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成大事者,均是冷酷、坚毅得把私情看得极淡。你老爹窦建德可能放弃他的远大志向而来帮助我这个对手吗?一山难容二虎啊!听着窦线娘满含着无限情意、甚至已经把他看得无比重要的絮语,徐世业同样也有些惆怅的暗想着的同时,也不觉显得十分无奈的接言:
“唉……!世事难料啊!非是本人不愿放弃一己之私,线娘亦勿怪本人实言之。以本人思之,令尊实是难成大事。就仅线娘已经见到过其中之一的拥有着一群虎狼之子的‘太原李氏’,亦非令尊以后所能应付得了的呀!此时一切尚言之过早,还是事到临头再想法子拆解吧!本人对线娘的一番深情安能视若无睹、闻之不动?只是此事确乃难以分说清楚啊!……”
随着同窦线娘的感情加深,未来必将存在的纠结与烦恼已经令徐世业感到理不清头绪、难以轻易的释怀。而通过黎阳转送过来的瓦岗总寨的一份公文,则更令徐世业左右为难的一时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
由于徐世业所统率的沿黄河北岸西进的偏师相继攻取了汲郡和长平、进展还比较顺利。因而,瓦岗总寨在公文中也并没有究问徐世业所部攻取汲郡以后、为什么没有趁势兵进河内的原因。可能,头脑也并不简单的李密也是想到了西进偏师有些显得兵力不足。
然而,瓦岗总寨虽然没有查问徐世业两兄弟擅自更改进军路线的原因,却以另一种方式诠释了严令徐世业两兄弟必须要兵进河内、尽可能的牵制东都洛阳守军的战略意图:
首先,瓦岗总寨以总寨主翟让的名义,任命徐世绩为河北道大总管,总督黎阳、汲郡、长平军政事宜,并要求徐世绩尽快的合三地的军力尽快的进兵河内郡、遥摄隋庭的东都洛阳。自然,翟弘和区儒信也水涨船高的晋升为了河北道副总管。
另外,瓦岗总寨还以总寨主翟让的名义分别任命了徐世业为汲郡总管、司马长安为长平总管。
望着手里拿着的这份文字十分简单、但内容却又事关重大的公文,徐世业一时经皱着眉头十分的踌躇:
尊令兵进河内?自己无异于是在惹火烧身。现在,挟有重兵的隋庭老将杨义臣还没有清剿完高士达、张金称两部离开河北。此时对河内郡有所动作,取与不取均皆有弊。
取则难免引来东都洛阳的震动,并会派军前来争夺;凭借徐世业手中的现有实力,也只能是拼尽所能的长期缠战下去。更有甚者,还有可能会招来杨义臣率大军的南下夹击。那样一来,必然也就会令他人得利、徐世业原来设计的一切计划也都等于‘泡了汤’!
不取虽然可以拖延时间。但完全不动则必然会招来总寨对两兄弟的追究,有同瓦岗总寨‘撕破脸’的可能。如果采取功而不取的策略,则又会影响到全军高张的士气。
“还是先看看兄长的附信吧!也许兄长有什么高明的办法也说不定?”绞尽脑汁的苦思冥想着的徐世业,不觉自言自语的喃喃出口。
打开兄长徐世绩的附信草草的浏览了一遍,徐世业不觉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苦笑。果然同他预想的一样,徐世绩继续的委托他负责西进事宜的同时,意见还是偏于保守、谨慎的建议他采取‘进而不攻’的策略,尺度上让他自己适当的加以掌握。
进而不攻?现在李密攻不下虎牢关都急得火上房了!进入河内境内就不可能一仗不打。只要开战,就必然会纠缠不下。否则,我接战就以不敌为由撤出来,不仅会影响全军的士气,而且还有可能让李密来个‘临阵换将’、委托他人来担负攻打河内的军务。而我迟疑不前,也同样有可能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这个‘度’的拿捏,可并非是那么好掌握的呀!徐世业不免十分苦闷的暗想着。
徐世绩在附信中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那就是郭孝恪接受了徐世绩的邀请,现在就已经赶到了黎阳,目前暂时出任着徐世绩的幕宾。然而,兄弟二人又得到了一位才略非凡的大才相助的喜悦,也实在是难以缓解现在徐世业心中的郁结、愁绪。不知不觉间,徐世业手挠着自己的脑袋、紧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喃喃自语:
“动?不动?不动?动……。你李密攻不下虎牢光,难道我就一定能够攻下河内?你李密这不是把我往火坑推吗?你李密能吃败仗,难道我就不能吃败仗?吃败仗、吃败仗?吃败仗还不能影响士气,还要把时光拖过去……。既然要吃败仗,那就让别人去先吃吧!”
暗自一咬牙下定了决心的徐世业,马上抬起头来向侍立在内堂之外的亲兵高声的传令:“速去请凌先生、盛先生、司马大豪帅、及雄统领前来府内议事!”
……。
最先赶到徐世业目前宅邸的自然是最近流连于府衙、协助太守陈君宾处理一些政务、身在城内的凌敬,而在统军驻扎在长平城城外的雄阔海和盛彦师快马赶到之后,本就驻足在长平城内、无所事事的司马长安才磨磨蹭蹭的姗姗来迟。
在司马长安到来之前,徐世业已经把总寨的公文、兄长徐世绩的书信一并给凌敬看过,并已经向凌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同凌敬确定了‘二人配合着一起唱双簧’来‘挤兑’司马长安的办法。司马长安的姗姗来迟,反而让徐世业同凌敬不用再刻意的寻隙沟通一下了!
当徐世业公开的宣读完瓦岗总寨的公文、则要的说明了一下兄长瓦岗河北道大总管徐世绩的书信内容以后,月余来一直像‘死了老婆、娘’一样的哭丧着脸的司马长安,坐在那里首次的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也许司马长安现在正在幻想着:老子终于坐到长平总管这个位置上了!待你徐世业这个‘毛头小子’统军前去攻打河内一离开,长平郡又该轮到老子了当这个‘土皇帝’了!这可真是上天在照应我老人家呀!你徐世业这个‘毛头小子’耍尽了手腕儿,到头来还不是弄得一场空?嘿、嘿……!”
然而,在司马长安还沉浸在颇为自得的美妙梦境中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凌敬此时已经开口说话了:
“司马大……,啊,现在应该称呼司马总管了!司马总管,我等现在才算正式的同为瓦岗的麾下、份属一家人了!故而,学生才有一句良言欲说予司马总管。
司马总管当知,河内自古以来就是份属于畿辅重镇,起到了拱卫东都洛阳之效。故而,河内屯有重兵驻守乃是实属必然,攻取也并非易事。
而总寨此次的军令,亦乃是令大总管合三地之军力进兵河内。而黎阳乃我瓦岗的屯粮之地,必须要予以严防死守;故大总管现在屯扎在黎阳的军力决不可轻动。
大总管此次委托徐总管来总督兵进河内的事宜,其实就是让徐总管合汲郡、长平两地的军力来担当此次兵进河内的军务。故而,司马总管此次亦要调集所部配合徐总管一同兵进河内。
何况,司马总管还是刚刚的投入我瓦岗的麾下,正当利用兵进河内这个机会再立辉煌军功、借以来巩固已得之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