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作战,最怕的其实不是战死,而是半死不活,或是残缺肢体,因为以当时的治疗手段而言,一旦重伤等同于阵亡。即便一些人命硬,挺了一时过去,但是将来呢?多少人因为伤势感染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又有多少人因为病情的延误而不甘心的离去。
对于吕布来说,学校建立了,那是教育,是才学,是文化;精兵制等改革,那是人口,是民生,是用以恢复乱世造成的社会结构;至于这医学,则是对生命的负责。
于公,战地医疗水平的提高,战地医师的数目,直接就导致了军中的战斗力。都说百战成精,但又有几个老兵能够从多场战役中生存下来,吕布几乎可以说有着庞大的医师规模,那就是保证百战之军的成型。
于私,谁没有个大病小病,他吕布虽然现在生龙活虎,但若干年之后呢。比如陈登吧,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病的人,可他就是得病了,而且还是得的这么奇怪的病,若是没有华佗这样的医师在,只怕他早晚难逃一死。
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其他所重视的人,吕布很是希望自己身边能够有一些生命的保证在,至少对于心理上也是一个安慰。
鉴于这两点,吕布希望华佗能够留下来,不要再奔走四方。
华佗知道吕布说的还是很在理的,但这也是违背了他的初衷,与他的本性也是不能附和,毕竟吕布就算是他的朋友,可他却不单单是一个朋友这么简单,凡是与吕布搭上关系的,首先就要想到他那温侯,五州之主的身份。若华佗是趋炎附势之人,能得吕布看重,自然是满心欢喜,但他淡泊温雅,却是不愿与达官贵人扯上什么关系,能与吕布做成朋友若不是看他对天下万民有一份怜悯之心,只怕也是万难。可如今这个好朋友却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到底是听从本心自顾离去,还是如吕布所言为了将来而留在徐州?
吕布还是头一次见华佗这般左右为难,却也更敬重他的为人,威武不能屈说的便是这种人,因而率先笑道:“元化,这不过就是提个意见,你不必现在回答的,其实咱们也可寻得折中之意,不如你将你的家人搬到徐州来,然后多在此地行医,得空时在与他人教授医术,来去全部听你,这样可好?”
华佗一叹,想不到身为温侯的他居然还用这般商量的口气跟自己说话,可见吕布是真心以朋友的身份再跟他商议,绝没有动用半分权势,若是这个要求都不能答应,反倒显得华佗小气了,故而欣然应允。
吕布很是高兴,握住华佗的手,大笑道:“开心,实在是开心,元化,你是不知道,在我心中能够说上话的人确实不多,这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部从陈登闻言只是一笑,华佗闻言却是若有所思。
这华佗的事情也算是定了,之后吕布在府邸如平常一般的请华佗,陈登二人用饭,虽然清淡却也惬意。
其后,本在徐州的各支兵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各地分配。
这次吕布为了对刘备作战,与以往最大的不同的一点就是采用了优势兵力。比如以往对付袁绍,对付韩馥,其实除了兵精将猛之外,在人数上,在物资上都是弱与对手的,但这次却是不同,吕布不惜在动用了冀州人马之外,还从并州,幽州二地甚至是从乌桓也借兵,前前后后用兵四十万,堪称大战。
其中阎柔,公孙越虽立了战功,但这青州,徐州之地却轮不到他们封赏了,没有办法,既然没有封地那只能奖赏官爵与钱财。
公孙越是吕布的义弟,对于这些东西毫不在意,率着本部的白马义从便就回了辽西。
倒是阎柔有些不满,不过吕布也是了解他的不满在何处。想当年刘虞还在幽州的时候,这幽州第一大将的名号可是属于阎柔的,而且他不但在幽州境内名声极高,便在乌桓等地也是很有威仪,只是为人忠义,对刘虞言听计从,初时虽闻听要其投靠吕布,但也没有一丝反抗,就与魏攸等人对吕布表示忠心,之后更是远走辽东,为吕布镇守边关,说起来吕布的确愧欠了他。
这番阎柔能够参战大战,正是杀得痛快,这久违的战场让他的热血重新燃烧起来,如今徐州安定下来却又是要让回到那个辽东,这男儿何时能再立功,再建业?
为此,吕布当然是亲自安抚,毕竟阎柔可是自己手下的大将,虽说离心腹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只要想到当年他义无反顾的投奔自己,吕布也是感激,故而也是展现自己的诚意,言道:“辽东乃是幽州门户,内贫瘠,外动乱,非亲信之人不可任职,纵观全军上下,统兵之能胜于你阎柔的尚有几人,可在人文地势,外族名声上能够超于你阎柔的却无一人,便是我吕布也逊色三分,故而这等大任非你不可。”
阎柔闻言,终是叹服,便就领命。
吕布好言相劝,一路相送三十里方才离去,使得阎柔再无怨言。
送走了公孙越与阎柔后,吕布又令夏侯兰前往青州,虽只是一个北海太守的身份,却要他代为看守太史慈,同时也可压制那黄巾旧将管亥等人,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不准哪天管亥贼心复发来给自己捣乱。
从东海郡的兵不血刃的接受,吕布也是从中看出夏侯兰的本领,那就是看透人心,对于局势的把握也是极好。青州多乱,吕布现在帐下倚重的大将不外乎颜良,甘宁,徐晃,高顺,高览,赵云这几人,可甘宁与徐晃尚在小沛,山阳抵御外敌,颜良性情暴躁,这管理一方非其所长,高顺领兵独到,可性子低沉,不善民政也非良选,赵云已经注定是徐州刺史不可轻离,高览乃是防守大将,日后吕布征战,自己的本家冀州可得依靠他,故而看来看去还是夏侯兰最为适合。
夏侯兰如赵云一般,平日里也是不多话,但只要接受任务便是全力而为,当其接过吕布手中的太守官印之时,只是承诺青州安定。
吕布甚喜,不想又得一良将。
赵云亦是开心,上前恭贺夏侯兰。
完成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吕布也是思念远在家乡的亲人,决定在一个月后率军而回,顺行的还有颜良,田丰等人,至于三大智囊的刘晔则是安排在赵云身边,与陈登一起辅助赵云,那沮授则继续留守小沛与甘宁共同防御寿春的关羽,待形势安稳之后,也要返回。
“主公啊,好不容易打下徐州,怎么也不多住些日子,就这般走了,好不可惜。。。”大将颜良还未在徐州好好转转,就被告知要随吕布回冀州去,不免发几句牢骚。
吕布笑道:“咱们的根都在冀州,你惦记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在徐州已经找到相好的了?”
颜良闻言大囧,言道:“主公说些什么,你是知道的,我颜良只对行军打仗有兴趣,至于那些女人,还是远离的好。”
身边的田丰也是笑道:“说起这个,我倒是佩服主公,居然能找到像主母那样的巾帼,当初她率军带来物资为三军过春节,可是大大的鼓舞了军中士气,而且也没有一般家中女子的羞涩,大方的身影,可是映在不少军士的心中,主公啊,说句玩笑话,只怕主母在军中威望可不比你差上几分。”
吕布想起任红昌,亦是幸福,毕竟能够遇到这样一个识大体的女子作为伴侣,可让他省心不少,也可安心的在外征战。
不过说起女人,吕布无端的又是想起那个杜佟来,她的娇媚,她的神秘,都是让吕布在休闲时候难以忘怀。
田丰问道:“主公,在想什么?”
吕布道:“这次刘备虽然出逃,但他两个夫人却还在下邳城,当中的甘夫人也就罢了,但那糜夫人可是徐州大富商糜竺的亲妹妹,不满你们说,糜竺也已经是本侯的人了,如今隐在寿春,他日可为一招暗旗。”
颜良闻言,便就喜道:“主公,那为什么不趁士气大增之时率军攻取寿春,再加上糜竺的内应,势必功成。”
“虽为内应,只不过糜竺不过是一方粮草官,而寿春的大权全在关羽的手上,暂时还动不得,更何况这次我军动用兵马粮草过甚,须得好生的休养生息才是,要不然只怕为其他对手所趁。”吕布道。
田丰赞道:“胜不骄败不馁,这才是大将风范,主公能够看清这点,我们也是放心多了。”
吕布淡然一笑,毕竟自己吃过的亏也是不少。
“出战徐州两年多了,本侯还真是想念我的绮玲,也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我这个父亲了。。。”吕布叹道。
田丰与颜良对视一笑,皆不能语。
还有十日,只有十日,红昌,绮玲,我便可以回来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