了还不算太难听的声音,可是在声音中,却明明白白的透着一股轻浮味道,就像是即将抓住猎物的猫头鹰的奸笑。
一位打小儿就常常会迷路的公主身边,会没有护卫么?
当然不会。
这不,根本就不用苏白羽招呼,一直潜藏在她身边的西风童鞋就笑眯眯的冒了出来,同样沉默不语的打了个千儿,站起身弯着胳膊递到了苏白羽的手边。
那名黑衣男子这个时候好像反应过来了,猛然顿住脚步,急速的转身就要逃走,却被匆匆走来的胤禛给叫住了:“梦醒~你怎么在这儿?”
“四爷,我……我这不是想去给侧福晋上柱香么?”那字‘梦醒’的黑衣男子眼珠一转,很是虔诚的稽首为礼道。
苏白羽轻轻一钩嘴角,淡淡的轻喝一声:“来人,绑了。”
“是。”
跟随在秋风身边的小太监应了一声就上去了两个,一个上前摁胳膊,另一个伸手就要撩衣解那男子的裤腰带。
席清这下子看不过眼了,轻咳一声道:“你们制服他,卸了他的关节不就行了,不用困了,他又跑不了。”
“到底怎么回事?”胤禛微皱着眉头问道,他倒不是对自家妹妹的处置有什么异议,而是根本就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儿,这人到底是自己带回府来的,不明不白的困了,他日后如何收拢人心?
苏白羽什么都没说,只是瞟了西风一眼,西风知机的上前给胤禛打了个千,回到:“启禀四爷,刚刚这人意欲对主子不利。先是挡住主子去路,借机问话,主子不理他,他就装疯卖傻,不仅追上来大呼小叫,问主子是哪家小姐,还反诬主子不通礼仪,不跟他说话,可当他看见奴才出来的时候,却立刻转身欲逃,听见您叫住他,他这才停下来的。”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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