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越发的阴沉,刘武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出去侦查的李氏兄弟已经回来了,据他们所知黑河的这个河段是没有桥梁的,但是在河边却偏偏出现了一座木桥。
不仅如此李氏兄弟还发现木桥的南岸有五十来个匈奴人,这么大冷的天他们却光着膀子蹲在地上,身上既没有弓箭也没有长兵器,身上带的家伙也只有一把牛耳短刀。
刘武已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这对于前世爱好军事的刘武来说并不难解释,张淮率领的汉军恐怕凶多吉少了,既然匈奴人在河边埋伏了人手,那他们的作用已经不言而喻了,那就是断汉军的退路。
木桥的周围是一片开阔地,想要在匈奴人拆掉木桥之前杀光他们显然不太可能,毕竟刘武他们只有二十来人。
刘武看了看眼前回报的李氏兄弟一眼,他忽然有了一丝明悟,既然李氏兄弟能知道他们带的都是牛耳尖刀,那很显然这两兄弟曾经近距离的观察过他们。
果然不出刘武的所料,在他的询问下,李氏兄弟道出了秘密所在。距离木桥二十步左右的地方有一片方圆一里左右的芦苇林,虽然芦苇都已经干枯了,但依靠着生长密集的芦苇丛,他们还是近距离的观察了桥边的匈奴人。
只是想要用二十人悄无声息的击杀五十人,而且一个都不让他们跑回去,还真是有些难度。
不对啊!
刘武瞪着眼睛看着李氏兄弟问道“你们俩货不是说汉军和匈奴人曾经在河边大战了一场吗?那阵亡的匈奴人身上总有衣服吧!那这些匈奴人为什么宁可光着膀子也不穿衣服呢?敢骗我!”
刘武说完巴掌就上去了,他看热闹想要分辨什么,刘武连忙用手堵住了他的嘴,他可不想在这么近的距离上闻到热闹的口臭,要是真闻上了,说不定刘武立刻就会晕过去。
“你别说话!”刘武拿眼睛瞪了热闹一眼说道,而后对着喜庆说道:“喜庆你说!”
啊!主公是这么回事,咱们的队伍这个秋天混的太惨了,一直被匈奴人追着打,这次好不容易打了个胜仗大家都疯了,所有东西都被东都尉的兄弟收缴了,河边的尸体都是全身裸的,连内裤都没剩下,这匈奴人到那去找衣服穿啊!
一嘴坏牙说话跑风的喜庆,在一阵的连说带比划下,刘武明白了,感情这帮人给欺负狠了,现在终于逮住一个报仇的机会,没把那些死了的匈奴人点天灯就不错了,还怎么能善待他们的尸首呢?这年头可没什么“日内瓦公约”的说法。
明白过来的刘武将自己堵在热闹嘴上的手放了下来,开始低头思索了,用什么办法才能在既不破坏木桥,又能歼灭这些匈奴人呢?
“你看看,我要说话你不让,就喜庆那漏风的嘴能说的清楚吗!”终于恢复自由的热闹开口说话了,只是他这一说话不要紧,和他站对面的刘武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被呛倒在了地上。
围在周围的穆顺和邓虎连忙上前想要扶刘武起来,只是他们再快也没站在刘武身前的李氏兄弟快啊!
只见喜庆迅速上前一步接住了倒下的刘武,一边掐人中一边对他的兄弟热闹喊道:“你快别傻站在那了,你没看主公晕倒了了嘛!你不是学过那什么人工呼吸吗?赶紧的快上!”
说完还真就一把把刘武给塞到热闹的怀里,热闹还真怕刘武有个好歹自己就白瞎了,急忙弯下腰去,闭上眼睛把嘴巴凑上去想要给刘武做人工呼吸。
刚刚苏醒过来的刘武就看见一张大嘴喷着恶臭向自己凑了过来,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热闹,刘武弯下腰就狂吐了起来。
刘武一边弯腰干呕,一边还用手指向热闹,李热闹还以为刘武在叫他呢,连忙跑过来扶住刘武大嘴再一次的凑了过来,说了句,“主公,您没事吧!”
满心以为刘武会勉励自己一番的李热闹童鞋,被刘武直接一个勾踢给勾爬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围在周围的二十来个兄弟就全跑了上来,无数只脚踩在了摔倒的李热闹身上。
在一旁干呕的刘武看着被众人一顿暴踩的李热闹,大喊了一声:“都住脚,热闹该记头功!”
刘武喊完之后翻滚的胃里又是一阵的难受,连忙再次弯下了腰去!
…………………..
蹲在无名桥头被冻得全身哆嗦,嘴唇乌紫.脸色苍白的巴赫,已经将过河汉军的所有直系亲属问候了个遍,这帮人简直就是畜生啊!
你说你杀了人也就算了,匈奴人的那身破衣服能值几个钱,你有必要全扒光吗?
本来在军师的计谋里,他们这些人只用在冰冷的河水里待上两刻钟就够了,他们上岸以后,阵亡的那些匈奴人身上的衣服,他们就可以扒下来换上了,根本就不用忍受严寒。
在军师的嘴里,汉军对匈奴人的这点破衣服根本就不可能感兴趣,以汉人的富庶他们顶多会扒去外层的羊皮衣,剩下的麻衣根本就入不了汉军的眼。
可谁能想到汉人就真的全扒光了呢!所有的尸体上甚至连条内裤都没留下,这样的情况让全身湿透的巴赫怎么办。
到目前为止,他的五十个手下除了一个淹死的图言外,现在已经被活活的冻死了两人了,要是河对岸的喊杀声再不响起,他们真的有可能群被活活的冻死在这里。
虽然巴赫的脑海里一直幻想着自己住在温暖的毡包里,旁边烧着火盆,图言的两个女人也在卖力额伺候自己,但幻想始终是幻想啊!就算巴赫再怎么幻想也挡不住呼呼吹的北风啊!
一片花朵从天空上飘落,巴赫想要伸手去接住,只是花朵到了他的手中就消失了,然后就见天空上无数的白色花朵落了下来。
巴赫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跺脚指着天空就大声骂了起来,“王八蛋,你真想冻死老子啊!早不下雪晚不下雪偏偏这个时候下雪。”
骂累了的巴赫已经打定主意了,再过一刻钟要是喊杀声还不响起,那他也不管了,先拆了木桥再说。
巴赫缓缓的将高昂的头低了下来,一边准备继续蹲下来一边不住的嘟囔:“先蹲下,先蹲下,真他娘的冷啊!”
只是当他的脑袋准备垂下的时候,他看着一个地方再也挪不动步了。
他看见了什么?是炊烟,真的是炊烟,巴赫一个嘴巴打在自己的脸上,他还真怕这是幻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过后,在巴赫“哎呦~!”一声的惨叫声中,他连忙捂住了被打的右脸。
离他们不到三百步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汉人,他们的身边还拴着两匹马,每匹马上都放着一个大包裹,由于包裹太大,里面的东西都露出来了,巴赫用手锤了锤被自己打的有些发晕的脑袋定睛看去,他不看还好一看他就更冷了,露出来的是一件匈奴人特有的羊皮甲。
更让他忍不住的是两个汉人正烧着篝火,篝火的上面还放了一口小锅,一阵阵的热气在篝火的上空飘荡。
不只是巴赫看到了,早就被冻得快要发疯的匈奴人都看见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眼前的俩汉人就是一路收集战利品到此的汉军。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反应过来的匈奴人一个个像饿狼一样直奔两个汉人辎重兵所在的位置奔去,他们早已经忘记了他们的任务是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