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会这帮混蛋,靠我压制了政友会,压制了陆军增建两个师团的议案,目的都达到了,就想把我这个内阁首相一脚踹开,想换新的首相了。”摔茶杯这个动作应该是没有国界的,现任的日本内阁首相大隈重信就已经摔了几个了。
大隈重信内阁向中国提出的二十一条,虽然赢得了国内一些激进派的支持,但却引发了中国空前的反日情绪,让日本商届蒙受了损失,若不是有欧战的战争利润将这笔损失掩盖下去,恐怕大隈内阁早就引咎辞职了。
元老会这些老家伙已经过了激进的年龄,一旦他们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便寻思着更换一个更合适的首相。
“福岛君,元老会的人想过河拆桥了,你有没有办法,如果能度过眼前的难关,日后定当重谢。”大隈重信向坐在旁边,好整以瑕喝茶的福岛安正道。
“对于势力雄厚的元老会,大隈君不宜与之进行正面冲突。”福岛安正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只宜用国民的支持,在舆论上占据有利位置,或许有继续担任首相的可能。”
“舆论上占据有利位置?”大隈重信皱眉道:“福岛君的意思是?利用外交纷争转移国内视线?”
“不错。”
“可现在国内局势稳定,袁世凯已经死去,少了这个威胁最大的中国统治者,元老会那帮家伙又要扶持新的在华代言人。满**立很快会被再次叫停,保持所谓的中日亲善。这种情况下,哪有挑动事端的机会?”大隈重信有些犯起难来。
“这就看大隈君的手段和运气了,这是唯一的机会。”福岛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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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决定了暂时向叶重服软,冯德麟也做得利索,将28师请来的几个日本顾问尽数请离,然后带兵北上。冯德麟的举动虽然让川岛浪速,土井市之等人勃然大怒,来电斥责冯德麟,不过言语上措词再险恶,不能付诸实际行动显然是毫无作用的。
28师虽然不满员,才一万人出头,但对付巴布扎布这样的蒙匪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战斗毫无悬念的以巴布扎布的败而告终。
“让文处长。给28师拨10万元奖励一下吧。”叶重将电报扔给了赵常顺,既然28师识相,叶重也不宜做得太过。
“兴帅,好消息。”政府大院的树荫下,谢荫昌匆匆走来,脚步轻快,浑然不故头顶火辣的太阳。
“谢厅长说说,看什么好消息。”
“咱们派出去的留学生,花了几百万元,历时近五年,总算有第一批成才的了。我们奉天,有航空工程,土木工程,医学,化工等方面的博士,硕士总计17人,另外中央派过去的也有19人。另外还有一些没有通过的在美国一些工厂实习也得到了很好的锻炼。”谢荫昌道。
“是个好消息,建设工程方面,奉天修铁路,修公路,还有一些河面上的桥梁等,化工方面,奉天也有一些化工厂,至于航空工程,从钢铁厂的利润里面拿出50万元来办个飞机制造厂。让美国那边的办事处人员尽量将这些人才都拉到奉天来。保证他们每个人都能发挥出自己的才能。”
“兴帅放心,这次奉天接济了这些留学生,他们对奉天已经有了好感,而且国内除了奉天能提供给他们发挥才能的平台,别的地方都一团糟,这些学生会知道选择的。”谢荫昌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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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娃子,别乱跑,担心别人把你这鱼给偷走了。”年过六十的张老汉敲了敲烟杆,坐在街道边的树荫下,身边有四个桶,两个是张老汉的,还有两个桶便是三娃子一个十二岁小孩的,每只桶里面都有四五条活鱼。
“张大爷,不是还有您在这儿嘛。”三娃子是个皮肤有些发黑的小子,脸上有些营养不良的菜色,父亲早死,母亲便挑起了家里的担子,早上将鱼挑过来,由三娃子管着。母亲回去干活。
两人在一起卖鱼已经有近两年了,也混出了点交情。
“嚓!”三娃子将从家里带来的菜瓜在木桶上砸了一下,分出一半来递给张老汉道:“张大爷,给你。”
“算了,你自己吃吧,我去上个厕所,你帮我也看一下。”张老汉起身道。
“好嘞。”
三娃子将一半菜瓜放到桶边,自己捧着另外半边嚼了起来,抹着嘴角有点硬的瓜籽习惯性的甩了甩,可三娃子没想到,就是这几颗瓜籽甩出了一件轰动中外的外交纷争。
正好这时在郑家屯经商的日本药材兼当铺商人吉本喜代吉,穿着一身素色的和服从旁边经过,几粒瓜籽正好甩在了他的和服上,吉本喜代吉顿时勃然大怒。
“你的,混蛋,竟然将这种脏东西扔到我的身上。”吉本喜代吉几步上前踹翻了一只木桶,几条鲫鱼,鲤鱼在地上蹦得欢。还没等三娃子反应过来,吉本喜代吉又一巴掌扇在三娃子的脸上。
“我的鱼!”三娃子左脸都被打麻了,不过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要将几条鱼拣到桶里面。这几条鱼能卖出去,够家里用一阵子了。
吉本喜代吉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三娃子,抓住三娃子便是一阵拳打脚踢,三娃子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吉本喜代吉这个中年壮汉。
正叨着烟斗往回走的张老汉看到三娃子被日本人暴打,顿时面色大变,好在张老汉还有些理智,知道这个时候凑上去一定会被日本人一块给打了,想到刚才从这里经过的一队中国士兵,张老汉急忙朝士兵们经过的方向赶去。
“兵爷,兵爷,请留步。”张老汉追了两百多米,拦住了十几个士兵。
“老头,无缘无故的,你拦我们路干嘛?”陶俊辉是28师骑团的一个排长,冯德麟击败了巴布扎布之后,带部追击,只留下300多人在郑家屯,闲着没事,陶俊辉便带着十来个手下在附近转悠。
“兵爷,那边有个日本人在打个叫三娃子的小孩,你们快去看看吧,再不过去,恐怕要打死人了。”张老汉扑嗵一声跪在陶俊辉的面前颤声道。
“日本人打人,他为什么打人?”旁边的徐诚问道。
“笨啊,日本人打人还需要理由吗?”陶俊辉一巴掌拍在徐诚的脑门上,然后道:“他*娘的,在辽西没少受过日本人的鸟气,现在师座和日本人闹翻了,咱们也不需要给日本人面子了,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经陶俊辉这么一说,十几个士兵都起哄,让张老汉带路,朝卖鱼的地方赶去。
这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可因为打人的是日本人,没有一个敢上去劝架的,也难怪后世鲁迅在笔下提到老百姓的可怜又可悲。只是老百姓会这样主要还是平时受多了压迫,而且无处申诉的结果,列强来了要受列强的欺负,即使没有列强,也要受一些贪官污吏的压迫,受地主的打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被压迫得久了,自然就这样了,没有外敌入侵的时候,便想着要老百姓温驯如羊,任劳任怨,一旦外虏入侵,又要老百姓凶猛如虎,思想上要如此大的改变,又怎么可能呢。
“让一让,让一让。”陶俊辉拨着身前的人。大多数人看到这么一群当兵的过来,都纷纷散向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住手,你打个小孩算什么本事?”陶俊辉上前扯住了日本人的手道。
“你的,竟然敢阻拦我?”吉本喜代吉平时在郑家屯霸道惯了,横了五大三粗的陶俊辉一眼,见陶俊辉不为所动,不由大怒,一巴掌朝陶俊辉扇了过去,啪地打在陶俊辉脸上。不过吉本喜代吉也有点担心陶俊辉反抗,打的同时,还用日语狠狠地叫嚣。
“你*妈*的,竟然打我?”陶俊辉也不甘示弱,一耳光还了回去。
“连日本人你也敢打?”吉本喜代吉这次没有再说日语了,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打的就是日本人。”陶俊辉又是一脚踹了过去,然后回过头身身后的士兵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双拳难敌四手,刚才还嚣张的吉本美代吉在士兵们的围殴中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呸,什么玩意。”陶俊辉摸了摸有点发痛的脸夹,
朝抱着三娃子的张老汉丢了个银元,“把孩子抱去看看大夫吧。”
“谢谢兵爷,谢谢兵爷。”张老汉连连道谢。
“排长,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一顿拳打脚踢后,众士兵舍了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吉本美代吉,徐诚不由问道。一个银元,都能顶普通士兵八天的军响了。
“我哪会这么有钱,刚才从那个日本人身上摸过来的,有十几个,回去分了,今天就不酒楼了,日本人吃了亏,保不准什么时候找上门来。先回驻地。”陶俊辉道。
张诚和几个士兵一愣:“排长,拿日本人的钱,这,这不太好吧。”
“人都打了,你打他一耳光,和两耳光,他都是要找你算账,有什么区别吗?分了钱咱们不认账,能把咱们怎么样?呆会这里人人有分,都把嘴给我闭紧点。”陶俊辉向众人看了一眼。
“排长放心,咱们死也不会说出去的。”几人连连保证。
陶俊辉料得没错,吉本喜代吉被打得鼻青脸肿,忍痛跑到郑家屯,日本人私设的日本领事分馆警察派出所告状。
“什么?中国士兵竟然敢打日本侨民?”警察派出所巡查河赖松太郎听得眉头一皱。
“河赖君,必须严惩打人的士兵,不然以后我国侨名在中国将没有保障,中国人的气焰也将更加的嚣张。”吉本喜代吉捂着左边嘴巴道。
“放心,我一定会严惩肇事的中国人。”河赖松太郎道。
“多谢河赖君。”
河赖松太郎带吉本前往辽源镇守使署,可是镇守使及交涉员刚好都不在署内。
“走,到中**队驻地去。”河赖松太郎沉着脸。
“我要见你们这里驻军的长官。你们的士兵打伤了我国侨民吉本喜代吉,让你们的长官立即出来。”
“对不起,我们长官暂时不在,请改天再来。”门口站岗的士兵黄捷道。
“不在?还是躲起来了不敢见人?我不信,让我进去。”河赖松太郎皱眉道。
“未经长官许可,闲杂人得不得进入军营驻地!”黄捷语气生硬地道。
“如果我偏要进呢?”
回答河赖松太郎的是黄捷身后步枪前放,拉动枪栓的声音。吉本喜代吉顿时脸上失色,向后退了几步。
“好,很好。希望你们后面还会像这样强硬!”河赖松太郎受过军事训练的人比起吉本的表现好上太多,仿佛没有看到对着自己的枪口一般,冷笑一声,然后带着吉本来到日军在郑家屯的驻地。
“长井君,冯德麟28师的士兵打伤了吉本君,并且态度强硬,拒绝交出肇事者,一定要给这些人应有的惩罚,才能维护我国的颜面。”河赖松太郎向日军驻郑家屯的小队长长井上大尉道。
日本在郑家屯驻有一个小队,50名日本士兵。相对于28师骑兵团的驻地300多人兵力处于劣势,不过蛮横惯了的日本人并不将兵力上的劣势放在眼里。
“松尾君,你带35人和河赖君一起走一趟。”长井上向旁边的松尾中尉道。
“是!长井君。”
于是河赖松太郎带着吉本,还有松尾中尉所率的35人,排着整齐的队列,向28师骑兵团驻地一路小跑而来。
黄捷看到全副武装而来的日本士兵,连忙向军营内示警。
3百多个士兵纷纷持枪而出,与松尾的部下进行对峙。
“娘*的,这些日本人还真能折腾,这么件小事还把军队都调过来了。”陶俊辉低声嘀咕了一句。
“排长,这事会不会闹大了?”徐诚小声地问道。
“管他的,咱们三百多人还怕了眼前几十个小鬼子,万一闹大了,大不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子豁出去了。”陶俊辉骂了一句。
“这怎么行,弟兄们都拿了好处,哪能让排长一个人扛着,吕营长要是敢把排长交出去,兄弟们跟他急。”
“别废话了,打起精神,保不准这些日本人脑子短路先开火了。”
“把你们长官叫出来!”有了人撑腰的河赖松太郎硬声道。
“现在长官不在,我是这里的连长,和我平级的还有几人。”朱然提着马刀越众而出。“你们还是过几天再来吧,等剿灭了巴布扎布的溃军,我们长官会亲自去拜访贵部。”
“混蛋,我不信,你们长官一定是躲起来了,让我们进去搜!”河赖松太郎陡然拔出军刀,一刀劈在朱然身边的木桩上。恫吓道:“如果你们不让,我就带兵冲进去。”
“是吗?我倒想看看凭你的三十几个人如何冲入我军军营。”朱然眉毛一挑,不客气地道。
河赖松太郎的武力恫吓和朱然的针锋相对让两方的气势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你们敢!”河赖松太郎提着军刀便往里面冲,他才不相信以前对日本唯唯喏喏的28师敢冒然动手。
朱然上前阻拉,后面又有几个日本士兵冲上来。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这么多人总有个把人因为紧张,下意识扳动枪机的情况。忽然一声枪响。整个形势骤然大变,来不及追究是谁开的第一枪。
日本士兵终究训练有素一些,听到枪响后第一时间退后,找掩体隐藏起来。纷纷开枪还击,顿时有两个中国士兵中枪。但两边兵力将近10比1,都没有火炮,连机关枪也没有一挺,全是人手一杆步枪。
朱然带着部下奋起还击,一场小型的战斗就此打开。火力上处于绝对的劣势,日本人吃不住劲。张扬无比的河赖松太郎也死在了乱枪之下。
“撤!松尾见势不对,不甘心地下令道。
日本士兵也算了得,来时一起38人,竟然在这场乱战之下成功撤回去了31人。
“连长?追不追?”黄捷问道。
“当然要追,上门打死了咱们的人,哪能让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反正师座跟日本人翻脸了,咱们还怕个逑。”朱然一咬牙,拿着换上的步枪带着人便冲了出来。边追边打。
吉本喜代吉这次彻底变了脸色,什么时候中国士兵胆子竟然这么大,不止敢和日本人起冲突,还紧追不放,大有不将这伙人消灭绝不罢休的架势。
松尾顾不得事件闹大,眼前到了这份上了,保命要紧,带着部下逃回了军营。
“怎么回事?”长井上看到狼狈不堪的松尾,面色一变问道。
“和28师的人打起来了,来不及多做解释,他们追杀过来了,赶紧召集人手,守住军营,不然谁都活不了。”松尾喘着气道。
朱然和另外几个骑兵连长带人包围了日军军营,接着便是一番枪战,由于没有火炮,冒然率部冲击只会徒增伤亡,因此两边的人都隔着一段距离进行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