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他走以后,就仿佛人间蒸发。过了几天,她偶尔静下来的时候,甚至怀疑,那天他的出现,难道是在做梦?摸摸额头,好像真有点发烧。姑且当成做梦好了!
她咳嗽着将杯子里的水喝完,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楼买点成药,手边的电话就响了。懒
她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问:
“喂?谁啊?”
“风小姐是吗?”很粗嘎的声音,有点令人恶心的感觉。她直觉的蹙起眉头。
“是,你是?”
“我是朱有财。”
她一听名字心里就直呼不妙。立刻放下水杯,正襟危坐。
“有什么事吗?”
“风小姐,不是我想麻烦你啊!实在是你继母逼得我不得不打这个电话呀!”
“她又输钱了?”她只觉得头疼。
这个继母,接二连三的替她找麻烦。这几年花在她身上的钱,她足可以替自已再置一套房子了。有时候她真想将她撇开不管。可是,怎么说她都与她和父亲一起生活过。而且,在法律上讲她还算是父亲的遗孀。
“她是输钱了,输了不少呢!现在欠下的,全是我庄子里的债。风小姐,我知道她是没本事还清了。所以,只好请你帮忙啦!”虫
她心里忽悠悠直往下沉,连脸色都变了。握紧话筒,她抬手揉揉眉心,几乎是无力的问:
“她欠了多少?”
“嘿嘿,不多不多,她借了一个月,利滚利才两千五百万而已。”
伊人一听,浑身的血都往脑子里冲,她只觉得眼前发黑,心火一涌,差点晕过去。两千五百万?这么一个天大的窟窿,她要拿什么去填?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关系,她只觉得浑身发冷,额头上却是一抹一把冷汗。她极力镇定,冷冷淡淡的道:
“两千五百万?你当我是什么?印钞机吗?”
“嘿嘿,风小姐虽然不是印钞机,可两千五百万还是应该凑得出来的。所以,这笔钱还得麻烦你替她还一还啦!”
她愤怒的咬紧牙,两只眼睛直冒火。心里只是不甘,凭什么?凭什么?
“我替她还的钱还少吗?再说了,借你钱的人可不是我,所以你就别指望我了,这一次,我是绝不会再替她还烂帐的。”
她气得浑身发抖,头疼得厉害,可是意识却愈发清晰。她不能再替这个继母还钱了,再这样下去,就像他说的,她会被那只水蛭榨干。
谁知电话那头突然声音一沉,狠狠的哼一声,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对她说:
“你且不还好了,没关系,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继母现在就在我这儿呢,我让你听听她的声音——”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她只听见话筒里一声尖叫,紧接着是熟悉的尖锐叫喊:
“别……别……痛……伊人救……救我……”
绝望而恐惧的声音令她心中猛然一缩,只差没将电话失手摔出去。还没想好应对办法,就听那边又传来朱有财冷笑的声音: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和挂断电话的念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几年我替她还了多少钱你应该清楚,两千五百万我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那我不管,她欠了我的钱,就该还,母债女还,天经地义。”
她忍下那句未出口的咒骂,绷紧声线道:
“她并不是我母亲。”
“嘿!那你就等着看她丢掉小命吧!风小姐,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敢报警的话,我立刻杀了她,你自已看着办吧!”
伊人一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僵住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话筒里已是一连串忙音。
她抿紧嘴唇,只觉得头痛欲裂,伸手一拭额头,好像又更烫了一些。她坐了一会儿,又抓起电话,十分冷静的报了警。
她报上姓名,便自有专人来替她处理这件事。不过二十分钟,已经有大队的警员来她家敲门。
她打开门,迎面而来的人,一脸阳刚,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间颇有正义之气,只是两鬓微白,时光与风霜的洗礼造就了如今的泰然与坚定。
一开门,便对她说:
“伊人,你别担心,我们一定把她救出来。”
她十分惊讶,不过旋即便露出微笑,仿佛是安心了些。
“纪伯伯,谢谢你。”
来人是当年父亲手下的一名警员,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也已经是警政署的高级督察了。
“别这么说,这是应该的。”
纪永毅指挥若定,派出大批探子和警察去寻找,只是朱有财的好运坊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人在了。
伊人看着他带着两名警员详细询问过事情的始末,便一直守在她家,只为等待朱有财打电话来。然而,她居然没有再等到朱有财打电话过来。所以,从电话追踪这条路,几乎已经行不通。
纪永毅终于也皱起眉头来。伊人想了又想,朱有财并不是会手软的人,他给的一天时限已经过了大半,再这样下去,难道真要看着继母送命?她本不想让几个姐妹担惊受怕,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警方的追查途径毕竟有限,如果蜜儿让她手下的人去打听消息,说不定来得更快。于是征求过纪永毅的意见,她便给蜜儿打电话。
蜜儿一听她说完前因后果,气得大骂她继母,不过,见伊人这样着急,她也一刻没敢耽搁,紧跟着就派出人手去查朱有财的下落,这样的事情,照例是不会告诉静妤的,所以她通知了笑笑,与她一起去伊人家。
纪永毅一直眉头不展,在屋子里不知走过多少圈,直到伊人说要动用梁族信使的关系,他才微觉松了一口气。
“伊人,纪伯伯实在是汗颜,连绑匪的下落都查不到。”纪永毅为这事已经不知道批过多少人,连伊人都觉得对不住他们,于是极力安慰。
“纪伯伯,不怪你们,只怨我继母太糊涂,让她吃一点苦头也是应当。现在蜜儿已经派人去找,应该不用多久就会有消息的,到时候,咱们合力将她救出来就是了。只是麻烦你亲自来我这里,伊人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纪永毅摆一摆手,叹了口气。
“伊人啊,难为你了!这么多年,还要照管这样一个继母……”他说着就十分怅然,又是一叹。
伊人心里一酸,
忽然觉得无助。这么多年,没有长辈这样关心过她,这样明白她的凄苦,一时间,她竟想要落泪。
说话间门铃就响了。她知道必是蜜儿和笑笑来了,于是眨去眼中泪水去开门。门一开,蜜儿一脸担忧走进来。
“伊人,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声音有一点哑:
“我没事。”
蜜儿拉着她的手进屋,她眼角微微一瞥,不由愣住。除了蜜儿和笑笑,后边居然还跟着两个人,金泰勋和黑耀旭。
她脸色骤然一沉,看了一眼蜜儿,目光里悠悠闪动的寒光,令蜜儿微微一怔,旋即笑着解释道:
“是我请他来的,你知道,多一个人多一分力。现在是非常时刻,你别想其他的,救人要紧。”
伊人抿紧嘴唇,仍旧是不悦,金泰勋见她没有好脸色,悄悄拐了笑笑一肘,笑笑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只得挪到伊人面前去。
“蜜儿说的对,救人要紧。”
黑耀旭立在金泰勋身边,双手插在裤袋里,眉头轻拧,只是直直看着伊人,却并不作声。她的脸色不对!他一眼就看出来。虽然看上去没有异样,可是,他分明看出她脸颊上那一点红晕,根本不正常。
她面无表情转过头去,根本只当没看见他。头仍旧很痛,她吃过两片止痛药,可是似乎不起作用。
黑耀旭眼睛微微一眯,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她在发烧!该死!这个女人居然把自已折腾到这个样子!她这几天到底是怎么过的?
他眉头紧蹙,整张脸都沉了几分。他进到屋以后,径自去厨房里倒来水,又打电话叫人买了药上来。一粒一粒将药配好,拿着药盒递到她面前。
“吃掉。”
伊人对他在她家里随意走动,熟悉又自然的举动十分不满,见他叫人送药来,又微微一愣,绷着脸瞧了他一眼。他怎么知道她不舒服?
黑耀旭见她不动,又将手伸近了几分。伊人只觉得尴尬,心底的火气隐隐待发,可是,旁边那么多人在看,那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幕。
她咬一咬牙,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盒,仰头就倒进嘴里。杯子已经递到唇边,由不得她不喝。
就着温水吞下去,他又逼着她喝掉半杯,这才肯撒手。她窘得不行,抬眼便瞧见纪永毅一脸微笑,那目光复杂,仿佛又欣慰又担心。耳廓微微一热,脸颊愈发艳如红霞。
该死,如果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迫她妥协,那么他的算盘就打错了!她风伊人岂是如此轻易就会被收服的?
好在蜜儿手下的情报人员适时来电,解除她的尴尬,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回救人上头。梁族的情报人员能力一流,不过两个小时就打探出消息来。
“查到消息了,人被困在近郊一个被查封掉的工厂里。绑匪总共有五人,都是朱有财手下的打手。身上可能有枪,所以救人的同时,还要防止绑匪恼羞成怒对人质不利。”
纪永毅十分果断,有条不紊组织警力营救,中间又安排蜜儿手下的情报人员跟随,加上黑耀旭手下几名得力干将暗中配合,营救行动竟十分顺利。
大约朱有财都没有想到伊人找来的人会如此行动迅速,他们攻进去的时候,他正和那几个打手围在桌子上大快朵颐。
伊人并没有跟去现场,而是与蜜儿笑笑他们在家里等着。
回来以后,纪永毅十分高兴,连连夸赞蜜儿手下的情报准确,和黑耀旭手下两员大将能力卓越,竟不比警界菁英差。他对黑耀旭说:
“小伙子不简单,年纪轻轻就有这么能干的部属效忠于你,只是,这么好的人才,可要好好珍惜任用啊!”他这话说得极隐晦,可是黑耀旭却听懂了。
“多谢纪督察。”他没有分辩,只是轻轻点头。
伊人十分诧异,他这个人十分自负,他的事情,向来不容人置喙,今天怎么竟任由人如此对他指手划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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