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王拖累姑丈了,!如果不是为营救本王,姑丈也不会被陷入此等困境。上天待我大隋何其的不公尔?让杨侑如何的去向祖父交代?何况,大隋没有了杨侑了无大碍,但大隋没有了姑丈,我大隋的江山社稷又安得匡扶?天可怜见、天可怜见,本王多想用这无用之身来换得姑丈平安北去呀!”
坐在东宫正堂正位上、小大人一样的杨侑,轻声的对坐在左首首位的徐世业说到。
此时的少年杨侑,英俊、瘦弱的面颊上一双眼睛显得特别的大,脸色也十分的苍白、晦暗。然而,少年就扛起了偌大重担的他,还是显得比较镇定。这令紧蹙着眉头边听着他说话、边沉思着的徐世业,心里都不禁产生了一种无限怜爱之情。
杨侑是杨广的孙子(杨侑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杨集的遗腹子)。而徐世业,则是杨集女儿的丈夫(暂时有实无名)。因而,菲儿就应该算是杨侑的堂姑,徐世业自然也就应该算是杨侑的‘姑父’。
全是让杨广给弄乱套了!否则,如果以实际血缘关系来论,徐世业则应该算是杨侑的嫡亲姐夫。
自己把自己给送入大军围困的皇城之中的徐世业,事实上他昨夜就已经闹了一宿的心!千算万算,他也没有算计到:地道竟然被攻城的军兵给踩塌。作茧自缚、作茧自缚……。这句成语,这一宿则被徐世业在自怨自艾中给暗自念叨了千百遍。
听满含着自责意味的杨侑把话说完,半处于沉思中的徐世业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微蹙着眉峰环顾了一下室内在坐的殷士师、骨仪、姚思廉、庞玉、秦琼等,才沉吟着有些动情的说到:
“天意难测,此事不怪代王,。然事在人为,就凭代王这一声‘姑丈’,本人也会尽力的不让逆贼李淑德称心如意!本人昨夜思忖了一整夜,无意中想到了一个脱困的办法。然此法,却成败泰半;如果行之不慎,我等均会有性命之忧、或是被掳。
本人有一问欲向代王及诸位将军、大人询之:代王及众位大人、将军,是甘愿坐守孤城的等待着束手就擒的时日到来、还是甘冒性命之险的听从本人的安排去赌那五五之数?”
“将军何出此言?代王早已予老夫言之:宁可玉碎、绝不瓦全!老夫与骨大人等,也早已经决心与皇城共存亡。老夫等宁死也要与李淑德那个逆贼拼个你死我活!只要老夫等此生还有生还的机会,老夫等倾尽残生也誓与李淑德那个逆贼周旋到底!”
一张大长脸上布满了风尘之色的殷士师,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放射出了一种阴森森的目光,嗓音嘶哑、牙齿都错得‘吱吱’响、毫不迟疑的说到。
徐世业并没有因殷士师已经代表众人表态就马上说出来自己的想法,而是目光中满含着征询意味的再次向杨侑及众人环顾着……。
“殷老将军之言,就是本王之意。本王虽然因年少、并不甘就此了却此生,但本王更不愿任人摆布的成为逆贼的傀儡。姑丈有何妙法就请言之吧!本王也早已经闻知姑丈有神鬼莫测之能。”
年少老成的杨侑,在这种时刻还知道顺势恭维两句徐世业。
聪颖、老成、宽和,这是有史所载对杨广的两个孙子杨侑、杨侗的评价。亲眼目睹、亲耳聆听到的徐世业,心里不禁为原历史杨侑、杨侗少年就不幸殒命而感到十分的惋惜,也为杨广没能像汉武帝一样控制住天下大局、顺利的把江山传承给优异的后代感到十分的凄楚。
“好!既然代王及诸位大人均有此决心,那本人就知无不言了,。地道的泄露,乃是昨日过午之事。故而,如今的李家父子,必然已经知道了本人亦意外的被困在了皇城之中。
李家父子,早已经把本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故而,闻听到本人也进入了皇城、被困,逆贼大喜过望之余,今日必然会对皇城发起猛攻,以便尽快掳获代王、诛除本人。
故而,因本人欲尽快的安排脱身之法,就只好拜托殷老将军、骨老大人拼死也要率军守住今日这一天。待今日入夜之后,本人自会安排我等脱离险境。
哦,对了,本人安排脱身之法,还需用一些必备的物事,姚大人就相伴本人去准备吧!庞将军、秦将军等,可一并上城去相助殷老将军、骨老大人守城……。”
“狐儿快出来、狐儿快出来……,与我家敦煌公、大都督相见……。”
还没等徐世业把具体的安排交代完,空际中就已经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毫无疑问,由于东宫距离皇城的南城墙较近,这些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必然是从城外传来。同样也可以证明:李世民现在已经知道了徐世业就在皇城之中!
“呵呵!李家这位孽子这是知道本人进入皇城了!还要见见本人借以确定真伪?好、好、好!本人就去见见他又有何惧哉?呵、呵!代王安坐、代王安坐!本人先去会会李家这位孽子……。”
做出了决定,徐世业反而心情轻松了许多。轻笑着边说着,他已经站起了身,挥手示意殷士师等,同他一起前往皇城城头……。
此刻已经脱去了那一身喽啰的破烂服饰、换上了一身整齐衣甲的徐世业,昂然的出现在了皇城的南城楼上,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城下多如群蚁一般的李氏父子麾下部众……。
皇城、宫城由于是内城,城墙要较外廓的城墙矮上一大截,估计也就仅有三丈左右高。以往威严肃穆、数丈之内都绝不允许有走马和行人通过的大隋帝国皇城和宫城之下,如今不仅被数以万计的军兵给重重围困,而且凄楚的暗红色血水也浸透了城上、城下,并且城下还遍布着战死者的尸骸,。这种境况,就仿佛像是在进行着无言的讥讽:昨日的无限辉煌与威严,今日却变成了无边的寥落与凄惨。
密麻麻、人头攒动着的城下李氏父子麾下部众,在徐世业昂然出现在皇城的南城楼上之后,城下万众齐呼的‘狐儿快出来’之声随之也戛然而止。即而,簇拥在一起的部众们,就潮水一样的开始两侧中分。让出来的通道内,一匹毫无意思杂毛的白马上,坐着一位金盔、铁铠、大红披风的将领,在百骑的簇拥、护卫下缓步驰出……。
“呵、呵!李二公子真乃是风采依旧也!然如今之李家,却已经今非昔比。李二公子,如今终于壮志得偿了!呵、呵、呵……!”
一眼就认出来在众骑护卫下逐渐驰近城下的乃是李世民的徐世业,在李世民驻马、仰首之时,就已经嗓音清越、不急不缓的高声笑道。
“故人相逢,士民亦是快慰非常。他日一别,今日终又见到了士民倾心仰慕之徐兄!无分敌我,士民早已经把徐兄看作了此生的唯一知己。他日偶遇,士民既知徐兄不耐絮烦,故而今日士民就简而言之了!
士民与徐兄乃神交知己,闲言废话说之无益。今日,徐兄当面士民仅有一言:当初家父所言之事,今日仍可兑现。人生苦短,万事何须计较?士民此生,惟愿与徐兄并马天下、笑傲旷宇!徐兄以为如何?”
立马场下的李世民,紧接着就操着充满磁性的嗓音豪迈的高声说到。
就这心胸,就要比那位跋扈的李建成宽广多了!也让枉称豪杰的天下英雄汗颜!不愧为是原历史的千古一帝呀!
因李世民既没有恶言相向、又没有因徐世业身处困境而加以要挟,反而是一开口就承诺现在还可以兑现当初李渊的承诺,使得徐世业也不由得在内心里赞叹不已。
“佩服、佩服,!二公子之心胸,令本人大为佩服!二公子也不愧是本人的平生对手也!不过,承如二公子之所言,人生苦短,平生无有对手岂不太过寂寞?如此,本人与二公子,还莫不如各凭所能的在今世一较高下,也可为青史留下一段流传久远的佳话。谁胜谁负,已不重要。惟愿不负此生也!”
也不好再恶言相向的徐世业,也只能是毫不迟疑的堵回去了李世民的邀请。
谎言欺骗,对于天纵奇才的李世民来说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还会显得太小家子气。因而,徐世业也就仿佛像是在叫嚣着:我现在是被你困在了孤城之中。但你李世民要想抓到我却并不那么容易。不信,你李世民就来试试?
……。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虽然徐世业和李世民彼此在言语上并没有放生激烈的冲突,但双方隐含着的机锋,却犀利无比,就仿佛像是在隐形中天雷、地火相撞一般。因而,彼此在以城相隔逐渐趋于决绝的见面、对话,也就因余话乏善可陈而很快草草结束。
还没等转身下城的徐世业步下皇城南城,城外的李世民就已经挥军发起了凶猛的攻城。
毫无疑问,李世民这是想要能有多快、就要做到多快的攻破皇城和宫城。李世民对于被他们父子称之为‘狐狸’的徐世业,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他是在以快制变的不希望让徐世业再耍出来出乎于意料之外的诡计。
而不想做缩头乌龟、上到城楼上与李世民闲扯了几句的徐世业,转身下城以后,也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顾及守城大战会打得如何的激烈、残酷,而是马上就带着跟随他一起潜入皇城的亲兵去找姚思廉,去琢磨、制作可以尽快逃离皇城的工具。
杨侑等的生命重要,他徐世业的生命更重要。现在,徐世业即使是为了他自己尽快脱困,也必须要有什么邪着就使出什么邪着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