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云轻就醒了过来,一夜睡的很不安稳的她脸色有些难看,起身伸伸酸涩的腿脚,抬步向门外走去。
寝殿的门刚刚打开,阿朵愧疚的笑脸就出现在云轻的面前,“云轻,早!”
“阿朵?”云轻眨眨依旧沉甸甸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一早就出现在这里的阿朵,“你找我?”
“恩,云轻,我找到了一瓶凝脂膏,你的伤我实在抱歉!”阿朵水灵灵的眸子又涌上泪痕,万分抱歉的看着云轻。
“没事的,阿朵!”云轻有些不耐的皱皱眉头,为她一直在说这件事情而微恼。
“谢谢你,云轻!”阿朵见到云轻皱眉立即弯唇一笑,“云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你梳洗好就过来吧!我先去准备了!”
“好的,阿朵!”看她终于笑了云轻亦舒出口气,笑着点头后看她离去,转身进入内殿后将那凝脂膏随手一放,去准备梳洗和出去用膳。
山上的早晨是连空气都带着清香的。云轻含笑走在长长的走廊内,清脆的鸟鸣,香甜的空气让她沉重的心情和没睡好的不适统统消失,眉眼弯弯的一路欣赏起四周的风景来。
雕花的长长走廊,转角处一盆盆精致的盆栽,还有沿着走廊而栽的各色花草树木,这里相较于苍狼皇宫自由原始的建筑,多了几分的诗情和画意。
漫步在走廊上,云轻忽然有些感叹御风琉的一生。这里如果之前是御风琉的住处,那这十年的换位到底改变了他多少?萨满巫师敢如此做是因为太了解御风琉还是对爱情太盲目?
一路走一路看,云轻心中的诧异越来越大。如果说一个人的居处多少可以反应一个人的品性的话,那之前的御风琉和现在的御风琉到底相差了多少?从一个心喜山水草木的淡然之人到一个处处玩弄心机的人,他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才能改变?
来到苍狼也近乎半年,御风琉真正伤害她的事情倒真的几乎没有。他和无双斗了这么久想来也是因为落落和苍狼国吧?为情为义,他换取的是自己一生的孤家寡人。
“哎!”轻轻叹口气,云轻有些惆怅的弯唇。原来御风琉和她一样,都是个摆脱不了命运安排的可怜人!
带着一丝心酸,带着一丝心痛,甚至还有一丝同病相怜,云轻一路向膳厅走来。远远的看见御风琉满脸深思的端坐在首位,云轻忽然就想好好的认识一下这个和她有着相同命运的男子。
勾起樱唇,扯出灿笑,云轻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向御风琉:“国主!”
御风琉早早的来到膳厅,脑中依旧不断的回想着昨夜的那一幕,冷漠的神情夹着几分心痛,让人看了分外心疼。
昨夜之后面具男子让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动身前往月牙泉,带上七十,带上云轻和无双。不明白那根幽灵般飘过的白绸到底是什么,但是面具男子的害怕却真真切切。
他在害怕什么呢?
揉揉疼痛的额头,御风琉重重的叹息一声。希望一切不要再出现变故啊!
云轻的声音拉回他的理智,迅速的收敛好所有情绪,抬眸笑着看向云轻:“云儿,来了?”
“恩!”轻轻点头,四眸相对,云轻眸内莫名的疼惜让御风琉的心神一颤,棕眸火热起来。
她眸内的疼惜是什么?
御风琉棕眸内一闪而过的轻颤让云轻也跟着微乱了心跳,静静的和他视线纠缠,她不知道心中突然出现的慌乱是为了哪般。
第一次见他,她就金钗抵喉迫他答应帮助她,甚至连她违了赌约他也没再和她计较。这随夫出嫁之路走到今,他对付无双对付萨满巫师对付所有人,可独独一直在忽视或者宽容了她,这样的他岂不是至情至性?
想想自己最初的动机,云轻心中的愧疚更深,眸内的疼惜也更浓。此时谁能料到,这短短的一天一夜,改变的是多少人的一生?
无双含笑款款而来,刚迈进膳厅就看到云轻和御风琉的视线纠缠,脚下一顿身子一颤,微笑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
她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狠狠咬着粉唇,握紧拳头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朦胧的雾眸深处全是滔天的醋意,若不是随后而来的面具男子,无双的理智就会被疯狂的醋意烧毁。
“洛无双,有得必有失,想好了怎么做,就不要再改变!因为那没用!”面具男子黑眸扫了扫三人,淡淡的开口。
男子的轻语带着震慑清醒了无双的愤怒,眨眨眼睛,无双试着放松紧绷的身子。他说的没有错,决定了的事情又岂能任由他改变?错误犯下一个就好,再多就是愚蠢。
“多谢你的提醒,希望你也一样!”无双转眸深深看了男子黑漆淡然的眸子一眼,丢下一句大步向厅内走去。
“国主,轻儿,你们早到了吗?昨夜风大,睡的不是很好,起迟了,真是对不起!”无双边快走边提高声音说道。
“公主来了!”御风琉快速的收回和云轻纠缠的视线,抬眸看向无双。
“国主,让你久候了,无双失礼了!”来到云轻身边和她并排而站,无双含笑低低施礼赔罪,“轻儿,我来晚了,饿了吗?”
云轻和御风琉视线分开后心神有些恍惚,面对无双时眼神还带着一丝莫名心疼,看的无双嘴角的笑当场僵硬。
她一夜的变化怎么如此之大?
“夫君?”扭过头来,云轻看着无双轻轻启唇。
虽然洛无双男身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和云轻之前的关系也不是秘密,但这一声夫君还是让御风琉冷了眸子。
“公主,云儿,公子,快来用早膳吧!等会我们该共同进地宫祭灵了!”
“好!”无双首先稳住心神,扯了扯嘴角的微笑后走向座位坐下。
云轻和面具男子也先后入座,早膳在安静诡异的气氛中很快就结束,御风琉领着众人一起前往地宫,开始了为期半月的守灵。
祭灵仪式昨日已经做过,是以今日无双和云轻只需施了小跪礼就可以直接进入地宫。吩咐人将七十带过来,几人同时行礼。礼过,众侍卫侍女退下,偌大的地宫内只余下御风琉、无双、云轻、面具公子和七十阿蒂拉。
众人退去,御风琉等人也开始准备。褪去繁重的祭神服饰,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轻便服饰,几人顿时一身轻松。将七十放进一个特制的小背篓,由无双背着她,开始了他们的命运之途。
此处地宫乃是一个奇特的地下溶洞,九曲连环十八弯,至今没有人走通过。灵柩所在的地宫乃是地下溶洞最大的一个洞,也是目前为止唯一被人知道的地方。
面具公子说:月牙泉就在溶洞的最深处。
四支火把高高举起,通红的火光照亮了一方天地,云轻等一行静悄悄的摸索在山洞内,沿着一条几乎看不出路的小径,向前走去。
这个溶洞内景色很是不错,而且越往内走越奇特美丽。
溶洞很宽广,大约有十五丈左右的宽度,洞壁参差不齐,岩石裂缝间偶尔还有一片葱绿。洞顶不是很高,竟有一根根竹笋样的小石柱倒挂,火光中一片韵白。一条浅浅的地下河流从地洞中间,同样的小石柱也伫立在水中,甚至可以听到河水撞击石柱的叮咚之声。
云轻一路走一路暗暗啧啧称奇,想不到这地底之下竟也有如此美丽的风景。月牙泉,如此美丽的名字,它又该是一种怎么样的风情?
从没见过此等风景的可不止云轻一人,除了面具公子外无双和御风琉的神情也同样震撼。
无双紧随在众人最后,雾眸瞪圆了仔细的看着四周的一切,粉唇抿的死紧。十五年前他曾在秘境见过一次这样的溶洞,只是当时那里多了一种诡异的寒冷,是以他并未向内多走。
今日再见这熟悉的景色,他心头最粗的那根神经被绷的生疼。
御风琉的神情一样很严肃,虽然面具公子和他说了月牙泉就在溶洞深处,可他当时却并未允许他和他一起进入,今日猛然见到这番透着怪异的美丽景色,心同样狂跳不安。
谁也未见,无双身后的背篓内,七十紧闭的眼眸开始颤抖。
越往内走水流的声音越大,火光中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水面上的水雾越加浓厚起来。当一股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的时候,众人的视线一下明亮起来。
这是一个圆弧型的山洞,左右各有一条小径向更深处延伸。山洞的最中央一泉温泉朦胧,优美的抛出一股月牙,乳色石柱交错立于池中,叮咚如铃。这里,无光自亮,透如白昼。
这番突兀这番瑰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当一切展现在眼前时,大家齐齐的呆愣在那里。
“这,这就是月牙泉?”御风琉大步走上前,不可思议的盯着那泉水。
“如月新出,得霸天下?”洛无双眯了眸子站在原地未动,凤鸣般的声音低低呢喃,不由自主的看了眼云轻。
“月牙泉,红颜泪,三生石上无来生!”
云轻走近月牙泉,伸手掬起一捧水,水眸痴痴的低声呢喃。从看见月牙泉的瞬间开始,她的心头盈满的全是这句悲凉的感怀,就仿佛谁在她的耳边一遍遍的哭诉,几乎揉碎了她的心肠。
“云儿,你在说什么?”御风琉离云轻最近,只是那叮咚的泉水声让他听得不是很确切,上前一步问道。
“红颜泪,天下动,三生石,焚轮回!”指间泉水叮咚而下,云轻笑的飘渺似仙,却又痛彻心扉。
“云儿,你在说什么?”如惊雷过心,御风琉被云轻的话吓的失了心智,倒退三步。
泪无声的隐入银色面具,黑漆的眸子绝望的看着云轻,面具公子悄然靠近洞壁,伸手挥出了一片银光。
云轻,对不起!
“轰隆!”一声巨响,月牙泉猛然炸开,飞溅的石柱水滴如利箭而来,惊呆了在场数人。
云轻离月牙泉最近,突变发生的瞬间第一个受伤害的就是她。只见数滴水射上她的身,瞬间就消失不见,而她也软软倒了下去。
“云儿(轻儿)小心!”
御风琉和无双几乎同时奔了出去,奈何无双慢了御风琉一步,云轻被御风琉一把揽入怀内,转身向靠近他的右侧山洞飞去。
“轻儿!”无双一见云轻被御风琉带走,眸内着急疯狂,身子一纵就要追去。
“快离开!”面具男子眸光一闪,一个翻身一把抓住无双向左侧的小径退去,瞬间就没了身影。
月牙泉内,人走声停,只余下无双背后背篓内七十阿蒂拉瞬间睁开的眸,傻傻一笑。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