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不知何夕凭空变得如此敏捷,远比洞外之中,叫道:“画鬼师饶命。”小鬼和魍魉齐齐拜在何夕面前,道:“从此以后。画鬼师就是我们的主人。”何夕衣袖一挥,道:“带我去找我师父。”
“老主人让我带你去看些东西。”魍魉说道,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小鬼跟在何夕身后,已经不敢大声说笑。
洞内一片光明,石壁上空不知嵌进去什么石头,闪闪发光,一片银绿的光芒。盖住了石洞的估计。
“石洞里面的秘密由第一代画鬼师发觉,传到你这一代有十八代了。”魍魉解释道。
“十八代……”何夕有些惊讶。
“不要以为很短。一个画鬼师可以活三百年的。”魍魉补充道。
何夕沉默不语,不知说什么,眼前石洞里面望不到尽头。
忽然生出了一个弯道,只见顶头,一只巨大的鬼笔立在中央,在鬼笔后面立着一个鬼字。明亮四射,远远看去,竟然不知道多么明亮。
即使再明亮的“鬼”字,都不会让人温暖。
“这里是第一代画鬼师修炼的地方。”魍魉说道。
“和颛顼有什么关联吗?”何夕反问道。魍魉和小鬼是颛顼死后的三子,何夕此问,必是考虑到这里。
“我父亲颛顼一代大帝,丰功伟业。我不敢提及,这段旧事我不知道。只是我们三人死后,是为第一代画鬼师所救。我们签订了一个约定。”魍魉说道。
“什么约定?”
“找到《生》、《死》二书。我兄弟三人和画鬼师的约定就会解开。”魍魉说道。何夕没有再问下去,既然没有。他们既然在这里,说明这两本书肯定是没有找到的。
生死难以悟透,如何写成书籍。
何夕喃喃自语,从胸前取出一本黑色的书籍,道:“这是什么书?”两鬼惊叫数声,道:“这是《死》书,你从哪里得来?”
何夕慢慢地准备将书打开,魍魉一把抓住何夕的手,道:“不可。《死》书戾气重,本不应该是世上之物,必须和《生》一起打开,才能体悟其中奥秘,不至于形神俱灭。”
何夕手呆立在原地,笑道:“你倒忠心。《死》书藏在我师父鬼一画山洞里面,化为诸子百家之书,我尽皆看过。为何没有形神俱灭?”
“事物造化难以看清。或许诸子百家多有教人如何超脱,人不畏死……”魍魉说道,随即陷入困境之中,既然人不畏死,何以成为《死》书。何夕将书收好,道:“日后再说。“
何夕轻轻跃起,将祭台上的鬼笔抓在手里,只觉得一阵清凉的感觉从手臂手三阳经络往上传上去。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何夕使出全部力气将鬼笔拿在手里。叫道:“鬼笔。”
魍魉和小鬼二鬼好似显得极怕鬼笔,一连后退几步。
何夕从祭台上跃起,使出全部力气,将鬼笔使出全力掷了出去,鬼笔如利剑一样插进墙壁上巨大的鬼字上面。
魍魉和小鬼尖叫道:“你疯了。”
“这些先人的东西,留在这里有何用?”何夕冷笑,只见插进墙壁上的鬼笔慢慢地拨剥落,在灰尘之中,一把黑色的笔慢慢地落了下来。
何夕捡起黑色的毛笔,只觉得全身忍不住地颤抖,兴奋地杀气腾腾。
魍魉和小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黑色的毛笔比何夕更加兴奋,几乎要呼吸地张开嘴巴,将一切都吸进去。
“老画鬼师一直寻找的‘黑鬼笔’居然在这里发现了?”魍魉惊讶地说道。
“是吗?”何夕发出贪婪的笑声,问道:“那外面的人都杀死了没有啊?”小鬼小声地说道:“他们走不出去的。”
“我师父去哪里啊?”何夕又问道。
“还有一个盒子。”魍魉急忙爬起来,找到盒子,递给何夕。
盒子打开,里面展开了一封信,信上写着:找到黑鬼笔,来古都咸阳找我。”虽然没有落笔,何夕已然看出是鬼一画的笔迹。随即将纸张丢到一边,将黑鬼笔收在身上,看了一眼墙上的鬼字。
看了好一会,只觉得鬼字越来越近,一下子飞到了自己的眼前,钻入心中。何夕一个后退,却退不了。鬼字入心,自此难以祛除。
小鬼呆立在原地,唯唯诺诺地叫道:“不好。”
只见从洞口处传来阵阵气息,魍魉见小鬼如此害怕,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啊?”
“九阴婆追来了。”小鬼吸了一口气,说道。画鬼师何夕想起在黑棺材里面的遭遇,脸上青筋爆出,叫道:“魍魉去把洞门打开,迎接他们进来。旧事总归要算清楚的。
魍魉和大哥疟鬼将小鬼救出之时,避难而归的九阴婆一路相追,追到了这里。魍魉犹豫了几下,随即奔跑出去,暗暗地将洞口打开,只听到柳生绝叫道:“这里有一丝亮光。”
“我们也进去吧。”声音是薛苦药的。
一行人在外面黑暗中摸索半天,困在一个怪阵里面,魍魉打开石洞的石门,阵法气息一破,有外光射进来,众人只觉得身子一送,见了亮光,都往亮光而来。
“九阴婆,圣手医隐。你们可知这里是地府?”何夕微笑地说道。九阴婆张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蛊王之毒,天下无敌,难道自己真的进入地府之中了,只听说地府在九幽泉水之下,有十大冥王,为何只见到何夕一人,九阴婆想道。
“我二人当日犯错,后悔不已。有一人的魂魄我为你带你,只求赎罪。”薛苦药惨笑,心中愧疚。随即将一个瓶子丢给何夕。
何夕接过瓶子,犹豫一会,拔开瓶塞,只见马九通如青丝一般从里面飞了出来。
“大哥,是你啊。”何夕高兴地叫道,只以为马九通魂飞魄散,此刻收在净瓶之中,心中怒火随即好受一些,马九通有神无形,笑了两声,道:“记得带我回家。”又重新钻进了瓶子里面。笑声之中,多是磨难,只求早日归家。何夕将净瓶丢给魍魉,道:“收好。”
九阴婆看了一眼小鬼,冷笑道:“你跟我回去。”小鬼躲在何夕身后。
“老贼婆,有些事情还是算一算好。要不要我把你养得毒物还给你。”何夕上前一步,盯着九阴婆。九阴婆冷冷一笑,道:“如何算这笔旧账。”
薛苦药一把拉住九阴婆,道:“这件事情是我们错了。认个错吧。”九阴婆鄙夷地看了一眼薛苦药,叫道:“你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医生。”九阴婆眯起眼睛,在何夕身上来回的瞥来瞥去,看到几丝淡淡的黑色气息弥漫全身,惊讶地叫道:“你将蛊王给吃了啊?”
“味同嚼蜡。”他直摇头,眼漏凶光,单手伸出,正是朝九阴婆颈部抓去。九阴婆身子一侧,径直躲开,手中多了一把弯月短刀,正是苗族一代的护身短刀。薛苦药立在原地,左右为难。
“小子,敢在老娘面前装英雄,今日就让你看看我刀法的厉害。让你知道,惹我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九阴婆叫道。
何夕鬼步如影,更是取了黑鬼笔,以笔当做武器。只是九阴婆功夫老道,偏邪不已,加上何夕内力不足,两人站得旗鼓相当,九阴婆占了六分胜算。
小鬼不住地哆嗦,只希望何夕能够早些将九阴婆打败。
石洞里打斗声响起,人影映照在石壁上,九阴婆娇喝一声,道:“你打不过我的,快快退去吧。”
何夕忽然一把抱住九阴婆,一口咬在九阴婆脖子上。九阴婆从未被一个男子抱过,身子一软,本能地将短刀已经刺进他胸膛,只见何夕身上数道鲜血慢慢地流出来,九阴婆惊恐万分,急忙想挣脱,何夕抱得很紧,笑道:“让你试试蛊王毒血的厉害。”何夕嘴上更是流出鲜血,从伤口处渗透进去。
“哈哈。”何夕松开手,身上还留着九阴婆的短刀,忘情地大笑着。薛苦药摇摇头,将九阴婆扶住,将几枚金针打在九阴婆的大穴上,九阴婆不敢动弹,盘腿而坐。一阵寒风吹过,何夕狰狞地看着眼前,大声笑道:“天下苍生如狗,任人宰割。”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感,他笑得忘情,好似又早已将世间的事情忘记了。
他是否是被人世间伤得太深。
柳生绝也是心狠手辣之辈,见了这等伤敌之法,脸已发白,幸亏何夕已是被刀刺中,知道此行定然讨不得好处。封住龙脉的木桩有几根已经被拔出,死伤无数,日本军部很有可能对自己极度失望,很有可能要剖腹自杀,想道这里,柳生绝心中一冷,唯有将何夕抓回,以求真正地画出鬼兵,方才能够保全性命。
柳生绝思前想后,打定主意。暗暗作了几个手势,再看何夕,何夕全身血迹斑斑,小鬼和魍魉站在两边,魍魉轻声说道:“我们离去吧。”
何夕迷乱之际,只觉得脑海之中数道奇怪的符号闪过,符号从未见过,透过密密麻麻的符号之中,只看到一个死字翻动。魍魉的话声音很小,如同利剑一样刺穿了何夕,他灵台一空,一阵疼痛刺去脑海,方才伸出左手,将插在小腹处的弯刀拔出,叫道:“刀还给你。”
薛苦药生怕何夕再来索命,耽误九阴婆疗伤,接过弯刀,拿在手里,紧张地看着何夕。何夕用左手捂住小腹的血,笑道:“今日不会取她的性命,自有她好受的。”
“画鬼师,你不要走得潇洒。还有两人需要你去救她们?”青龙似笑非笑地说道。
“生死由命任他去,你若再拦着我,我取你狗命。”何夕疼痛感越来越强,话却是咬咬牙说出来的。
“看你有没有本事……”青龙话还未说完,快拳已经打出了。
“独孤前辈剑法独步天下,你却连这么一套拳法,可惜……”何夕闪过快拳,嘲讽道。小鬼挡住了青龙的进攻路线,青龙畏惧小鬼,双眼爆红看着何夕。何夕说中他心中的伤痛。独孤老叟最厉害的剑法一直没有传给自己和师弟青龙,最后连掌门人的位置都传给了相逢不过片刻的鬼婴洪复生。青龙一直对于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何夕无意之中说起,不由地愤怒不已。
“青龙。司令是让我们从旁协助画鬼师的。”白万里善意地提醒道。
“他已然不会应允诺言了,只有抓住他。”青龙冷语道。只听到“碰碰”的两声,小鬼站立不稳,晃荡几下,倒了下去。
魍魉露出尖牙,一跃而起,足有三丈高,朝柳生绝飞去。柳生绝早已打定主意要带走何夕,正好青龙早一步出手,柳生绝见机开枪打在小鬼身上。
何夕见眼前的小鬼因自己倒地,想起马九通的尸体变成的长毛水鬼,仰天长啸道:“杀我者人也,活我命者鬼也。”几次遭遇,何夕都是因人几乎丧命,最终将自己救出来的多是鬼,想道这里,不由地感慨发出绝望地叫唤。
小鬼倒在地上,哀鸣了几声,九阴婆强忍着剧毒,缓缓张开眼睛,眼睛流出泪水,道:“小鬼,你若随我一起,也不会遭受这般伤痛。”小鬼“嗷嗷”地发出叫声。
青龙乘隙一拳打向画鬼师,画鬼师躲闪不过,如断线的风筝落到远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全身肋骨不知断了几根。
“有本事,你再打我一拳。用一下你师承的剑法吧。”何夕爬了起来,嘲讽地说道。青龙一声怒喝,心中早已战栗不安,以为何夕知道自己弑杀师父的事情,故意来挑衅嘲讽自己,更是一脚踢开小鬼。
小鬼瘦弱的身子在空中如落叶一样落下,没有了气息。青龙一拳打在了何夕的身子,只觉得手臂一麻,右手已经开始糜烂,何夕最后抱着必死之心,引诱青龙攻来,正是乘机将毒血沾染到青龙身上。
一枚铁坠子已经插进了何夕的胸口处,白万里不忍再看。何夕引青龙来攻,已然将铁锥子放在胸口,刺伤了自己,也刺破了青龙的手上的皮肤。这枚铁钉子是何夕在入洞时候从地上捡起来,上山之前是青龙自己在铁铺里面买下来的。
青龙的脸庞被手上的火苗照亮,额头上汗水流出,只见他伸出左手以掌为刀,将右手劈了下来,鲜血一溅,沾满了何夕的脸。青龙全身痛楚,一连封住了几个穴道,只见何夕缓缓地站了起来,忍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
魍魉跳起的时候,朝着柳生绝杀去。柳生绝不知小鬼是魍魉的兄弟,是以无法理解,朝着跃下那股杀意。
柳生绝一连朝魍魉开出几枪,枪子都落了空,魍魉只得落在柳生绝眼前,露出牙齿看着他,后脚一蹬,如同幽灵一样朝柳生绝冲去。柳生绝手枪之中的子弹已然打光,身边剩余的几个忍者,急忙上前来救。
几个忍者团团将柳生绝围在中间,魍魉尖叫几声,依旧高高跃起,朝柳生绝杀去。几只明晃晃的日本刀已经竖了起来。魍魉爪子锋利,抓住两柄刀,“卡彭”,刀应声断了。
柳生绝刀法也算是诡异,迎风一刀斩在柳生家族几乎入化境,只是魍魉速度之快,已超过想象。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几个浪人见长刀一断,急忙闪开,各占据一个方位。魍魉随即将半把短刀拣在手里,依旧紧紧盯着柳生绝,世人用魍魉来形容是作怪的小人,实质上是对魍魉的不理解。
它纵然有不对的一面,但是是本性所然,和一般小人相差万里。
柳生绝不料魍魉速度,几次都未得手,反而是几个手下被割伤。正在此时,青龙一脚踢开小鬼,魍魉心中一着急,被柳生绝钻了空子,在后背上划开了一个口子。魍魉又随即发出怪异的叫声,一把抓住身边的日本忍者,使出全力,将忍者撕碎,当初在山林之中,魍魉猎杀老虎,以至于大山不能打到大得
猎物,今日撕碎猎物,好似当日的情景。
此刻的场景,正好和青龙自断手臂的场景同时发生,顿时整个洞穴里面弥漫着腥气。惨不忍睹,何夕强力支撑地走到小鬼旁边,按住小鬼的身子,叫道:“魍魉,杀光他们。小鬼散去了。”
魍魉听到何夕的叫声,知道弟弟死去,几千年相守一起,彼此排解寂寞,小鬼是个活宝,疼爱有加,速度更快,已经又有几个忍者被魍魉劈去手脚,活着脑袋,倒在一旁呻吟。
柳生绝早已被杀的魂飞魄散,抓起一个手下朝魍魉丢过来,被劈成几块。柳生绝乘机往出口跑去。
“魍魉,回来,此人心机重重,追出去对你不利。”何夕叫住魍魉。魍魉收住利爪和利亚,回到小鬼身边,见到小鬼,脸上的杀气已然化为乌有,几点泪珠慢慢地从眼中落了下来了。
白万里是唯一一个没有出手的人,薛苦药不得不给九阴婆疗伤,已然无法出手,白万里看了何夕身边的魍魉,打消了心中的算盘,帮青龙将伤口包扎好,道:“何……公子,我们走了。”
“自走。”何夕靠在石头上,头也未抬。
“魍魉,我为你弟弟小鬼花一幅画。”见白万里带着青龙走远,何夕方才说道。魍魉从悲伤之中挣扎起来,想起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薛神医,你还不走。若是那日本人将绳子隔断,你们只怕走不出去了啊。”何夕见了盘坐的九阴婆和薛苦药,心中一软,说道,正是因为薛苦药将马九通的魂魄带回,这才下了善意。
薛苦药感激地点点头,将九阴婆抱起,顶在头上,道:“我让尽力为你留住绳子。”
何夕见所有人都远去,方才将全身的衣服撕去,洞内不似山顶寒冷。又将刀将伤口的瘀伤刮掉,随即将用一个火把将伤口烧了一会,只看到伤口上的肉慢慢地变黑,以免伤口发炎,额头上汗水滴落下来,他随即用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将伤口紧紧包住地包扎起来。
第一个伤口是九阴婆的弯刀刺出来,却将伤口翻一下,烧一下就差不多了,只是胸口的铁钉有些不好处理,火苗烧不到,只好作罢,草草地包扎了一下。
忙碌了大半个时辰,已是一阵发昏,站立不稳,滚倒在地上。
魍魉不知从何处捡来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是一颗千年的灵芝,上次去寻找小鬼的时候,无意之中得到的。何夕接到灵芝,放在口中嚼了起来,最后肚子里面太过饿了,随即将灵芝全部吃下去。
这样一吃反而没有什么效果,因为何夕吃掉蛊王,血液都是毒血,若不是毒血,重伤的人忽然大补也必须有个尺度,一口气吃下去,反而过犹不及。
千年灵芝打大补的药化到血液之中,完全没有疗效,吃了这么大得灵芝,和吃一个白萝卜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是吃了之后,体力还是恢复了一些,若是一般的神医看到了这种场景,只怕要破口大骂了。
绝世良材放错了位置,也只能当做一般的木材一样,放到炉灶里化为灰烬。
何夕体力恢复了一些,将黑鬼笔捡起来,将小鬼画了出来,小鬼身子不高,画起来颇为费力,这作画之中,要将小鬼的所有魂魄全部收回来,思维必须飞远去,召唤回来。
何夕画得缓慢,魍魉站立在一边,早已用布条将耳朵捂住,对于画鬼师嘴中的秘诀不能听闻。
小鬼早已成鬼,鬼身死去,本已不得救回,何夕要将其散去,安安稳稳地超生,必须费一番苦力,画画到一半,何夕站立不稳。的上身开始不住地颤抖,吃进肚子的灵芝萝卜,慢慢地化为能量,支撑着何夕的身子。
魍魉四处找回些破旧衣服,大多是从一些忍者身上脱下来。何夕犹疑一下,将衣服穿了起来,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一旁沉沉地睡去。魍魉看着画中的半个身子的弟弟,伸手去触摸画上的小鬼,纸还是纸,没有一丝感觉,身边的小鬼鬼神慢慢地消散开去。
何夕倒地就睡,胸口的伤口慢慢地开始发炎,他的梦中忽然跑开两个少女,叫道:“和大哥,你真的不来救我们的吗?”何夕朦朦胧胧地问道:“你们是谁啊?”
“哈哈,我要杀了你。”两个女子手中握着锋利匕首,刺进何夕的心脏。
“不要……”画鬼师何夕从梦中惊醒,明显地记得梦中的少女正是青眉和阿玉。何夕站了起来,只觉得胸口处一阵疼痛,伤口隐隐作痛,心中难以安宁。
“我何必管她们,”何夕冷笑,自我开导,心中的痛楚果然好了不少。心结无法打开,用斧头也难以劈开。唯有自我开导罢了。
睡了一场,梦中所见都随风而去。何夕慢慢爬起来,将剩余的一半画完,随即散去,消失在云烟之中。古洞里面鲜血满布,已是无法再呆下去。
“画鬼师。我们走吧。此处无须再守候。”魍魉说完,悲哀地站了起来。从此再也不会见面,唯有离别,才会永别,只是心中的那个人,常常萦绕。
何夕大睡一场,已经有了些气力,问道:“你会不会舍不得这里啊?”魍魉没有说话,走在前面,何夕见他悲伤过度,不忍再问。出去之时,洞里尸骨暗淡,第一代画鬼师修炼的地方如今这般情景。
悬崖上的绳索还在,何夕叫道:“等等。绳子危险得很。”魍魉本准备跳上去,回头问道:“为什么?”绳子在亮光之中晃荡,外面应该是白天了。
“绳子随风飘荡,如浮沉一般。我看,被人动了手脚,爬到一半只怕要掉下来摔死……”何夕说道,四处看了一下,并未看到其他的出路。
“我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出路,却难走得很。”魍魉说完,指着另外的地方。何夕犹疑一下,道:“走其他地方。”魍魉往里面奔波而去,过一会,提着一只长腿在身上,道:“可以在路上吃的。”何夕一见是一具人的大腿,摇摇头道:“今日吃人,他日人必定会吃你。”
“相互残杀,我不顾忌这些。”魍魉说完,又将一些干粮丢给何夕,正是从那些日本浪人忍者身上取出来的。
我吃干粮,他吃人肉,并无矛盾,何夕想道。魍魉走得很快,何夕小腹的伤口慢慢地愈合,只是胸口处的伤并没有真正地愈合,时不时地发痛。走得艰辛,魍魉带着长腿,饿得时候就咬一口,可怖之极。
沿路上已经有了亮光,是以走起来也算平安。石头奇形怪状,有几个酷似人形,有几个更是枯萎的小人儿一样,四五岁的样子也有,直到最后老到一定年纪的人也有。
这走过见到的石头,好似人的一生,从最初的落地,到最后入土,经历了漫长的一生,每一个时间的人都有他们的痛苦,在每个阶段死去的时候都痛苦不已。
不满周岁死去,是早夭,高手而死的人,还有未满足的事情。何夕一路所见,忍不住落下了沿路,第一代画鬼师见世人苦难,刻了一路的人临死前的情形,今日何夕所见,忽然想起那时的苦难,和当今之世界并无多少区别。
只见最后一个石头上下面刻着小字:世人苦难,唯死可出。世人苦难,最后的出路是死,可见第一代画鬼师悲观的情绪,多么地浓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当初的契约就是为了找到《生》《死》二书,以求解开画鬼师的谜题。”魍魉说道,放佛想起以前的往事。
“生死之事,如何解开?”何夕长叹一口气,从这一出出口走过,方才看到一滩清澈的池水。
“从这潭水进入,就可以出去了啊。”魍魉指着眼前出现的一池水说道。潭水深不见底,倒也平常,更为惊讶的是从水潭上慢慢地冒出热气。何夕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水是温暖的。何夕将剩余的干粮吃完,跟着魍魉一起,跳入水中。这水从地底下冒出,是温泉。
魍魉游得飞快,何夕不善游水,只得勉强跟着身后,不过一会,何夕肚内的气息越来越少。从潭子的水出去,远远地看到头顶上巨大的亮光。魍魉一把拉住气息不多的何夕,使出全力往水面上游去。
魍魉和何夕露出水面,只见水边几人奇怪地看着二人。魍魉大白天见了人,不愿见面,只是将何夕推上岸去,径直游到另一边。几个人急忙将何夕拉起,正是运送木材的一行人,只是洞中已经无人,一行人正值纳闷之时,急忙升起大火,为何夕取暖。
天亮了,何夕从模糊之中再次醒了过来,只觉得伤口疼痛,领头人纳闷地问道:“怎么两天之间,人都不见了啊?”
“是非之地,快快离开吧。”何夕善意地说道,不愿无辜人牵连,只愿他们尽快离去。领头人憨厚地笑道:“鬼怪一类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带你下山了吧。”
何夕摆手,道:“我朋友还在水中,不敢见你。若是可以,留些食物。尽快下山吧。”领头人见何夕坚决,知道此行白走了一趟,吩咐几人将一些干肉一类放下来,又看了一眼何夕,道:“你胸前的伤口尽快医治,若是烂到骨头,那就危险……了。”
等到一行人下山去了,魍魉才从天池上出来。
“将洞口封住,不要让人再进去了啊。”何夕吩咐魍魉,将洞口用木材封住,又找来几个人头,放在洞口处。画鬼师何夕道:“若是我画鬼门由此发源,源头之水早已流远,今日封住这里,此生再也不用回来了。”
魍魉将木材竖起,封住洞口,道:“画鬼师的秘密,实为苍生。我弟小鬼,永生安息。”山巅上较地面要冷一些。何夕从洞出来,将干肉丢给一些魍魉,魍魉找了一件衣裳,换上去之后,只是两只眼睛看起来不死人眼,四肢被衣服盖住,无法辨别。
从山巅上往下走,何夕走在前面,魍魉走在下面,不料走了一会,何夕忽然叫道:“这一群运木材的人从下面上来,应该会遇到下山去的一行人。如何会错过了啊。”何夕说话之后,魍魉也是四顾茫然,若是没遇到,那么很有可能埋伏在四周,乘着何夕虚弱之时,将他们抓到。
山顶山寒冷阵阵,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只见半个衣袖从远处漂来,魍魉捡来一看,何夕大惊,衣袖是柳生绝的,如何会遭遇这等变化。魍魉四处看了一下,道:“神山看似美丽,常常有极大神秘的危险。我生活在此许久,也未能真正地了解。”魍魉言下之意甚是奇怪,很有可能是柳生绝几人陷入了困境之中,很可能迷失在神山之上。
何夕一阵叹息,环视四周,东方得太阳露出了面孔。
“他们如果都困死在山上,你为何叹气?”魍魉不解地问道。
何夕苦笑道:“凡人遭遇横死,我都替他们可惜。他们虽是我的敌人,也不例外。”见了太阳,何夕困顿的心情有些好转,走了一会,忽然看到了积雪下面,压着一块撕碎的布匹,沾满这鲜血。何夕捡起来一看,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青龙身上,他们怎么往哪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