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天气刚好是最为炎热的时候,但汉军与叛军却要在如此情况对持着。
渔阳如今两面受敌。
西面的是刘虞手下大将阎柔的两万人,这南面杀来的却是五万联军。
张纯此时一方面在攻打辽东郡,但那里地势极为险要,攻打了数十日也是毫无进展;而另一反面,刘虞的新进之将公孙瓒也是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一万骄骑杀得叛军大败,更在石门一役击败亲自领军的张纯,令汉军士气大振。
张举看着城外黑压压的汉军,心中百感交集,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是他们中得一员吗?张举本事渔阳大甲,在幽州虽说不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渔阳郡这句话倒是可以运用,也算是当了个土皇帝。
但是野心也在那些日子慢慢的膨胀着,直到张纯找到自己,并且说得了乌桓的支持,由丘力居亲自领军十万前来相助。
为了当一当真正天子的味道,张举不顾家中元老的反对,与张纯一同反叛,更是以“天子”自称。
只是这样的好样子,只是维持了短短的一个月,幽州,冀州,乃至青州,并州等地皆有汉军杀来。
大汉的天子刘宏发怒了。
自从丢了中山国开始,张举心中的不安就开始一日比一日重,等到阎柔以及孟益,张扬联军的出现,更是加重了张举的这种情绪。
本以为得了乌桓峭王得三万精骑,可以大大的缓解渔阳的压力,没想到的是这乌桓峭王不但平白的损失了万余人马,而且更是有传言为汉军擒拿后定下什么约定,便安全回来了。
约定?还能有什么约定,不是占取我渔阳,就是斩杀我张举。
“张天子,为何不让我部人马出战,趁敌立足未稳,此时若能依仗兵力的优势,自然可以给予汉军重创。”乌桓峭王不满道。
不顾乌桓峭王怎么说,张举就是不同意,心中暗道:若是打开城门,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趁机赚城?
且不说张举对乌桓峭王开始出现不信任,汉军营中此时也是一片肃穆,想来不久就要进行一次硬战,故而有些沉闷。
吕布倒还是如同以往一般,用白布擦拭着方天画戟,这时候也是吕布最为冷静的时候。
渔阳,辽西现在都在叛军的手中,因为当地的官吏不是投靠了张举等人就是为其所杀,那么也就是说朝廷在平复张举之乱后,势必要挑选一批官员到此任职,而这两地因为这些年黄巾起义的关系,囤积了大量的百姓,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巨大资源也是巨大优势。
吕布细细想来,日后自己若能在渔阳,辽西等地发展,要做的便是结交乌桓,收买民心,方才能够减轻没有氏族支持的劣势。
放走乌桓峭王,可不单单只是为了给攻取渔阳设下的一个默契,为了更深远的发展,乌桓峭王不能死。
“将军,末将麴义求见。”
“进来吧。”
麴义深夜到访,身后跟着侯成,还有几员军中的副将,不过多数是麴义的副将。
吕布见众人到齐,轻声道:“明日便要攻城,尔等可是做好准备?”
侯成最为兴奋,笑道:“那是自然,军中兄弟可都等的是这个时刻,早就准备好了。”
吕布笑道:“连日的追击战,想不到只是几日的休息,你这小子就缓过来了。”
诸将听吕布说的有趣,不由轻声笑出声来。
麴义现在可算是吕布手下第一员战将,因而想的也是更多,见吕布口气不对,便直言问道:“听将军的意思,好像对明日之战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
吕布点点头道:“不错,我决定明日一战,凡是我军中人马不可轻动,只可听我号令。”
侯成急道:“将军,我们皆是你的部下,自然也是只听取你的命令,但是为何。。。”
麴义却是明白的很,对侯成道:“将军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好了。”
侯成想想也是,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只是淡定有些迷惑。
好在吕布本就打算告诉他们,方才一解侯成之心结,笑道:“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东西,只是因为与乌桓一战,我军上下多有折损,而攻城之事多事依仗步军,恰好没有我们什么事,也好让将士们多多休息才是。至于战斗,日后有的是,你还怕少了你的份不成,他日表彰军工,你侯成也是榜上有名之人。”
侯成闻言这才展颜,大笑道:“倒是侯成多想了,只是至于那军功,我可不敢多想,这些日子若不是有将军你带着,只怕还是默默无闻,哪能被别人称得上一声将军,侯成这条命都是将军您的。”
侯成一个汉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惹得其他人也是生出几分臣服之意,尤其是麴义的那帮副将看向吕布的眼神中比起往日多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麴义也不知心中是怎么想的,当日皇甫嵩将其以及一千先登军赠送给吕布的时候,是个有脾气的人都是不好接受的,若不是那人时皇甫嵩,只怕麴义当场就要翻脸。但是随后跟着吕布一系列的接触后,麴义不由被吕布所吸引。诛杀害群之马为百姓伸冤,孤军绕道戏乌桓,脚踢穆顺显霸气,这样一个奇男子怎么能不让麴义这样的人看重。
也许,吕布便是自己的明公,跟在他的身后,往日的雄心壮志也不再只是一句空话了。
想到这里,麴义有些不好意思的叫唤道:“主。。。主公,那么明日我等该做些什么?”
主公?这是麴义第一次如此称呼自己,吕布心中着实有些高兴,能够收服这样一个有才能的人,不就是自己以往最为需要的吗?
侯成呆了一会,也是急忙道:“主公,您吩咐。”
前者令吕布欣慰,那是因为对自己的肯定,后者不知怎么的却是让吕布有些感到好笑,但还是正色道:“只需要你们晚上好生休息,等到明日,全军列阵,但只需巡游城外,若是孟益发令攻城,尔等也需我的将领,可能办到?”
麴义,侯成等人齐齐拜道:“诺。”
“下去休息吧。”
众人鱼贯而出,脚步声见见远去,直至不可闻。
吕布和衣翻倒在塌上,想起刚才麴义的一声主公,心中还是不能平复。并不是说麴义如何如何的出色,在汉末这样一个悠久的时代中,比麴义优胜的人比比皆是,但这却是一个信号,是别人肯定自己的一个信号,是自己努力闯出来的结果。
汉末,我吕布终于融入到你的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