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铃,是小喇叭送给唐未欢的,是洋槐花形状一串串的风铃,风一吹过,或者手碰触一下,就会发出动听的声音,并不清脆,和清风一起拂过。这个风铃,是小喇叭省吃俭用一个月没吃食堂的鸡大腿,省来买给唐未欢的生日礼物。当时送给唐未欢的时候,还说这样就可以每晚听着像她小喇叭声音一样好听的风铃声进入梦乡。懒
不会做噩梦,不会失眠,不会磨牙,不会流口水,不会滚落下床,小喇叭当时为此列举了挂这个风铃在床头的一连串好处。
唐未欢躺在小喇叭身边,并排依偎着说:“当然不会因为方腾而忽略你了,我们的感情可以追溯到很早很早以前,那么历史悠久,我才不会重色轻友。就像你,你也不会因为侯信文而不忽略我吧。”
小喇叭翻过身,背对着唐未欢,把脸埋进被子里,羞涩地说:“哪有,我才不会看上那个大嘴猴呢,我如花似月的容貌,他配不上我呐。”
“是吗,如果我没猜错,他约了你这周看电影,你还让他买好纸巾,爆米花,泡泡糖,一起去看电影《泰坦尼克号》,你不觉得其中有问题吗?那部老电影我们都看了那么多遍,你居然应约了。”唐未欢看出来,小喇叭对侯信文也有一点好感,只是,总是故意给他取这么难听的外号,故意欺负他,心底里,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不是吗?只是自己也忽略到了自己会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小举动。虫
“好啦好啦,你就别操心我啦,好像方腾也是周末来看你噢,借着让你给他辅导英语的名义,嘿嘿,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把持住自己,守住最后的防线,不要偷吃果果噢。”小喇叭说。
“什么果果?”
“禁果......”
玩笑过后,她们亲密无间,彼此信赖。
叶绘来学校找了一次唐未欢,没有说太多话,只是交给她一个袋子。叶绘的长发剪了,电得竖起来的,手上都是烟烙,触目惊心的唇环,鼻环,舌环,穿着紧身的裹胸小礼裙,深烟熏妆容,指甲涂的是黑得发亮的指甲油,瘦的吓人,哪里还是从前那个麻花辫穿着红色长裙原地转圈像一朵红喇叭花的叶绘啊。
她清晰地看到,叶绘扁平扁平的小腹,紧身裙紧紧地贴在腰上,和之前那一次的肚子想比,像是抽空了。这让她感到害怕,叶绘后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啊。
“里面的白裙子,方腾原本送你的,信手扔给了我,原来的那条,被我的血弄脏了,洗不掉了,我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还给你。”
“叶绘,你不念书了吗,你的——你的秘密,没了吗?”那个秘密,指的是叶绘肚子里的孩子,学校封锁了叶绘流产退学的消息,也算是对叶绘的保护,所以她只知道叶绘没再来上学了,并没有几个学生清楚叶绘的事。
“秘密啊?呵呵,秘密弄丢了,没了,永远都不会有这个小秘密了。”叶绘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精神状态让人担忧。
她想不出怎样的话语来安慰叶绘,此刻的叶绘站在她的面前,只让她感觉很残忍,最残忍的事不就是把最美好的事物当着你的面一点点的撕碎,破坏吗?叶绘原是那么明媚动人的女孩,有着全校女生都嫉妒的气质和容颜,偏偏爱上了一个辍学混迹街头的小混混冯猛,飞蛾扑火,不管不顾的。
好傻,叶绘,你值得吗?
你那么不要自己的感受心甘情愿去爱一个人,听从他的一切指令,哪怕是他让你离开他,去引诱另一个男孩子,你也甘心情愿,你爱上他之后,你的是非观都排到他给你的哲学之后,你失去了你自己最初的美好。
“我爱的人不快乐,因为我在他身边。”叶绘说。
叶绘的打扮像哥特式的女孩,有些阴郁,不认识的人,都觉得可怕,匆匆和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叶绘看见了一个人,忽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就跑开了。
唐未欢追了一段路,绕了一个巷子,就没有看到叶绘,回头,也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了,她宁愿是自己眼花了,那个女孩不是叶绘,或者说叶绘根本都没有变成那个样子,只是手中的袋子里,装的那条白裙子,已证明了一切。
她靠在巷子的院墙上,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扑面而来,她弯曲着身子,双手支撑在腿上,大口喘着气,支撑不了,就一只手扶着墙,艰难的喘息,自己的肺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她还以为是自己肺活量不好,缺乏锻炼。休息一会,呼吸艰难的感觉就会退去,呼吸平稳后,她拎着裙子慢慢走回家。
她很惋惜,很难过,曾让她第一面就惊艳的叶绘,居然成了这样,如果夸张点,就是”人不人,鬼不鬼。”
她问过小喇叭叶绘的事,小喇叭说不清楚,大家都说不清楚,她联系不上叶绘,也不知叶绘住哪里,只有等叶绘下一次来,她才有机会问清楚始末原由。
方腾周末过来要和她一起学习英语,她特意做了一份芒果西米露,只是煮西米的时候,疏忽大意,忘记了用勺子搅拌一下,结果西米全部都成了一锅端,糊糊状了,她榨了一杯芒果汁,倒入糊状的西米里,加一些椰奶,望着一点也不好看的甜品,她顿觉失落,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她要好好表现一下,看来卖相不是很好。
她把书桌收拾得一尘不染,等着他来,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都清楚听到,深呼吸,别紧张,才一个星期没见,要冷静,别让他笑话,看出来她很想见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