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阳光,害她差点认不出他来。
“袁……斌?”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似乎她到达每一个角落,他都能找出她来。
他看她的眼神多有怜惜,她是那样的需要人来呵护。
“娘娘……”他低声喊了她一句。
她惨笑,他还叫她“娘娘”?
“袁斌,既然我如此唤你,你又何必叫我娘娘?而且,现在我已然失去了那个身份……”她坦然说,其实只希望能结交真心之人,就像公主和琴儿一样。
只见傅袁斌淡淡一笑,不语。
“你来这里,是有事找我?”柳予儿示意他在她身旁坐下,“不过,我也有事想问,你不说话,我就先问了。”
他点点头。
“皇上醒了?”她最关心的第一个问题。
“醒了。”他又点了点头。
她放心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就好了。”她说。
“将你送来这里其实并不是皇上的意思……”他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丝勉强,便忍不住想要解释。
“无论是谁的意思,我已经在这里了。这也好,清净。”她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娘娘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吩咐在下。”他还是保有他应遵循的礼节。
她默默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给我送来一把琴吧。”她唯一的要求。
两人突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袁斌,你师父呢?”
“他还在微臣的室内。”他道。
“袁斌,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她突然起身,正欲下跪。
看到她如此举动,傅袁斌急忙抓住了她的双肩。
“娘娘,有话但说无妨,何必行此大礼?”他的神情稍有不安。
“袁斌,予儿求你,让你师父帮家兄治病,可好?”她期待地眼神看着他。
他有些意想不到她会提出这样的事。
“娘娘,这有何难?微臣这就和师父道去!”他双手一揖,转身,再次回头与柳予儿对望一眼,坚定地点头,便如一阵风般,呼啸着消失在墙角。
柳予儿突然感到些许的欣慰,经历了这么多事,终于有一件可以让她认为值得。傅袁斌很快派人送来了琴,是一把非常独特的异国伽倻琴(筝的一种),柳予儿很是喜欢。她接过琴后,立即寻觅一方干净的空地,盘膝而坐,将琴的尾端放落在地,首端置于右膝,左手按弦,右手取音,弹起了铮铮的乐章。
声声思,两相忘,自不伤,梦难平……
悠扬的琴声穿越了高墙,如梦呓般,渗透进每一个有生命的细胞里。树叶微微摇晃,鸟儿在上空盘旋,花儿流下了泪珠。
“情牵寸寸肠,思绪断,意未央……”身后不知何时突现一人,微声自语。
柳予儿停下手中弦,回头望。
只见一素衣淡容的女子站在那里,肤色奇白,鼻梁高挺,唇色淡红。头发只盘了个简单的髻,簪在髻边的白色茉莉,星星点点露出一份清雅,好美。
柳予儿看得有些呆了。
“姑娘琴艺堪称神矣!可惜了……”她淡淡地道。
柳予儿放下琴,起身。
“竟不知这宫内还能见到另外的人,在下柳予儿,今才被打入此地的……妃子……”柳予儿不敢称自己做“皇后”,反正也不是了。
“哎,同命相连,可惜妾身比你更早步入罢了。”女子向柳予儿迈出了步伐,轻如幽魂。
“敢问姐姐如何称谓?”柳予儿看着如此绝色美女,竟也沦落于此,不禁叹息这皇宫的无情。
“妾身名叫南宫香,原本是一秀女,选妃前日,无故冲撞了贤妃娘娘,便落得如此下场。”她笑得有些凄惨。
原来她是被贤妃逼进来的!这让柳予儿万万想不到!怪不得,凭她那副清雅之颜,怎会让皇上忍心抛弃?
“那么姐姐是没有见得皇上吗?”柳予儿试探着问。
南宫香摇头。
“哎……”柳予儿叹息,心想若是此人比自己早些见圣,估计后位便不会在她身上冠冕。
“予儿又为何沦落于此?”南宫香上下打量了柳予儿,也觉得她不是普通的角色。
“说来……话长了……”终于有人陪伴,柳予儿心情颇为舒畅。她愉悦地拉上了南宫香的手,打算和她促膝而谈。
天色终于渐渐披上了一层紫霞,太阳落山了。晚风吹起,在冷宫的庭院内卷起一小处沙砾。
“沙沙……”高墙上突然传出一阵摩擦声。
然后——
“扑通”一下,从墙上翻下一道黑影。
从身形来看,应是一名男子。但他用黑布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男子摸着墙,在庭院内四下寻望。锚定目标后,他一个箭步上前,飞身便来到门窗外。帘子没拉,他侧眼望去,只见一女子安然地躺在榻上,似乎睡意正浓。
看好了时机,男子纵身一跃,便如风一般闯入屋内。
突然床上的人儿身子一翻,吓得男子后腿来不及回缩,身子不由得倾斜,一不小心碰倒了摆在窗台旁装饰的花瓶。
“哐啷”一声巨响,给寂静的夜空打下一记重锤。花瓶碎了。
女子梦中惊醒,看着窗边漆黑的身影,不禁一怔!
“是谁!?”她急忙坐起,眼睛恶狠狠地等着来人。
被发现的男子此时反倒恢复了冷静,他从容地伸手解开蒙在面上的黑布。
“是我……”
------题外话------
感回来了。希望大家没有等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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