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隆隆,黄尘弥漫;根本就没有机会相应好好歇息一番的徐世业等,隔日清晨就早早的踏上了返程之路,再次的逆向飞驰、穿行在子午谷的山间狭道上,奔往汉中,再穿过汉中绕往潼关……,。
徐世业等之所以这样急迫的就踏上了返程之路,一方面是因担心会有大队的李氏父子部曲很快搜寻而来,另一反面则是由于留给徐世业必须要出现在潼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想而知,李渊的那位虎女李秀宁寻踪追赶徐世业等已经过去了两夜一天,即使是仅为了牵挂他三姐李秀宁的安危,李世民也必然会随后就派出来大队的搜寻人马、甲士。何况,李秀宁追杀的对象还是李世民急欲除之而后快的徐世业。
绕路汉中、经子午谷往返于长安与潼关之间,算算路程总要超过两千里开外,而且几乎大部分都是陡峭嶙峋、崎岖不平的山间狭道。因而,即使是马不停蹄的一路急赶,也需要近月的时光。再加上徐世业还在大兴城内滞留了数天,往返的一路之上不可避免的也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故、迟滞,因而徐世业能够赶回潼关肯定会超过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虽然徐世业与屈突通相约的是一个半月,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考虑到李渊因关心大儿子李建成的安危而必然也会惶急的赶往潼关,故而徐世业也就不可能再顾忌身体的疲惫异常,以及杨侑、阴世师等老的老、小的小,只能是强忍着无限的疲惫踏上了回程之路。
自然,阴世师等老几位、以及年少的杨侑和小宫女碧儿,上路之后均是与铁骑军卒共乘一骑,以便予以适当的照顾。尊卑、男女之别,已经根本就无法去顾及。
由于长安坐探知道的也就仅有王才一个人逃了出来,徐世业本来想让王才跟随着他一同返回去。但王才却异常坚定的表示要返回大兴城,既要继续的去担任坐探、又要想办法去营救被李世民给抓捕去的同僚。
李氏父子,本来从此之后也就将会变成徐世业的最大对手,因而徐世业也极希望能够最快、最准确的掌握住对手的动态。故而,他见事实上目前还应该是潜伏在长安最佳人选的王才表示得十分坚决,也就只好点头答应了王才继续留在长安的请求。
但考虑到李氏父子现在必然是会对长安的地方搜查、监控极严,担心王才因心急救人而暴露行踪,徐世业就暂时委任给了王才一项要务,使得王才无法近期就返回大兴城中。
徐世业交代王才:
扶风太守窦琎乃是窦将军(窦琮)的从子(侄子),目前正踞守扶风同李氏父子部曲进行着顽强的抗争。王才可先行前往扶风,混入城中后规劝窦琎携家眷想办法亡往河北。
当然,如果窦琎成行,他也必须是要经汉中绕路才能够入河东、进而赶往河北。如果窦琎真能够前往河北,那从此之后窦氏家族成员也就彻底的分居于了相互敌对的两大阵营之中。窦琮、窦琎跟随徐世业,窦轨入仕李氏父子。其实,这三人,也只是窦氏家族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三人而已,。至于其余才略不凡的窦氏家族成员,事实上也还有很多。
王才继续去履行他的坐探职责前,徐世业也曾打算给王才留下一些易于携带的钱财(珠宝等),以便他可以重新以钱财来铺路。可是,王财却说:以往其在长安开设‘白玉膏’作坊所赚到的很大一部分钱财,早就让他给觅地埋藏起来了,藏秘钱财的地点只有他自己知道,回到到长安后他就可以相机取用,根本不需要再另携钱财。这也使得徐世业不禁对王才的能力赞许不已,称赞王才做事思虑缜密、堪当重任。
……。
关中大地、风起云涌,各种流言蜚语、小道消息不胫而走的满天飞,甚至每日都会更换几个版本的令人难辨真伪。目前,徐世业从大兴城内的皇城、宫城之中天外飞仙一般横空远遁的传言,早已经变成了昨日黄花,而取而代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最为重大消息则是:
因代王杨侑、重臣阴世师和骨仪等一夜之间遁逃天外,失去了掌控之人的皇城和宫城,很快也就被李世民率大军进占。仅隔了两日,李渊也放弃了在长春*宫中安享悠哉悠哉的日子,紧急的赶到了已经变成他李渊属地的大兴城。李渊赶到得如此之快,可能也是有着担心大儿子李建成安危的原因?
赶到大兴城的李渊,马上就兑现了当初他起兵之时传檄天下的内容:遥尊代王杨侑承继大宝、并遥尊身在江都的杨广为太上皇。
没有一个身在长安,均是李渊在自说自话的作秀、讲故事。李渊这样做,其实完全是在睁眼说瞎话的行滑天下大稽之事。但是,李渊如果不去这样做,则就更是显得他师出无名、完全是一个野心膨胀的乱臣贼子。
可以说,徐世业把代王杨侑给救出大兴城,完全打乱了李氏父子的如意算盘,彻底的把李氏父子给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逼得李氏父子也不得不去说一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梦话,去做一些自我感觉都十分滑稽的尴尬事。
李氏父子所做的荒唐事,还不仅仅是在当事人的杨广和杨侑不在场的情况下、就以臣子的身份枉发废立的檄文,。而且,李渊也开始大肆的给自己、给子嗣、给属从们自行封官加爵。
李渊给自己封的官位、爵位有一大长串:假黄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爵唐王。
这样一长串的头衔,也亏李渊及给他捧臭脚的那些文人骚客能够想得出来!假:代替。黄钺:帝王的象征。使持节:行使号令、处置百官的权利。这一大长串的官衔,就是在说李渊可以代替帝王号令天下。
在这同时,李渊还封此刻身陷囹圄、落在徐世业手中的李建成为唐世子,封李世民为京兆尹、秦公,封李元吉为齐公。对于跟随其父子起兵的重要谋臣、将领,李渊也是封赏有加;这其中,李渊的左膀右臂裴寂和刘文静,分别被李渊封为了大丞相府长史、司马。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现在关中大地上各种似是而非、真假难辨消息的传播速度,竟然比飞马疾驰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当徐世业等马不停蹄的一路疾驰穿过汉中、进入关中的商洛山地域之时,他救得杨侑、阴世师、骨仪等脱离虎穴的消息已经不是新闻,而李渊此刻俨然已经自居于关中之主的消息,则变成了传闻的主旋律。
其实,李渊这样做,也是在一种极其无奈的情况下,宛若掩耳盗铃一样的不得不为。徐世业冒险把代王杨侑等救出了大兴城,完全的把李氏父子给逼到了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使得李氏父子只能是像‘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自己给自己编故事’一样的大唱独角戏。
当然,李氏父子独角戏演绎下来的效果,要较比把代王杨侑掌控在手中大打折扣的有着天壤之别。最低限度,因代王杨侑已经脱离魔掌,李氏父子对于遍布天下的隋庭旧臣的号召力,根本就与有杨侑在的情况下无法比拟。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徐世业冒险把宛若百无一用的杨侑给救出大兴城,对未来的影响意义是如何的深远。
当然,有一利也有一弊,。徐世业给李氏父子造成了只能是‘关起门来做戏’一般的天大麻烦同时,也为他自己的未来,留下了一个纠结不清的难题。
为了与李氏父子进行对抗、也为了给自身造势,徐世业回到河北以后,就必须要马上拥戴杨侑作为河北之主;这已经是事态演变到此的必然结果,根本就没有了任何变通的余地。
回到河北后马上就拥戴杨侑作为河北之主,徐世业现在做已经必须要去做。但随之而产生的负面连锁反应,则现实与未来就会同时并存。
现实,拥戴杨侑,则徐氏两兄弟就无异于是正式的同瓦岗分道扬镳,必然会进一步加深同心胸狭窄的李密之间的裂痕,进一步引来瓦岗对他徐氏两兄弟的打击、压制力度。甚至,拥戴杨侑后的最坏结果,李密在恼羞成怒之下,都有可能放弃他一定要攻取东都洛阳的一贯战略,掉过头来彻底的同他徐氏两兄弟拼个鱼死网破。
而未来,扶上马容易、拉下马难。扶起杨侑,就会把徐世业他自己给逼到不得不去做曹孟德、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境地。未来在绝对权力上的争夺,也将更加会波诡云谲、难以预测。
当然,扶起杨侑,现实的既得利益,也是显而易见、十分明显的。不仅会使得徐氏两兄弟的号召力大幅度的提升,会使得各府、各镇的隋庭旧臣望风归附;也会使得徐氏两兄弟的内部凝聚力大大增强。
现在的河北所属,已经是一种大杂烩的状态,既有徐氏两兄弟的嫡系属从,也有末路依附的隋庭旧属,还有尊奉隋庭的同盟者。扶起杨侑,无疑就等于是把三者归一,完全的变成了一个统一集团,做到上下彻底归心;会让徐世业减少许多疏通各方关系的麻烦。
然而,一切的一切,对于徐世业来说,还都是一个未知数;近期、未来的演变结果,还有待于欲创大业的徐世业去尽其所能的奋争、应变。现在,徐世业所必须要马上面对到的,将是要与那位沐猴而冠的李渊去面对面的大耍手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