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丽的带领下,许悠一直在草棚里帮着编制席子和门帘。
这里似乎才开始进入夏季,冬春使用的兽皮已经不适用了,部落需要大量的席子。
兽人们也会把身上的兽皮换成草裙,小兽人开始成群结队的跟着刚成年的兽人去采集席草。
席草很柔,很韧,也很长,触手冰凉冰凉的,叶子细长,适合用来编织各种生活物品。
随着气温的逐渐升高,席草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了。部落的小兽人都出动去采集席草了。
小兽人去采集席草,顺带采集野果和草药。壮年的兽人们在夏季时都拼了命的打猎,好储存食物以度过食物匮乏的冬季。
天未亮,兽人们就起身了。部落里到处人声熙攘,篝火熊熊烧起。
天擦黑了,兽人们才拖着猎物回来。稍事休息后,吃了晚饭就燃起几处大篝火,开始几个一群,齐心协力的推倒深秋时建好的土房子。
每一晚,部落里都相当热闹,成年兽人推倒房子的时候,小兽人们就忙着帮忙打打下手,递递东西。不过也有个别小兽人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一次,有几条褐色小蛇人玩耍时钻进了即将拆迁的房子,害得众兽人一顿担心。
许悠看着那几条小蛇人被各自的父母提着尾巴打腹部时,乐得咯咯笑。这就相当于小孩子干了傻事,结果被爸爸妈妈打屁股。
笑够了,许悠把弯弯从兜里拿出来,指尖轻轻的点着蛋壳,很猥琐的威胁弯弯,“嘿嘿,看到没有,要是你以后也不乖。哼哼……我也会打你屁股的哦。”
部落里有几十间房子,每天晚上也就推倒一两间,新房子没有建好之前,这些兽人就借住在其他兽人家里。
许悠发现,在干活时,这里的兽人不分男女,只分强壮与否。强壮的女兽人有时比瘦弱的男性兽人干活更卖力。
大多数女兽人也远远比男性兽人更豪爽,只有少数一些女性兽人相比较会柔弱点。例如菲丽,而玛塔则不然,她跟大多数女兽人一样,强壮勇敢。
有一次,许悠和玛塔一起去河边浆洗兽皮,看玛塔涉过河去对岸采一种粉红色的小花,想起前几次也看过有女兽人采这种粉红色的小花,不由好奇了。
看着玛塔踩够了花,回来时,许悠直起腰,拧干手中的一小块兽皮,笑着问玛塔为何要去采花。玛塔诧异的望了她一眼,然后理所当然的说这是要送给拉吉的。
“咦,拉吉是男的,不是应该由他送你花么?”现代社会再彪悍,也很少有女孩子送花给男孩子的。
花应该是有男子送给女孩子的,这个观念早就在许悠的认识中生根发芽,根深蒂固不可撼动。
“呵呵……悠,你傻了吧。哪能让男孩子送花啊,当然是要我们送了!哄男性兽人开心,是女性的天职……”多么铿锵有力的话语啊,玛塔侃侃而谈,完全没有注意到许悠黑掉的脸色。
也许是她理解力不好,这其实就是玛塔一个人的想法,她代表不了部落里所有的女性兽人。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把洗好的兽皮晾在树枝上,许悠在岸边摘些野菜,玛塔拿着长矛去树林里逮住兔子,中午烤着吃。
说是兔子,其实是一种小狗大小,胆小如鼠的啮齿类动物,很擅长打地洞,喜欢吃席草,部落里的兽人常常会用席草设陷阱扑捉它们。
采了足够的野菜,洗好后,玛塔也未归来。许悠枯坐无聊,便起身翻晾兽皮。
部落的兽皮大多是统一由留守的兽人浆洗的,只有极少数兽人会在洗澡时把自己的兽皮一同洗了。
百十来块兽皮翻好后,许悠已经一身汗津津,环顾左右无人,许悠小心翼翼地把弯弯放在岸边干燥处,低低嘱咐着:“弯弯,我去清洗一下,你乖乖在这里呆着。不许随处乱滚。不然今晚不给你讲故事啰。”
弯弯越来越调皮,只要不被许悠放在兜里、捧在手里、锁在视线里,它就会充满好奇心的到处乱滚,好几次都让许悠找到火冒三丈。
弯弯闻言壳上浮起一层深红色,据许悠的了解,这是答应了。
于是,许悠快速的脱下衣物,看到弯弯乖乖的呆着,欣慰一笑,但转念一想,还是不放心,她悄悄拿了几块石头以弯弯为中心,砌了一个小圈。
看着摆成梅花形的小圈,许悠这才放心了。之前有过一两次,弯弯明明答应了不乱滚,结果却悄悄滚走的例子,还好那是在屋子里。
这可是在室外啊,还是在河边,一个不慎,弯弯掉了河里了,随着河水飘走了,那可就是欲哭无泪了。
等许悠潜到深水处,尽情畅泳时,弯弯壳上的红色逐渐消退了,恢复了白色。
听到许悠撩水声时,它先是微不可查的左右晃晃,然后咕噜咕噜的朝左边滚两滚,犹犹豫豫的停下。
在原地晃了几晃后,弯弯又朝着右边滚两滚,再犹犹豫豫的停下,蛋壳上蔓延着一层蓝色。
它现在很犹豫,要不要遵守约定,乖乖呆在原地不动,等着妈咪回来呢?
做一个好孩子,是要乖乖听话的,不能出尔反尔。嗯,那就呆在原地等妈咪回来吧!
可是……可是,以前每次来河边都是被妈咪看得紧紧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自由活动,要是不好好珍惜,浪费了的话,好可惜啊!
弯弯犹豫不决了,蓝色越来越深。许悠撩水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弯弯在原地犹豫不决呆了一会后,蓝色淡去,粉色浮起。它就在附近探探险好了,绝对绝对不滚远!
兴奋的弯弯重新开动,咕噜噜的朝着右边滚去。
“咯”,蛋壳碰到了许悠摆着的石头,弯弯不知道,它发现此路不通后,马上转变方向,朝着左边滚去。
当弯弯把三百六十度全都试了一个遍后,粉色的壳变成了深青色。
愤怒啊!弯弯愤怒了,它每次生气,抗议,愤怒时,壳就会变成青色,一般可依靠颜色的变化和深浅来辨别它的情绪。
许悠回来时,正好看到深青色的弯弯左摇右晃着,不由得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大为佩服。
她就知道这调皮捣蛋的弯弯绝不是一个乖娃啊。
被许悠捧在手里时,弯弯很不爽,它在许悠手里动来动去,就是不让许悠好好拿着。
许悠也不生气,她深知弯弯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自个闹腾一阵后,就会安静下来。
果然,在玛塔提着一只肥美的兔子回来时,弯弯已经闹够安静下来了。
当玛塔洗剖兔子时,弯弯的壳上已经漫上一层淡绿色。它睡着了。
吃完了午饭,在阳光的暴晒下,兽皮都已经干了。
收了兽皮和玛塔回到了部落,把兽皮放在衣物间,一件一件的折叠好,傍晚时分,兽人都会去取回自己的兽皮。
许悠惊异的发现,那些兽皮看起来大同小异,也没做上记号,但兽人们却没有拿错的。
吃晚饭时,许悠一直注意着玛塔,她对玛塔那束粉红色小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
许悠的目光一直都在玛塔身上打转,显眼得菲丽好奇的凑过来,八卦的询问许悠,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要不然,许悠怎么会目光灼灼的盯视着玛塔。
许悠嚼肉的动作一顿,腮帮子鼓鼓的,目光窘迫的看向菲丽。
她要怎么说,说其实妹就是好奇,想看看女的是如何送花给男的,男的是如何厚着脸皮接下花的。
菲丽撞撞许悠的胳膊,八卦兮兮的说:“悠,说嘛,说嘛。”看许悠不说,她眼光在许悠和玛塔身上来回转,然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小口一张就要惊呼,幸好自个快速的掩住了口,阻止了即将出口的惊呼。
许悠把嘴里肉嚼嚼咽下去,撇过头不去看菲丽。经过几天的相处,许悠算是看明白了,菲丽就是一个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兽人,她脑袋里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天马行空,偶尔说出来都能把人雷得外焦里嫩。
“诶……”菲丽斜眼看看周围的兽人,看看没有谁在注意她,就悄悄的挪动屁股,趋近许悠,咬着许悠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你该不会是看上玛塔了吧?”
菲丽温热的气息吹进许悠的耳郭,痒痒的,许悠只顾着扭开头也没注意听菲丽惊悚的花。
“好好说话,别朝我耳朵里吹气,痒!”许悠使劲揉着耳朵,麻麻痒痒的,真难受。
菲丽不知道许悠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还以为许悠是回避不谈,这下她着急了,这喜欢同性可是会被部落赶出去的。
菲丽揪心了,连饭都吃不下了。虽然部落不强,还很穷,但留在部落怎么也是饿不死的,可要是……要是被赶出去了,单枪匹马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不行,她要阻止这段畸形之恋!!!
饭后,菲丽借口想去许悠家串门,跟着许悠一起走。
许悠本来是想偷偷跟在玛塔后面看她送花的,可是菲丽死活要跟她回家,失去了一个偷窥的机会,许悠很遗憾。
一路上,菲丽一直密切注意许悠的反应,几次欲语又休,踌躇之间就到了许悠门口。
许悠撩起门帘,请菲丽在门槛坐下,屋子里太闷热了。
“菲丽,坐。”
菲丽没有坐下,她目闪精光,几乎用眼光透视了许悠的胖身子。
许悠正把弯弯从兜里拿出来没注意菲丽的异样,等她把弯弯放下地时,就听到菲丽以一种苦口婆心语气说:“悠,你听姐一句劝,不能喜欢玛塔!喜欢她是没有结果的!”
“轰隆”一道响雷在许悠的头顶炸开,她刚刚幻听了吧。
不止许悠怀疑自己幻听,为了听故事,早早前来隐匿在黑暗中的某兽也以为自己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