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一走,帛姐儿立刻一副威逼的样子,“你带不带我去?”
夏辰摇了摇头。
“娘,给我教训她!”帛姐儿马上撒娇起来,这个家最大的就是她和妹妹,爹爹见到娘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这人是爹爹的女儿必须得听爹的,爹又听娘的。杏花使一走,还不是得听我的。
老尺怕菊娘子这泼妇真的要动手,竟然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威严教训道,“尺素!爹爹爬了这么多年,就差一步,马上就要做三殿下的幕僚了。你日后入了府,若得了殿下的宠,一定要多为爹说好话,爹有脸面,也是你的容光。府里恁多人,你有个亲姊妹照顾也好,就把帛姐儿也带去吧!”
“还有我,还有我!”那五六岁的小女孩绢姐儿也蹦跳着说,“我也要去伺候殿下,外头都说殿下要当太子了,太子要当皇上的。”
老尺摸了摸小女儿的头,继续教育道,“尺素你不懂,太子的幕僚,等他登基就是最大的一班心腹,可直接授品的。爹这么多年屡试不中,好容易得这么一个机会……”
原来打得这个算盘,这么多年不管尺素生死,一见面就要女儿给他谋富贵,这买卖也忒好做了些。
夏辰笑道,“您忘了,我如今还有主家的,可是别人家的奴婢。”
菊娘子不在乎道,“天下还有殿下要不到的人?你入了皇子府,谁还敢来要人!”
夏辰只是笑而不语。又警惕到外头陆续有动静,才觉事情有些不妙,本打算入夜就走,这一家人也好对付,怎么听动静外头竟有人把守了。
“三皇子的府邸离此多远?”最怕就是跟天家有联系的侍卫什么的,自己还算是钦犯,可不能自投罗网。
老尺和菊娘子一听有戏,赶忙道,“不远不远,我们就在王府后头,绕过前面一条四平大街就能到侧门了!”
看来果然是就近派来的侍卫了,夏辰暗叹倒霉。
那帛姐儿还在咄咄逼她,“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不带!”说着也不理她,就问这便宜爹哪里休息?
晚上老尺夫妇也格外留心,只把夏辰安排在他们屋的床上,他两个睡外头榻上,还美其名曰‘尺素是贵人了,自然该睡家里最好的床’。
半夜就听老尺两个喜得睡不着觉。
“我今天就想去抓点药给大舅哥,哪想到会碰到失散多年的女儿,真是天祝我也!”
菊娘子也兴奋了,“等把这死丫头送进王府,那我哥哥的事,殿下是不是也能消气了,还有你的差使?”
“能,能!”老尺激动得语无伦次,“殿下最是爱好好颜色的女子,你看府里宠着的几个贵人,哪个吹吹枕风殿下不是都答应了她们所求。杏花使见过那么多的姑娘,自然知道殿下的喜好,我的女儿可是有大造化了!未来太子啊!太子啊!”
菊娘子有些不乐意了,“我的帛姐儿难道就不好么!”
老尺拍拍她的手,“进了府,常在殿下跟前走,自然也会有造化的。”
“我哥哥昨个还找了牙子要买南边来的姑娘,听说调教好的也得一两千两,还不一定得杏花使青眼,你今个可是撞大运了!”
夏辰假寐着听着两个不要脸的讨论美好的未来,心里真是为尺素不值,又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她爹还活着。
几人一夜都没曾睡熟。
天一亮,杏花使老刘就差了两个婢女进来送了衣裳的一套首饰,又替夏辰打扮了一番。夏辰已很久没受人服侍了,想不到再次有人给自己穿衣打扮却是为了把自己送人。
帛姐儿也早早收拾了自己,一连换了几身衣裳,簪子也是插了拔,拔了再插,怎么都不满意。
夏辰本来就是在拖延时间,一望见帛姐儿整整齐齐的出来,心里就不痛快,于是又对那两个婢女道,“我要穿她那一身!”
帛姐儿脸都抽绿了,夏辰眼光一睨,“你昨个不是说要送我两套衣服的么?”
帛姐儿气得都快哭出来了。
还是姐妹同心,六岁的绢姐儿突然握着一个雪团子砸了过来,夏辰刚受人摆布穿好的衣裳,就给雪渍溅了下摆。好嘛,再换一身也要折腾半个时辰了,干得好!夏辰暗赞。按照朔望先生的说法,她的周围不可能没有英宁卫的人,蒙个面来把自己救走,也比自己当众耍棍子强些吧!
“叫你踩姐姐衣裳,叫你抢姐姐衣裳,你是坏人!我叫我娘打死你!”
菊娘子赶忙捂了绢姐儿的嘴巴,小声地在她耳边警告着什么。
夏辰伸出两个指头,轻飘飘弹去了雪花,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绢姐儿跟前,菊娘子掐了掐绢姐儿,绢姐儿仰头盯着夏辰,咬着嘴唇就是不肯道歉。
夏辰几个月受了多少气,她都没数过了,在时家隐忍也就算了,毕竟魏伊荷的卖身契还在人家手里,这个小东西凭什么也敢对我指鼻子斜眼的。想罢,夏辰从地上也挖起一团脏雪,慢慢地抹在了绢姐儿脸上,额头脑门、眉毛、脸颊……凉气沾着污泥就这样粘在了绢姐儿的脸上,绢姐儿想扭身子,夏辰虽受了内伤,到底是个有武艺的人,哪容她回避。
“你要知道,我不是你家的人,你爹也不能摆布我!至于你娘?”夏辰望着菊娘子,满脸的轻蔑,“族谱上白纸黑字的元配可不是她,况且……”她站起身子拍了拍衣裳,两个湿掌印把衣裳搞得更加难看了,“尺素的娘还活着呢!你一个妾生女儿,有什么资格对我喊打喊杀!”
“尺、品、节!”菊娘子咬牙切齿,“她在说什么?”
老尺连忙拉着她安抚,不过说什么一辈子不回老家,族谱算什么东西之类的。不过一刻,菊娘子终于按捺下来,只是依旧无法控制自己那张涨满怒火扭曲的容颜。
院门外的轿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那两个婢女使了眼色,忙呼喝道,“贵人起步!”
那绢姐儿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冲了过来,直接撞上了夏辰,“我要打死你,打死你!”语气带着小孩的胡闹。
夏辰假装一个倒退,跌坐在了地上。
那两个婢女一直跟着杏花使刘管家行事,见此阵仗将夏辰一护,一人高声道,“尺家的,还请慎言!”
老尺连忙上去拉自己的女儿,绢姐儿从小就是家中一霸,闹将起来连菊娘子也没办法,她哪里听得父亲的话,一边一挣脱着,一边高叫,“你敢欺负我,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夏辰笑,逗小孩似的问,“哦?你年纪比我小,个子比我矮,力气也没我大,怎么杀了我?”
绢姐儿顿了半刻,突然发疯一样跳腿跺脚,又抬起头看着夏辰,言之凿凿道,“我要叫三殿下杀了你!总有一天,我要叫三殿下杀了你!叫太子杀了你,叫皇帝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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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这个绢姐儿也是个人物哦!瞧她这么小就知道砍人不用自己动手,指挥别人比较方便嘛,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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