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噗、噗——!咳、咳、咳……!啐、啐……!”
虽然已经适当的进行了一下歇息、活动、缓解,但徐世业还以因为急于的赶回、途中纵马过快灌了一肚子的冷风,当他下马急步的进入临时暂住的宅院、刚刚来到正堂门前、正堂的双扇堂门也被侍卫的亲兵及时拉开、入目堂内落座的数人已经稀稀落落的站起之时,就仿佛像是因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急迫的心情一泄之际,他的‘毛病’不免就彻底的爆发了!
一阵连续不断的咳嗽、干呕、内腹翻涌,连忙手扶住门框的徐世业就再也忍不住了的弯腰开始大吐、特吐、连啐不止……。
弄得异味儿四溢、呕吐停息的徐世业,全身直发软的被一旁的亲兵帮扶着、手扶着门框站起身,抬起直犯晕的脑袋入目就见包括凌敬在内的堂内几人已经来到近前,均是一副关切的表情在望着他,就不觉抽搐了几下因反应过甚而变得惨白的脸颊、苦笑着自我调侃道:“唉……!这才叫‘最难消受美人儿恩’哪!如不是酒醉被崔家女把门窗关严、多生火盆的烟尘所熏,何至于如此的不适?唉……!”
‘崔家女’、‘美人儿恩’?……。此时徐世业仿佛像是无意的随口之言,其实乃是在利用一切机会、无时无刻的不在想方设法为自身造势!这番感叹,无疑是在向除了凌敬以外的另外几位他暂时还不认识、但却已经大致估计到都是谁的人透漏出一个信息:既然崔家女都已经服侍在了他的身旁,那他与崔氏连成一气的时限必然也就不远了。
由此,也不得不言:必须具有着缜密心机和强韧神经的欲成大事者,其心是何其的累也!
“人皆有少年之时的年少轻狂,此本无可厚非。然酗酒纵欲必大碍身心,大业何以为成?”不是抚慰、而是一句出言直接的忠告,发自于一位身材颀长、重眉方口、面貌庄重的中年文士。
来了、来了!这位‘臭嘴’见面就给我一顿‘排头’!我这是被‘一氧化碳’气体给熏的,不是醉酒失德、纵欲过度给累的!别那么武断好不好?一听到有个‘女’字就往歪了想?心里‘憋屈’的暗想着的徐世业,不用看人、一听说话的直接就已经知道乃是魏征。
“开言忠告者乃是玄成(魏征字)先生吧?呵、呵!多谢玄成先生良言!戎马倥偬、身心俱疲,长者相敬实是难以推拒,多饮了一些,迎接先生等来迟望乞海涵!呵、呵!”心里不免暗想着‘你他奶奶的爱咋想就咋想吧’的徐世业,惨白的脸颊绽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连忙硬挺着直打颤的身体向面前的几人抱拳说到。
“将军还是快入堂在于我等叙话吧!室外寒风甚劲,将军身体不适难免不虞。”还没等冲徐世业点了点头、承认自己身份的魏征开口,另外的一位身形壮硕、一身武士劲装的的轻年已经抢先面带笑容的说到。
“哦,这位当是贾将军润浦吧?好、好!弘德失礼、弘德失礼!我等一并入内相见、说话!”连忙随口应酬着的徐世业,束手相请、与众人一同相携入堂。
用亲兵送上来的清水和巾帕漱了漱口、擦了把脸,神色恢复了一些红润的徐世业,坐到了正堂内的主位之上首先则向侧坐相陪的凌敬投去了探寻的目光。
看明白了徐世业的意思的凌敬,马上就含笑开口说到:“适才将军已经分辨出了那位是玄成先生、那位是贾司马。将军身体不适,学生就不再予将军重新引见了!这里有房、杜二位先生向将军呈报药师先生率部北上进兵状况的书信,乃是由陪同魏、贾二位前来之人所携带而来,将军先行一观吧!”
说着,凌敬已经起身上前两步、把手中拿着的一封已经拆开了封口的书信递向了徐世业。
“弘德一直就心悬药师先生所部之近况,慢待二位,呈请海涵!……。”连忙伸手就接过书信的徐世业,嘴上随口向魏征、贾润浦告着罪,已经低头一目三行的看起了书信……。
其实,以李靖为主、窦琮和丘孝刚为辅的另外一支北上之军的首站进兵情况,要较徐世业率部兵进清河的状况顺利得多。兵进之初,由丘孝刚所率领的铁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进占了襄国城,并很快加以了安定、接收了襄国郡所属的各县。
李靖等的进展迅速,其中自然也有李靖等在进占后之尽力的都沿用了襄国郡原有官吏的原因。其实,这已经是扩充势力过程中的一个既简单、又适用的不二法门儿。
而接着李靖率部兵进恒山,则就又不得不迎来了窦建德的从中作祟。此时,窦建德的触觉,竟然已经伸到了河北极西一郡的恒山郡!当李靖等再次的兵出襄国、沿太行的西麓直插恒山郡时,恒山郡竟然又让窦建德联合一些中、小股反隋豪强给抢先占据了!
当然,由于一西、一东的距离较远,刚刚重新聚势的窦建德还没有能力派军力舍近求远的前去攻打恒山郡。但窦建德却耍手腕、派使者把盘踞在恒山郡周边的赵万海、郗士陵、魏刀儿(历山飞)三部给撮合到了一起,合兵一处的攻下了恒山郡。
目前,李靖等率部正与有窦建德所派嫡系参与的赵万海、郗士陵、魏刀儿三部的联军对恃于恒山城……。
“窦建德把这些乌合之众给聚到一起也好,那就让药师先生给他来个‘一勺烩’吧!免得一个个分别剿除还倒会劳民伤财。不过,这窦建德的聚势之能也真是不小啊!也不知他是给赵万海、郗士陵、魏刀儿等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够让这些一贯桀骜不驯、龌龊不断的各部豪强联起手来?窦建德,真是一个难缠的强劲的对手……。”
大致的把书信的内容浏览了一遍的徐世业,心放了大半儿之余,也不禁望着凌敬随口感叹道。
“还不就是以一些恍若大义凛然的空洞虚言加以蛊惑,继而再以封妻荫子、金银财帛加以诱惑吗?”凌敬倒是仅仅抿嘴一笑并有没接话。反而是魏征,却脱口而出、十分不屑的说到。
“玄成先生所言极是!不过,似这等临时啸聚、矛盾重重的乌合之众,轻易的剿除对于军略超群的药师先生来说尚无多大的碍难,下恒山也只不过就是个时限而已……。暂不言此事了!玄成先生此来,可是受元宝藏大人所托而来?”不得不承认魏征一开口就能够做到直接得一针见血的徐世业,话锋一转探寻的向魏征问道。
“亦是、亦非是,郡丞大人已经赶往洛口去面见那位魏公大人。而魏征,则是向郡丞大人自请前往的邯郸、后又从邯郸赶来了清河。”神色依然十分庄重的魏征,轻轻的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到。
从魏征的口气里已经听出来他对李密有些轻视的徐世业,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出了声:“壮哉玄成先生!目光敏锐如炬、言辞犀利如刀!弘德佩服!哈、哈、哈……!”
“魏征并未作何言,将军何故盛赞若此?”让徐世业的一番赞誉反而把魏征给说得一愣之下,不禁疑惑的望着徐世业问到。
“闻弦知音。秉性耿介的玄成先生当最适合于‘言由心生’这句话了!呵、呵!既然玄成已经前来清河,弘德也必会以上宾之礼相待、并恭请教益,稍待弘德再与玄成先生详言不迟。我等还是先听听贾兄此来之意吧!”感觉脑袋有些发木、发沉的徐世业,因不想马上就同魏征展开什么‘鸿篇大论’,话锋就赶忙转向了贾润浦。
“不敢、不敢!贾润浦实不敢当将军以兄呼之……。”稍显有些诚惶诚恐的贾润浦连忙谦逊着,接着就说出来了实际上早已经在徐世业预想之中的他此来的目的:迁往汲郡的裴仁基所部此后何其何从?
自然,贾润浦也大致解说了一下他到达清河显得有些迟缓的原因,乃是因滞留在了邯郸几天等待与魏征一同上路,再加上乃是文人一个的魏征需要坐车、无法像纵马疾驰一样的行进快速。
听贾润浦大致的说完了他受杨集、裴仁基所托前来清河的目的后,徐世业沉吟了一下才说到:
“如今杨先生与裴老将军率军驻扎在汲郡已有不妥。其一乃是因代弘德履职执行总寨军令骚扰河内的张亮将军所部已屯汲郡,而裴老将军之所部屯于汲郡闲置过久,难免就会使得各有统属的部曲之间互生龌龊,如此则就大为不佳了。其二,魏公大人心胸偏窄,裴老将军所辖如此强军屯于黄河北岸,也难免会引来魏公大人的疑虑重重。
依弘德之意还是如此吧!现今北上用兵,弘德还不思劳烦裴老将军。弘德是想明春之际,河北已经粗安之时,再劳动裴老将军所部助弘德去实施另一宗绝大的用兵行动。故而,莫不如就让杨先生与裴老将军率部入屯魏郡、暂休整一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