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吕布与文丑都有些沉默,身后那几名亲卫也是不敢言笑。
吕布见文丑面色凝重,不想二人之间因为今天的事情有所隔膜,于是率先开口道:“文丑,可是有什么想法?”
文丑叹气道:“只是心中有些感叹罢了。”
吕布道:“可是因为刚才那门卫之事?”
文丑看了一眼吕布,沉默半响也不答话。
吕布心中有数,笑道:“那便是因为吕布趋炎附势之为了。”
“主公。。。”
吕布打断文丑,依然笑道:“曾经我也以为男儿在世,刀剑在手便可畅行无阻,只是但日见我师傅卢植一身正气,为苍生为百姓请命却反而被贬外地;想那日平服在即,联军却是政见不同,互为牵制,以至张纯起兵偷袭石门,如此我便明白了一个道理——手中只有军队只能成功一半,而另一半则是政治。”
文丑不解,问道:“主公,日后我们远在幽州,这些人怎么能够牵制我们?”
吕布笑道:“有些话我不能说。”
“主公的意思是。。。”
吕布沉声道:“只要能保一方百姓安定,一身荣辱何惜。”
文丑羞愧,只得道:“文丑武夫不识主公仁心,惭愧。”
吕布不以为然,大笑道:“今日与你知心,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吕布之志,若是文丑你留下帮我,自然最好,若是想要另投前程,我也只会以礼相代。”
“主公以诚待我,文丑岂是不知好歹之人,今后生死想随,绝不辜负。”
吕布笑然。
文丑亦如此。
二人消除隔膜,在后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洛阳城内为外官准备的住所。趁得天色未黑,叫人买了一些礼品,想要明日一早去见恩师。
早在冀州张角被杀之后数月,卢植就接了皇令,领军返回,之后那司空张温也在爆发张举叛乱后被遣送洛阳。
次日,吕布尚自睡意朦胧,文丑却早早的就来到吕布房外,轻声扣道:“主公,你起了没?”
吕布本想睡个懒觉,却被人扰了清梦,不过基于对象是文丑,也只好胡乱的应了一声。
文丑倒也不避嫌了,直接进去就要把吕布拖起,还一边说道:“今日早朝,天子很有可能会派人来召见主公,不早点打扮好,恐怕会误了时辰。”
吕布拗不过文丑,只好答应道:“好好,这就起来。”
草草的洗刷了一边,吕布来到大厅,与众人一同用了早饭。想是昨日文丑睡得极香,今日精神旺盛,居然一点也看不出连日来的赶路带来的辛苦。
谁不曾想,一个清晨文丑的忙碌都白费了,天子并没有派人来传达旨意,这令众人很是不解。
毕竟现在吕布现在也算是幽州的一方地方势力,加上还是晋献了礼品,按理说次日早朝时候就是要召见的。
只是吕布心里虽然疑惑,却也无法。
天子若是不想召见地方上的官员,那这官员也只能一直在洛阳内住着,可以说这是天子对外来官员的一种威慑。
吕布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天子,居然让他如此的下马威。
难道是因为昨天我进了何进府邸?想来想去,反而徒增自己的烦恼。
吕布对着众人笑道:“既然天子未曾召见,那今日我准备等早朝结束后前往卢公的府邸。”
文丑心中自然是担心的,听其如此说,只能附和道:“这样也好,早点见到卢公,也好表示对他的尊敬。”
算算早朝时间也快到了,还是没有人来召见,看来今天是没机会见天子了。
于是吕布带着文丑一同前往洛阳西街,却是先找到了那张温的司空府。
虽然张温因为张举张纯的反叛受到牵连而被罚了俸禄,还被天子责骂了几句,但是大家都知道官场上错综复杂,等到张温这个地位,天子真要撤了他的职位,可也得好好的考虑一下,要不然满朝的官员还有什么保障可言。只要不是范了什么造反这样的大错,一般只要自己的派系说上几句,事情也去那么过去了。
比如说现在的张温。
虽然张温被撤去了司空之职,但是众官员却还是以张司空称呼,因为谁都知道只要过段时间,这司空之位还得让张温做。毕竟有资历的都已经有自己的派系,而没有资历的,恐怕你还没有这个能力让人服众。
吕布两人反正也不急,想起张温对己的照顾,便顺道就在府邸门外等候着,以示对张温的尊敬。
好在天气也不炎热,二人在外谈谈笑笑倒也快活。
不久,下了早朝的张温在仆人的轿子中悠闲的回来。
等到张温下轿后,吕布上前请安道:“学生吕布见过张司空。”
吕布本以为张温看见自己,虽然不至于欣喜若狂,但至少也是能够笑脸相迎的。
想不到张温却是很平常的说道:“哦,原来是吕布将军啊,找张某有何事吗?”
吕布心中一突,不得其解,只是回答道:“当日受司空大人恩惠,多有益助,今日特来拜会大人。”
张温道:“为国为君,却也没有什么,将军想多了,不过今日你既然来了,就到府中用上一顿饭食吧。”
张温如此的口气,倒是感觉吕布他们是来讨口饭吃的。
虽然还不明白前后张温的态度怎么相差这么大,但是换成任何人都不免动气。吕布强颜笑道:“如此还是不打扰司空大人了,便先行告退了。”向张温恭身一礼后,吕布带着往卢植家中去。
张温暗叹一声,却也不好说明什么,毕竟整个皇城都布有那人的眼线。
至于吕布则是满肚子的郁闷。吕布这人,凡是对他好的,自然是十倍对别人好,对张温自然是敬重的很,想不到今日居然遇到这样的情景。迎面吹来的风不断刮着吕布的面孔,却难以吹灭心中的怒火。
文丑跟在吕布马后,却也不得力,想不出什么办法去开解他,只得紧跟在他马后。
不一会儿,二人就来了卢植府邸,去不料吃了一顿闭门羹,说是卢植日前已经去了庐江。
这回吕布真是郁闷非常了,沉声道:“走。”
二人因为不想就此回驿馆,便来到郊外校场,取来弓箭后,吕布连射了几箭,却因心烦意乱,只有两箭中了红心。
待吕布稍稍平静,文丑劝道:“将军,我看那张温也不像个忠厚长者,一副高官的派头,何必为了这样的事情坏了自己的兴致。”
不料吕布又是射出一箭后,却是暗笑道:“怎么,连你都骗过去了?”
文丑一愣,忙道:“将军,你这是。。。”
吕布笑道:“刚才张司空在说话的时候,曾经轻按我手心,想来是在那府前说话不方便,又或者是不易与我想见,不过经过这么一遭,我倒也有些眉目了。”
文丑不懂,却也不问,因为他知道如果吕布想要说给他听的,那自然是他可以听的,既然吕布不想说的,那自然是自己帮不上忙的,也好落个清闲。
吕布环顾四周,两年未到,确实是多了不少生面孔,其中还有不少人偷偷的看着自己。吕布冷笑一声:我故意将几箭射偏,箭术显得一般,可这几人却还在关注自己,也就是说他们背后是有人指定他们来监视我的,想必这其中也有那人的手下吧,如此说来,今日天子未曾召见也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想到这里,吕布对文丑道:“文丑,我们还是回府吧。”
虽还未尽兴,但是文丑却无推托,一言不发得听从吕布的话,随其回去。回到府中,吕布接见一人后,便叮嘱手下众人,不得再随意的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