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一边说着话,一边偷偷地打量着四个人。
有两个是常见的土著,每天都要在轻歌城逡巡着寻找目标的瑞克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土著了,虽然这些人可能来自不同部落有着不同经历,但是那种自深山老林里磨练出来的充满野性的眼神就是他们统一的标签,自小在人类文明中长大的平民是不可能拥有那种刺眼的毫不掩饰的目光的,充满了对陌生人的不信任加上毫无油水,瑞克第一时间就失去了交谈的欲望;另一个女的看来是初次离家的小姐,光洁的皮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轻易拥有的:一个人可能天生就白一些,也可能天生就漂亮,但是那绸缎般的皮肤,绝对是长期处于优渥的环境,从来没有体力劳动才能够保养出来的,所以说这位肯定家境殷实,而那种见什么都好奇的眼神,从侧面证明了她以前从未离家,这是初次见识到轻歌城的风貌。
瑞克立刻将目标锁定在“初次出门的富家千金”身上,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亲切开口道:“这位尊敬的女……”
一支银白色法杖挡在了他的身前,瑞克立即刹住了自己往前凑的脚步。
“带我们去这座城市最好的旅馆。”法杖的主人平静的说道,波澜不惊的语气下是不容反抗的权威。瑞克一句话没说,立刻转身,开始带路。
前世今生,叶飞见过太多太多这种城狐社鼠:他们对城市的一土一木了若指掌,同时也对人性洞察秋毫;他们既会对懵懂的村姑农夫坑蒙拐骗,也会乖乖的为强者所驱使。谈不上爱憎,这不过是一种生活选择罢了,最起码比起那些公然为匪为盗的家伙,他们还算是保有最后一丝底限的。
瑞克在前面老老实实带着路,不时对轻歌城的著名建筑和重要地点做一番简短的介绍,表现得就像一个最敬业的导游。对方的队伍中有一名法师,那么这就不再是自己可以动歪脑筋的对象了,铤而走险这种思想从来就不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中,不同于那些连根都没有的盗匪,自己可是每天都要在轻歌城来回游荡的。激怒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哈,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星河,你们先去旅馆安顿下来,然后随意活动不用等我。我要先去趟城主府。”叶飞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急急转身上了另一条路,往市中心去了。
国际惯例,职业者过境必须拜会当地的长官,以示尊敬。这么做的原因很明显,这个世界的职业者威力巨大,不说到了高阶后毁天灭地的威能,便是刚刚踏入职业者门槛的初级法师初级剑士,也是堪比人形坦克的存在。一辆坦克进城,还不和当地市长打招呼,其中的居心难免要被有心人嘀咕。所以多年下来的惯例就是坦克过境,必须礼貌性拜会当地最高领导,以表明自己没有威胁。
叶飞一方面自己从未出过帝都,另一方面自己还是不尴不尬的没有正式法师的认证,所以一时没有想起了。但是此时一想起有这么个国际惯例在,便连忙往城主府去了。——如果对方不承认自己的法师身份,无非就是丢下脸,但是如果对方认为自己是法师而又没有受到拜访,自己岂不是无故得到一个“无礼”的名头?
作为一个优良海港,轻歌城的面积相当的庞大。开始的时候,叶飞并不在意:前世的时候百万人口的城市也不过尔尔,想来这座冷兵器时代的城市人口再多,也不能超出千万去吧?但是此时走在城市里才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没有汽车地铁,仅凭两条腿走路,只一会的功夫,叶飞就开始第三次感慨:“这座城市真他·妈大啊!”
法师不是不能凌空飞翔,只是现在还穿着天龙学院的制服,众目睽睽下就如此张扬,叶飞总觉得不大好,当然,如果是在自己的那辆“布加迪威龙”里,那就毫无压力了。
叶飞只能给自己一个缓落术,然后蜻蜓点水般在地上点点点,迈着J的太空步不动声色地往前赶路。此时临近黄昏,正是平民还未收工,贵族还未出动的时间段,白色长条石铺就的大道上人流不大,故此法师的小动作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倒也遂了叶飞的意。
子爵府。
一只狮子口含一柄利剑,怒睁着双目望向前方——栩栩如生的家徽被绘制在子爵府大门上方,宣告着这座城市的归属。
地面上铺着一层木质地板,细细的打上蜡,光可鉴人;墙壁上蒙了薄薄的青铜,虽然整个府邸窗户不多,但是光线反复的折射下来,即使是黄昏,却也十分明亮;沿着楼梯上去,每隔几步就是一副肖像,上面人物容貌都有着相似的地方,薄薄的嘴唇、坚毅的眼神和大波浪卷的头发,看来是城主家历代的先辈人物;而在每一处拐角、每一根柱子和每一个花边上,必然都有着口含利剑的狮子,换而言之,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必然能够有家徽映入眼帘。
“是个注重家族和传统的家伙。”被接到会客厅等待的叶飞闲极无聊四下张望,看着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的府邸,心中默默评价道。
“叶飞先生,久等了!”一个温和文雅的声音自楼梯口响起。
“莱因哈特阁下!”叶飞立即起身,不过一张脸瞬间涨红了,自己请见的时候只说过境法师惯例拜访,对方居然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估计古拉巴什竞技场的那点破事肯定也是清清楚楚了。
“叫我莱因哈特就可以了,叶飞先生。”随着声音,莱因哈特也来到了叶飞面前。
这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子爵,面容惨白身体瘦削,因为不是正式的接见日,他没有穿贵族礼服,而是宽宽松松的穿了件红色的袍子,腰间斜斜的挎了一把狭长的剑,眼神却是宛若刀子一般有若实质,虽然口中话语非常的温和,但是锋利的眼芒意味着这是一位极有主见的贵族,或者换句话说,极为固执。
非常明显的守旧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